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冬去春来

明少杭和风子良后来也逛到了那个表演杂技的地方，他们到的时候，里头的人正在舞剑，得亏是有风子良拦着，否则明少杭就跑上去跟人家比划了。

        “你拦着我干嘛呀！”风子良把明少杭也拽走了，明少杭一边往回看一边埋怨风子良。

        “人家靠那玩意儿挣钱呢，你上去比了还能给人家钱吗？”风子良的话不无道理，明少杭又不会要看客的赏钱，可那表演的人身手不如他，看客也是不乐意给钱的，他要是跟人家比划了，可不就是砸人家招牌。

        “那行吧，那咱们去拱桥上等墨儿吧。”明少杭倒也好说话。

        拱桥上人稍微少一点，倒是另一头有不少人正在放河灯。

        风子良和明少杭一人拿着一壶酒，站在桥头眺望着河边放河灯的人们。

        人虽多，却也好生寂静。

        风子良转头看向明少杭时，他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风子良不由得也轻笑了一声，然后又转回头去看着河岸两边，举起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然后问道：“北陆是怎么过年的？”

        明少杭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许久不过年了，记不太清了。”

        风子良低了低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那话说出了口：“你找云卿找了多久？”

        “前前后后加起来，应该也有七年了吧。”明少杭顿了一下，又道，“我之前在北陆，一边学武，一边经营家业，脱不开身，后来稳定了，才开始出来找她的。”

        “那如果没找到呢，你会怎么样？”

        “哪儿有那么多如果，这不是就找到了。”明少杭笑他，可只笑了一会儿那笑容就黯淡下去，淡淡地说，“找不到，就一直找。怪我当初无能保护唐夫人，才叫她们受这颠沛流离之苦。”

        “你当时那么小，这事如何能怨你。”

        明少杭转回头去看着风子良，起初蹙眉静静地盯着他，然后突然就笑了，笑得清澈无比，似是从未经历过俗世尘杂，他将手里的酒壶举向他：“来，小爷敬你。”

        风子良点了点头，将自己的酒壶与他的碰在一起，然后两人共同仰头喝酒。

        此时楚云卿和顾轩源已经远远地看到了他们，然后便上了拱桥来找他们。

        “你俩好自在啊。”楚云卿笑得一脸灿烂，兴致勃勃地调侃他们。

        明少杭也无妨，只问道：“你俩玩儿的好不好？”

        楚云卿还是笑，然后点了点头。

        突然，顾轩源轻轻碰了碰楚云卿，示意她朝远方看去，明少杭与风子良只看着顾轩源的动静心里疑惑，转头看向那边时，天空中竟炸开了烟花，五光十色，美不胜收，好不热闹。

        “过年了。”楚云卿看着那烟花，心里有些欣慰，嘴角也情不自禁地上扬，顾轩源轻笑，伸手揽她入怀中。

        风子良也一脸憧憬地看着远方的烟花，只有明少杭，在他们都看不见的角度，悄悄把目光转向楚云卿，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还有顾轩源揽住她的动作，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落寞。

        他笑着摇了摇头，手一抬，头一仰，将酒壶里最后一点酒也喝了下去。

        此时永安二十四年，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这次他们是真的回帝都了。

        楚云卿和顾轩源回了晋王府，可也容不得他们歇着，刚一进门就接到永安皇帝召他们进宫的消息，说是晋王夫妇救灾有功，要嘉奖他们。可顾轩源和楚云卿是何等聪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永安皇帝就是想问问游仙枕的事。

        顾轩源当然不急着把游仙枕还给他，反正东西也不在晋王府，他才不着急。

        顾轩源与楚云卿同乘的马车进了宫，这架马车一进宫，所有碰上了的宫人们都要行跪拜大礼。

        进进宫也好，正好顾轩源还想问问永安有关徐宁的事。

        承德殿。

        永安见到顾轩源夫妇二人时，脸上是笑着的，却在他们行礼的时候悄悄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眼神。

        两人行了礼就到一旁坐了下去永安皇帝见他们朝自己看来，便又挂上了笑容。

        “轩源和云卿这次辛苦了，木村瘟疫一事你们是大功。”

        向来冷情的顾轩源听了永安皇帝这句话竟然笑了起来，是一种不屑的，讽刺的笑。

        “皇兄这消息怕是闭塞了些，木村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永安的表情立刻有些尴尬，其实他是知道不是瘟疫了的，但方才脱口而出，不禁得就说了句瘟疫。

        “噢，是，瞧皇兄都糊涂了。”

        “说起来，那木北城的官吏徐宁，无视皇权，残害百姓，罪大不赦，皇兄打算如何处置？”

        永安顿了一下，然后说道：“就革了官职，然后发配吧。”

        有时候死反倒更为简单，活着受罪才是更大的惩罚，顾轩源点了点头，没什么异议。

        永安见顾轩源点了头，便连忙小心地问道：“那，轩源追查的游仙枕，可有着落了？”

        顾轩源便道：“已经有了下落。臣弟派人去取，定当早日归回皇陵。”

        永安便又展开了笑颜：“好好好，我洛安有晋王，如有一宝。”

        顾轩源对永安皇帝的夸奖并不感兴趣，反而淡淡地说：“这天下毕竟还是皇兄的天下，皇兄才该是洛安的宝。”

        顾轩源这话就是赤裸裸的讽刺永安事事都只能依靠晋王殿下啊，永安面上有些尴尬，心里真恨不得把顾轩源立刻处决了。可毕竟日子还得过，他永安还得靠着顾轩源治国安邦，便说道：“晋王过谦了。”

        从承德殿出来后，顾轩源的心情显然很不错。

        楚云卿问他怎么了。

        顾轩源只道：“永安很快就要按捺不住了。”

        当时楚云卿没有去深究这句话的含义，等到顾轩源真的叫她清清楚楚看到自己的野心时，她才明白，早在两年前开始，顾轩源就一直在暗示她。

        但眼下，永安皇帝是真的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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