第314章 告别的宴酒

“别动手，他是我们的赞普。”
  眼看即将爆发冲突，禄东赞连忙阻挡，何乐为等人都是出色的演员，纷纷抽刀应对，尽管面带疑惑，但依然保护着己方的阵营，这是他们职责所在。
  见众人停下，禄东赞和松赞干布才松了口气。要知道，何乐为的刀尖离松赞干布不过咫尺之遥，刚才一名吐蕃侍卫阻拦，刀已被斩断。若非禄东赞及时制止，此刻松赞干布可能已身受重伤。
  “赞普此举何意？”
  何乐为的面庞上凝结着疑惑，尽管禄东赞坚称此人是松赞干布，但何乐为必须保持怀疑，否则过于轻信，你们可能会怀疑这是一场精心的表演。唯有满面困惑，你们才会觉得这一切是真实的交锋。
  “太孙殿下，请恕我失礼，容我慢慢道明原委……”
  松赞干布示意随从退出，何乐为也让守卫退回原位，但仍保持着警惕。正是这份谨慎，使松赞干布和禄东赞落入了他的疑云之中。
  松赞干布并未解释为何不敢现身，也未提及早已抵达，只说是想见识何乐为的风姿，却不料打扰了他。对于这番狡辩，何乐为自然无法信服，此刻心中充满了疑虑。
  “无论此事如何，我们已接到天朝的圣谕，故需提前启程离去，望赞普恩准我们的离开。”
  何乐为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手下紧握刀柄，显然是受到了惊吓。松赞干布和禄东赞交换了一个眼神，禄东赞眼中充满责备，即使松赞干布要进来，也不该以这种方式。何乐为的反应合情合理，险些在帝国军营中遭到不明袭击，他是大唐的第三号人物，有此决定也无可厚非。
  “殿下请息怒，我先向您道歉……”
  松赞干布能屈能伸，身为吐蕃之王，与何世民的地位相当。如今向何乐为道歉，已是放下尊严。若何乐为再纠缠此事，反而显得小气。况且还有众多吐蕃贵族在场，松赞干布能言至此，已是前所未有的谦卑，说是屈尊求和也不为过。
  “赞普勿如此说，我的部下确实有失礼之处，但我确实收到了祖父的圣旨，今日必须撤离营地。若不允许我离开军营，那么……”
  何乐为的话语虽未说完，但警告之意清晰。你们吐蕃的处境如何，你们心知肚明。士兵们或许不明真相，但你们清楚，如若阻止我离开，边境大军随时可能杀至，那时你们将雪上加霜，不仅无法与大唐结盟，反而树敌。假使没有土司老爷的叛乱，或许你们还能应对，但如今你们还能吗？
  “殿下误解了，我并无挽留之意，殿下的去留自便。但在离别之前，能否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设宴为殿下饯行。”
  苍穹之下，松赞干布急切地构思想起一项神圣的仪式——为何乐为践行，身为大唐皇室的继承者，远行异域之时，若无离别之宴，岂非过于冷漠？
  禄东赞与其他贵族们亦竭尽全力劝说，他们搜肠刮肚，将能想到的恳求之词尽数道出，只求何乐为能在此享用一顿饭。若何乐为连这最后的邀约都拒绝，那么吐蕃的未来将如冬季的高原般迷茫，来年谁能在冰雪覆盖的王座上加冕，取决于谁能握有更多的粮谷。
  松赞干布暗自决定，万一何乐为执意离去，他便将核心军团集结，一路杀回圣城，无论是大小部族还是领主之地，凡有粮草者，皆会被他扫荡一空。
  此人狠辣决绝，如此行动虽可掠得大批粮食，却也将得罪整个吐蕃高原的人民。愤怒的民众可能会结成联盟，其力量不容小觑，甚至可能在寒冬降临前，将松赞干布彻底铲除。
  故此，不到万不得已，松赞干布不愿走到那一步。
  美食陆续上桌，尽管高原缺粮，但贵族们的餐桌上依旧琳琅满目。然而，何乐为一行人已无心品尝，他们不断望向门外，只想尽快结束宴席，双方共饮一杯后启程。前方通往大唐的路途遥远，尚有许多未知等待着他们。
  “殿下，今日之事，微臣以这杯酒向您赔罪，请勿介怀。”
  松赞干布已连续敬酒三次，对于一国之主而言，这无疑是极大的屈辱，但他希冀何乐为能醉倒，延缓离别，以便日后能深入洽谈，不必匆忙行事。
  “微臣稍后还需赶路，这杯酒微臣可以接受，但这是我最后的一杯。若再饮，恐怕耽误了行程，朝廷的安排一旦延误，即便微臣身为大唐皇太孙，恐怕也难逃责罚，还请赞普宽恕。”
  何乐为举起酒杯，同时将松赞干布等人逼至绝境。他们的计谋早已被他看穿，若想借酒留住他，只怕是痴心妄想。勾心斗角，他自幼便谙熟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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