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女神宁孙

“呐，恩奇都，她还不曾属于你吧？”

        他拿起黄金的酒杯，将葡萄酒一口饮下，冲着恩奇都挑眉道。

        恩奇都收回看向门外的目光：“这与你无关。”

        “别这么冷漠，恩奇都。”吉尔伽美什那修长的手指点了点桌面，眉眼间全是意气风发，“我可是乌鲁克最受女人欢迎的男人，你难道不想知道该如何让她离不开你吗？”

        这家伙绝对没安好心！

        恩奇都在矮桌旁坐下来，对面的吉尔伽美什扬着下巴正好整以暇等着他发问。

        虽然理智告诉恩奇都不要理会他，但嘴巴却不由自主问道：“该怎么做？”

        吉尔伽美什哈哈大笑几声，又猛然收住正色对他讲道：“权利！至高无上的权利。”

        还以为他能有什么好主意呢

        恩奇都垂下眼眸，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权利无法打动她。”

        “嗯？”吉尔伽美什不以为然，“那是你们还不曾拥有权利。恩奇都，我的挚友，你是这世间唯一比我强大的男人，你该躺在漂亮的床上，你该躺在荣誉的床上，而不是蜷缩在墙角的破兽皮上面。”

        “嗯。”恩奇都听他说完点点头，却又飞快地摇摇头道，“那块兽皮不破。”

        “什么？”

        吉尔伽美什闻言懵了一瞬，而后忽然爆笑。他指着恩奇都，笑得身子发颤，“你哈哈哈哈哈！”

        “怎么了？笑成这样。”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鹤冲霄推开门，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弯着身子笑得捶桌的吉尔伽美什，对着恩奇都问道。

        “不知道。”恩奇都一脸莫名地摇头，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道：“阿鹤，快来。”

        鹤冲霄在他身边坐下，两人对视一眼，随即看向笑得停不下来的吉尔伽美什。

        吉尔伽美什自顾自笑了个痛快才停下来，“唔，不愧是你，我的挚友。”

        他从黄金的酒具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一口叹息一声，像看什么神奇生物一般打量着恩奇都。

        他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是世间另一个自己，可这家伙，啧！

        恩奇都也拿起酒杯，冲他举了举后一饮而尽。

        两个男人对坐着喝酒，鹤冲霄没管他们，自己喝着碗里的谷物粥。

        乌鲁克的饮食文明已经相当丰富，即便是和她的时代有着巨大的鸿沟，但不会让人在吃饭这个问题上感到难受。

        “我母亲想和你们见一面。”吉尔伽美什忽然开口说。

        “我们？”鹤冲霄抬起头。

        “啊，没错。”吉尔伽美什放下酒杯。

        昨夜，他与恩奇都他们分别后，便独自一人去了他母亲的神庙，他有太多的疑问想要从她那里得到答案。

        “你输给了那孩子。”宁孙看着瘫在竹榻上的儿子。

        吉尔伽美什有些亢奋地笑了笑，“母亲，他说他是诸神创造出来与我争斗的兵器，你知道吗？”

        宁孙叹了一口气，“诸神想要一个听话的乌鲁克王。”

        “所以，他们创造了一个更强大的我？”他嗤笑。

        “不。”宁孙神色冷然，“他们只想制造一个能敌得过你的武器，是我，我和阿鲁鲁让这样的恩奇都诞生了。”

        吉尔伽美什愕然道：“这是为何？”

        “因为这片土地上不再需要神灵了。”她冷若冰霜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来，“带那孩子来见见我吧，他是你的兄弟，是你的半身，是我的儿子。”

        “那既然如此，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鹤冲霄垂眸道。

        吉尔伽美什的母亲宁孙女神是那些神明中的一员，虽说听起来他们内部产生了分裂，可他们的目的和立场不明，她对和她见面有些疑虑。

        “不，比起恩奇都，她对你更感兴趣。”吉尔伽美什歪头看着她。

        恩奇都闻言有些戒备地看了吉尔伽美什一眼，偏头对她说：“你不想去就不去。”

        他大概能猜到她来历有些不一般，此时见她迟疑，心中又多了些思量。

        鹤冲霄安抚地拍了下恩奇都的手背，这家伙像一只护主的忠犬，毛都要炸起来了。

        “行吧，那就一起去。”她对吉尔伽美什说。

        那些神明已经在这里盘踞了不知道多少年，既然对方是点名要见她，躲是躲不过的。

        而且她觉得这位宁孙女神的行为很有意思，或许从她那里得到一些关键的信息。

        三人吃罢早饭，收拾一番便趁着天气还没有彻底热起来，起身前往宁孙女神居住的神庙。

        神庙与王宫皆在城邦的中心位置，各个神明的神庙以王宫为圆点，环绕一周。

        “那个是你的宫殿？”鹤冲霄看着最中心那座高高的建筑群，不像是一路上的泥砖建造，它们是岩石和木材所筑成。

        “嗯哼，是我们的宫殿。”吉尔伽美什停住脚步，挤进跟着他的两人中间，手臂搂住恩奇都的肩膀歪在他身上：“让我们共同住在这里吧！我正式向你们发出邀请，我的朋友。”

        鹤冲霄没说话，默默往旁边让了一点，他问的肯定是恩奇都。

        恩奇都略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倒是没有推开吉尔伽美什，嘴角勾起笑着与他说道：“我和阿鹤早已对未来有了想法，我们会离开乌鲁克的城邦，在荒野上像牧羊人那样生活。”

        “放羊？”吉尔伽美什暗红色的眼睛眨了眨，“你喜欢放羊，可以在王宫里养一些。”

        “吉尔！”恩奇都有些无奈地叫了一声，他明明懂得他的意思。

        “啧！”

        吉尔伽美什没有再说话，只是那与恩奇都一般的红宝石一样的眼睛有些暗淡下来。

        宁孙女神的神庙很快便走到了，在环绕一周的神庙里，这座神庙的规模不大不小，有些泯然于众的意味。

        这是建在高台上的庙宇，从长长的台阶可以登上高台。

        鹤冲霄抬头望去，就见一只金鸟盘旋于神庙上空，台阶的上面人头攒动。

        她眯了眯眼，那是？仿生鸟？

        看见他们的到来，一个身穿亚麻色长裙的女人从上面走了下来。

        “母亲？”吉尔伽美什有些诧异，他还从不曾见母亲从这高台下来迎接过谁，哪怕是对他的父亲卢加尔班达也是一样。

        这么看中恩奇都这家伙吗？

        宁孙从台阶上徐徐而下，她的头发与眼睛的颜色和吉尔伽美什、恩奇都他们一模一样，她的面容如冰雪一般是一种带着冷意的苍白，亚麻色的长裙下面双脚赤裸着，一步一个台阶地慢慢来到他们面前。

        她目光在几人身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鹤冲霄的身上。

        她定定看着她，片刻后居然偏头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冰雪融化惊艳动人。

        “鹤小姐，终于见到你了。”她说道。

        “你好。”鹤冲霄亦微笑点点头。

        不过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去称呼这位美丽绝伦的女士，只好略过不提。

        “来，我带你们上去。”她说着又将目光转向恩奇都，眼中带上了一些慈爱的神色：“恩奇都，你和吉尔一起，我先和鹤小姐说说话。”

        她的态度亲昵又自然，三人一时竟都有些茫然，不自觉地听从了她的话。

        宁孙挽着鹤冲霄的手臂率先上了台阶，她边走边轻轻叹息一声，有些怅惘地说道：“若不是见到鹤小姐，我都要记不清自己一开始的样子了。”

        鹤冲霄偏头听她说话，有些意外她说出这样一句话。

        “你从哪里来？”宁孙声音很轻，问。

        鹤冲霄迟疑片刻，还是保守地回道：“我从遥远的东方部落而来。”

        “鹤小姐”宁孙能理解她的戒备，无奈地拍拍她的手背：“别担心，我对你没有恶意。我知道，你和我一样，我们不是这里的土著人，我们都不属于这里。”

        她说的笃定，鹤冲霄也没有否认，只是问道：“何以见得？”

        是她露出的破绽太多了吗？她皱了皱眉。

        宁孙面上有一丝怀念之色，“哪怕只是站在那里，你都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就像曾经刚刚来到这里的我一样，浑身充满了外来者的气质。”

        这么这么明显的吗？！

        鹤冲霄有些僵硬地看向前方的台阶，她还一直以为自己伪装的很好。

        唔，可恶！

        “你呢？你们是从哪里来？”她看向宁孙。

        宁孙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尼比鲁，我们是尼比鲁人。”

        她和同伴们乘坐的飞船在穿越一个虫洞时，坐标发生了偏移，意外来到了这颗蓝色的星球附近。

        长距离的时空跨越消耗掉了储备的燃料，于是他们便只能滞留在这颗星球上，一边寻找替代的能源，一边重新构建返航的坐标。

        鹤冲霄点点头，长长的台阶走到了尽头，上面站着一些黑发黑眼的当地人，应该是在神庙工作的祭祀或者其他工作人员。

        吉尔伽美什和恩奇都紧跟着上了高台，恩奇都有些紧张地始终注视着前方两个女人的身影，惹得吉尔伽美什频频嗤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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