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白纸？”乔杉月不明所以，“啥是白纸？”

        祁尽笑了一声，抬起下巴指向正走过来的那人，“有客人下来了，给人家切块蛋糕。”

        “哦哦好！”乔杉月赶忙过去招呼来人，白纸的话题就此被搁下。

        “小哥哥，今天我们老板生日，请你吃蛋糕。你稍等，我这就去切！”

        男生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蛋糕砸得有点懵，他目光顺着乔杉月指的方向看过来，刚好见祁尽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他皱了下眉头，似乎并没有认出这个昨晚跟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只朝祁尽礼貌地点了个头，又转回去跟乔杉月说话。

        “谢谢，不过蛋糕就不要了，我想借这两本书。”

        竟然没认出他来？

        祁尽不由挑了下眉，望着人那副阳光大学生的模样，心头像是被什么抓了一下，又痒又麻。

        这人还真是对他的癖好精准拿捏啊。

        只是他再三拒绝生日蛋糕，乔杉月就有些无奈了，只能朝老板求助。

        祁尽点点头示意她可以了，不必死乞白赖，但想了想还是有点不甘心。

        “既然不喜欢蛋糕，就给打包一杯咖啡吧。”他说着看向苗知语，眼尾带着笑意，“挑一杯喜欢的，就当是跟我这寿星蹭蹭喜气。”

        这回苗知语再看过来的时候，似乎总算觉得他眼熟了。

        只可惜他皱眉思索片刻无果，最终也仅是露出一副恭敬不如从命的模样。

        他有些拘谨地接过咖啡，转头朝祁尽说：“谢谢。生日快乐，愿望成真。”

        祁尽：“？”

        还有这好事？看来是真没认出来。

        他心里有了个底，这会儿只笑着点个头算是回应，又佯装不在意地垂眼去看手机，任由那人跟自己擦肩而过，在他周边空气中留下淡淡的柠檬洗衣液的味道。

        他轻嗅了一下，觉得比那些昂贵的香水好闻。

        人刚走，就听到乔杉月起哄笑道：“我就说什么来着，这帅哥肯定是祁哥喜欢的款，你看这不死乞白赖要送人家东西呢么？”

        其他几个也忍不住跟着笑，还凑过来问：“祁哥，小月说得对不对啊？”

        祁尽不置可否，挑眉去看这些小屁孩儿，“怎么着，我要是真看上了，你们帮我追？”

        一听这话，众人可就都来劲了：“那必须的啊！义不容辞！”

        说着一个两个的都已经开始出谋划策，场面一度失去控制。

        “行了。”祁尽及时打断，笑着摆摆手转身出了书店，“再不下班中午饭可就没了！”

        “来了来了！”门里是众人匆忙收拾东西的声音。

        门外，他兀自走到车门边倚着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之下目光不自觉地朝着季工大的方向看过去。

        追人这事还得是自己来，那才对路子，才真诚。

        祁尽下午去公司绕了一圈，没什么事就回了家里陪祁晓云。

        晚上母子二人一起吃了饭，又说了会儿话，银行卡的打款通知就发了过来。

        不用猜也知道是外公给他的钱。

        祁尽没瞒着祁晓云，直接一通电话回了过去。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是祁尽？”

        老爷子的声音虽略显苍老，但听着身子骨却十分硬朗。

        祁尽笑着答应：“外公，是我。”

        “恩。”祁开盛沉吟片刻，问他：“我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

        一旁的祁晓云显然十分紧张，拽着儿子的胳膊，示意他赶紧答应。

        祁尽握了她的手安抚着，就听到电话那头的老爷子接着说道：“我跟你外婆就你妈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她不愿意回来……我们老两口的希望就只能寄托在你身上。”

        “你过来可以不用直接上手，我会派人带你，先跟着学。你要是想从基层干起的话也可以，但我觉得没必要。”

        “恩……”祁尽犹豫着应了一声，还是没答应，“您现在给我的这个职位就挺好的，也不忙，我还能多去家里陪陪你们。”

        他的意思挺明显了，祁开盛叹了口气也没再强求，爷俩又聊了几句家常就挂断了电话。

        只是一旁的祁晓云恨铁不成钢，质问儿子为什么不回祁家。

        祁尽笑着拿了个苹果削皮，没说话。

        倒不是因为他多叛逆多清高，不愿意回去继承家业，是母亲跟外公心里的结还没解开，等把这事解决了他再回去也不迟，也更名正言顺。

        祁晓云还要劝他，却被塞了块苹果到嘴里。

        祁尽：“妈，我这个性您你还不了解？半点没遗传您，哪儿适合去继承什么家业。回头再给霍霍完了，更对不起外公了。”

        “行了，我去洗漱，一会儿给你讲睡前故事！”

        眼看着人逃似的躲进了卫生间，祁晓云也只能低声骂了一句：“破孩子。”

        白天在外面跑了半天，祁尽身上早就沾了乱七八糟的味道，这会儿他直接打开花洒准备冲个澡。

        热水从头顶淌下，把他精心拾捯过的头发冲成了顺毛，有点长，刚好遮住眼睛。

        水流像是能带走人的心事，让人无限放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谢谢。生日快乐，愿望成真。”

        年轻男声不轻不重地回响在耳边，脑海中又极配合地回放与苗知语这两次见面时的场景。

        第一次这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话，祁尽也没想过他嗓音会是什么样，但今天这么一听，跟长相比起来更深沉点。

        叫床的时候一定很好听。

        祁尽不由低头无声地笑了笑，心想着愿望快点成真吧，不然他真快魔怔了。

        不过才见了两面，就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属实有点丢人现眼。

        但祁尽也并不是个纵欲过度的人，这会儿飞快地处理完又把卫生间收拾干净才出来。

        祁晓云已经睡下了，手机刚好弹出一条视频通话邀请。

        他擦着头发，随手按下了接通键。

        一张放大的脸赫然出现在屏幕上，嘈杂的声音紧随其后，祁尽忍不住皱起眉头，连按几下音量键。

        “老祁，生日快乐啊！”和明俊几乎快把嘴贴到摄像头上，声音混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

        祁尽笑着骂他：“有屁快放。”

        “大寿星，你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和明俊阴阳怪气地说着，人已经从舞池下来回到了卡座。他把画面调到后置摄像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祁总，还有两个小时十二点，这两个小时你总能赏脸分给我了吧？”

        祁尽没说话，他确实挺长时间没跟和明俊见面了。

        他俩是大学室友，也是唯一一个还能存留在祁尽通讯录里的同学。

        和明俊虽然玩得花，但跟他一样很有原则，不碰未成年不当三，要么公平竞争要么扭头走人。典型的身边不缺人的富二代。

        这么算起来他俩也算是臭味相投，现在偶尔还能小聚一下。

        只是没想到和明俊还记着他生日。

        当然，以祁尽对他的了解，是看到了朋友圈的可能性更大。

        和明俊还在电话那头没完没了地叫他过去：“来吧，我听说你把老赵的酒店给投诉了？快来，我这瓜已经在嘴边捧好了。”

        提及这事祁尽皱了下眉头，问他：“在哪儿？”

        和明俊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位置发你了。等你——”

        他话没说完就见屏幕上已经弹出“对方已挂断”的字样，倒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继续喝酒。

        祁尽赶到夜店的时候，和明俊的卡座里只剩了他自己。

        他知道祁尽说事的时候不喜欢有乱七八糟的人在旁边围着，特意把那些过来蹭酒的都给打发了。

        “呦，祁总来了！”和明俊贱嗖嗖地过去拉人，被祁尽一把拍开。

        “怎么就你自己？”祁尽跟他隔着点距离坐下。

        和明俊一看这架势，心里就有了数，高兴地给祁尽倒酒。“这不是想听你讲故事嘛，围观太多怕你怯场。”

        “怯个屁。”祁尽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两个人都笑了。

        一杯酒下肚，和明俊也不再跟他绕弯子，聊起了那天酒店的事。

        “真操了，还能拎着斧子进去？快让我看看你没事吧？”他说着凑过来要扒拉祁尽的裤子，差点被一脚蹬飞出去。

        “快滚。”祁尽笑着骂他，两人又闹腾半天。

        和明俊见这也铺垫得差不多了，把酒杯撂下，托着腮去看身旁这位寿星：“说说吧，是不是有新目标了？”

        祁尽端着酒杯的手一顿，他早就猜到躲不过和明俊的眼，也没准备瞒着，这会儿垂眼笑了声，大方承认说：“是。”

        “那俩室友里的其中一个？”和明俊了解他，有对象的他不碰，膈应他的他也不会再找第二次。毕竟没人愿意当什么狗屁大冤种，以祁尽的条件更犯不着。

        那就只能是另外两个的其中之一。

        祁尽抿了口酒，抬眼随意地扫了下周围。

        仿佛有个熟悉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去，他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再去看，只见那人端着酒去了他们隔壁的那一桌。

        和少爷还在旁边继续猜，“你不喜欢块头大的，所以是站在门外没进去那个？”

        祁尽已经腾不出脑袋思考：“是。”

        “嚯！能让你一眼看上的得长什么样，我还真有点好奇了。有照片吗？”

        祁尽摇头，“有真人。”

        “啥？”和明俊懵了，抬眼就见祁尽目光死死盯着正给隔壁桌送酒的服务生。

        夜店里的光线不稳，他看不清那人的模样。等到人从他们桌前路过时，和少爷正准备把人叫住，却见身旁向来不主动的祁尽已经走到了跟前。

        对视的一瞬间，对方眼里都是惊讶。

        祁尽把手机递到苗知语跟前，笑道：“第二次了，加个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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