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夜半鸡鸣

“起身，起身！尔等愚顽之辈，怎不看看现下已至何时辰？速速出门劳作，倘若有失土司大人豢养的灵兽，尔等日后便只能沦为畜生之流。”
  何笑尘的寓所尚称得上舒适，位于土司府邸的二楼，然而刚刚躺下不久，便听见外间传来喧嚣之声……
  按照修真世界的规矩，一层之下的仆役弟子早已起身修行或是劳作，何乐为站在窗前，震惊地看着这一切，要知道此刻不过是寅时初刻，这样的时刻便要起身修炼或是执行杂务，几乎没有多少休憩的时间。
  他虽曾听闻过类似的刻苦修行之事，却未曾料到今日竟在此亲身经历。在仙凡并存的大唐境内，百姓的生活固然不易，却鲜少听说有人寅时即起辛勤劳作。
  早年研读典籍时，何乐为得知这片高原地带仍处于一种类似于奴隶制的社会形态，这里的仆役弟子没有任何生活保障，一旦触怒宗主人物，生死皆在其一念之间，至于他们的作息安排，宗主人往往是漠不关心。
  正当何乐为沉思之际，楼下传来了皮鞭抽打之声，此刻尚是深夜，无人能够自然醒来，故而那些负责督工的执事弟子只能以鞭笞催促。许多人痛苦嘶吼着走出宿舍，而住在三层的宗主人自是不会听见这般嘈杂，对他们而言，此等鞭挞之声反而是悦耳之音，象征着弟子们正在为其积累灵石与修为。
  “少侠，请看那边。”
  绒衣不知何时已悄然来到何乐为身边，顺着他的指引望去，只见官寨之外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这些人算是较为幸运的，至少还能居于寨中；更有大量者只能露宿在外，寒冬时节不知一夜之间冻死者几何。
  外围至少聚集了数千人，他们尽皆归属于宗主人直接管辖的仆役弟子，此刻就必须开始修炼或者劳作，直至日暮方歇。从这里前往宗主人的灵田，最远的距离也需要行走两个时辰。
  若此刻不起身修行或劳作，恐怕便会耽误整日时光，因此唯有牺牲他们的休息时间来弥补，此种制度沿袭了百年之久，在此地众人眼中已是理所当然。
  “能在寨内居住之人无一等闲之辈，皆是历经两至三代以上，才得以成为宗门内的仆役弟子。新来的仆役弟子，则只能居于官寨之外，据闻他们内部还有严格的规定，只有当寨内一位仆役弟子寿终正寝，外面才有一人得以入内。否则除非宗主人慈悲施恩，给予一人晋升寨内的资格，那也将会变得至关重要。”
  每当目睹此情此景，小六子总会暗自庆幸自己命运不薄，若非当年被崔氏家族的修士救出，如今他也将沦落为此等仆役弟子之一。平日行走世间，他看到这些人时，心中总难免涌起阵阵悲凉，然而他仅是一名普通的凡人百姓，无力也无法改变这一切现状。
  “都回去歇息吧，明日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何乐为并非圣贤之人，但眼前的景象让他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如今的吐蕃国虽然势力强盛，即便经历过此次内乱，其底蕴仍然深厚；倘若能够解放这些仆役弟子，他们的人数将远远超过那些宗主人，届时吐蕃国或许有望成为大唐帝国的附属修真之地。
  在神秘的修炼世界中，一切须谨慎行事，尤其是在当前的情形下，何乐为心中尚只有个雏形般的计策，至于能否在未来得以实现，恐怕还需数载春秋才能知晓。此刻，首要之事便是引更多的同道之人踏入修行之路，以提升叛军的修为力量。
  众人酣眠至日已高悬，麦其土司并未唤醒他们，仅命人将膳食置于门外，他知道这些来自中原的修士们一路艰辛，受尽磨难。
  麦其土司此刻正忙碌不已，他在与何乐为共研天机后，确定了一个大致的战略方向，因而亟需更多的伙伴加入其中。除此之外，他内心深处还埋藏着一个更大的野心，那便是推翻松赞干布的仙统，也许未来的某一天，他自己也能踏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
  往昔他们不过是为了守护自家的一方天地，如今却引来大唐修真界的关注，每月都能获得两箱灵金的支援，这份支持实属难得。若能巧妙利用，崭新的修行盛景便会近在咫尺。
  “少主，一切皆已准备妥当。”
  清晨时分，何乐为在朦胧之中听见龙五的声音，早早就率队出门去了。何乐为昨日提及盐铁秘藏之事，故今日便要使人见识其真实存在。
  他从秘境系统中取出所需之物，随后令龙五引领众人绕行一圈，此刻一行人已在通往官寨的路上。
  “在这个修真纪元，做事果真是不易啊。此番是我首度尝试先投入而后求回报。”
  何乐为轻轻转动脖颈，因更换了陌生之地睡眠，加之此处海拔过高，使得他在睡梦中总有种气息受阻之感。
  身边众人跟随何乐为已久，自是明白他此言之意：凡欲与吾辈联手者，必先显现出其诚意。而今却是我们率先付出诚意，虽无奈之举，然形势所迫，此刻正是削弱吐蕃国实力的最佳时机，或许过去十年间从未有过如此良机。
  其他机遇或许亦存，然而代价更大。如今只需付出些许灵材宝物，便足以令麦其土司及周边几位土司重焕生机，他们会牵引更多土司入局，世间动荡愈烈，则吐蕃国根基愈发薄弱。
  “尊敬的少主，您起了吗？土司大人已在厅堂恭候多时。”
  随着何乐为房间内传出声响，管家立刻上前禀报，何乐为笃定此人一直在附近守候，只为待屋里发出动静时及时通报。在这高寒地带，等级制度森严，既然何乐为已展露其非凡身份，地位更胜土司老爷，这些人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烦劳告知麦其土司，我即刻便至。”
  昨日不过是敲定了大致方针，而今则需就具体数额深入商讨，一旦双方达成共识，或许一场波澜壮阔的修真变革即将席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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