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不止你一个

期待已久的平安夜派对终于开始了。

        耀眼的镁光灯下，深红色的舞台幕布缓缓拉开，一个穿着笨重彩色戏服、带着滑稽白色面具的小丑，便迅速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没有多余的语言，小丑拿过一把吉他，便开始低吟浅唱。

        乱糟糟的现场瞬间安静了。

        低醇的男声，温润如玉。没有刻意的炫技，也没有过分澎湃的感情，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唱着，就足以打动人心。

        想不到表面滑稽的小丑，歌喉却是这么地细腻。

        众人都沉醉在这一首陌生却动人的歌曲里，如痴如醉。

        邓宽带着乐队，正在后台准备。等小丑的节目完结，就轮到他们了。虽然在舞台后面只能听到歌声而看不到人，不过也足够了。

        “这首歌是谁写的？我怎么从来没停过？你有听过吗？”吉他手捅了捅一旁的鼓手，鼓手也茫然的摇头：“这应该是原创。太好听了。”

        郭蕊听过这首歌，而且非常熟悉。

        这首歌……这首歌和她的“原创”一样，还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间。

        “这个小丑是谁呀？”

        “他就是传说中的沈渊老师。”邓宽笑笑，对郭蕊努努嘴，“你的新班主任。你们可以一起交流一下创作心得了。”

        不是的！不是的！

        此时的郭蕊，仿佛身在冰窖。沈渊老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存在？如果——他也是重生而来的话，要不要找他谈谈？

        一曲终了，小丑脱下了面具谢幕，引起了全场女生的尖叫。由此可见，是个帅哥。

        “喂喂，郭蕊，别发呆啊，轮到我们啦。”邓宽发现了郭蕊的失态，善意地提醒了她一下。

        如果她唱了这首也不应该存在在这个时代的歌，那么沈渊也会猜出来了吧？

        也罢。

        没有想到第一次登台，是这样的心绪。

        他们这支临时超募组建而成的乐队，邓宽起了一个郭蕊很喜欢的名字叫“月亮说”。乐队成员有吉他手、鼓手、贝斯手、键盘手，可谓是一应俱全，当然还有被临时拉进来担任主唱的郭蕊。

        究竟有多少人重生了？这个世界，会不会天翻地覆？

        复杂的心情反而冲淡了上台表演的紧张，郭蕊淡淡唱了起来，眼睛却紧张地搜索两个人的身影。一个是沈渊，另一个是蒋君泽。

        男生的心思，也是很难猜的。

        蒋君泽那天走掉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也没有任何的解释。

        在处理这件事上，郭蕊还算冷静。综合蒋君泽一贯以来的表现，他是个靠谱的人。他一定会想到如果不联系郭蕊，郭蕊可能会担心。但是既然他还是没有联系，就证明他还需要时间。

        有时候，爱恋要给对方留一点时间和空间，有些事要问为什么，但不要马上就得到答案。郭蕊直觉，蒋君泽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而这件事可能与她有关，又与她无关。

        不问，反而是更好的关心。

        一曲终了，现场爆发出巨大的掌声和欢呼声。

        可是郭蕊，却再也高兴不起来了。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细心的邓宽看出了郭蕊不自然的表情，于是开了口：“郭蕊，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郭蕊笑笑，提醒自己不要失态，“只是最近有些累。”

        “累就好好休息。”邓宽认真地说，“辛苦了，一会我请你吃夜宵。”

        乐队瞬间欢腾起来：“邓部长偏心，怎么就只请郭蕊呢？”

        邓宽才不会被轻易击倒：“我只想请郭蕊，不过你们硬要跟着来的话——我也没办法。”

        又是一阵大笑。邓部长请客的话，大家自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郭蕊看得出来，邓宽人缘还不错。搞乐队的几个同学并不都是所谓的优等生，但是和邓宽相处并没有隔阂。该说就说，该笑就笑，打打闹闹，自然不过。

        为什么蒋君泽会不喜欢邓宽呢？

        好吧，不管怎么样，不能辜负了邓部长的这顿宵夜啊。郭蕊强打起精神，对邓宽说：“我先谢谢邓部长了。”

        暖场的乐队表演完毕后，平安夜派对算是正式开始了。乐队的几个自然要去狂欢一把的，蒋君泽不在，郭蕊正好推说她累了想休息一下。

        外面是一片欢乐的海洋。

        平日里邋遢随便的男生，甚至穿上了西装打上了领带，打扮得像个翩翩绅士。而女生，则穿上了平日里没有机会穿上的漂亮衣服，个别甚至化了淡淡的妆。

        月光下，宽阔的操场变成了浪漫的舞池。学生们双双对对的，舞倒也跳得有模有样。年轻的老师也加入了，跳着跳着，中年的老师也加入了，到了后来，李校长也进入了舞池，他甚至开玩笑地把刘世容也扯进了，跟着大家一起舞动起来。

        今晚的气氛实在是太好了。

        可是，郭蕊没有心情。她躲在角落，焦虑地寻找着一个人的身影——

        “你就是郭蕊吧？”

        就在郭蕊无比焦灼的时候，那个低醇的男声在耳边响起来了。她警惕地回过头来，看见沈渊的瞬间，郭蕊愣住了。

        沈渊已经把小丑的戏服脱掉，那块滑稽的面具下，是一张极为儒雅的面孔，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衫就很好看，足以秒杀一众男生。

        他微笑着，目光是温和的，但郭蕊仍觉得那目光就像利剑，要把她刺穿了：“还是开门见山吧，我想，我们是一样的。”

        听见这句话的瞬间，郭蕊几乎不能呼吸。

        “在你们排练时，我听到了。”沈渊意味深长地看着郭蕊，“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猜测过是蒋君泽，还观察了他一段时间。后来发现不是，你才是那个人。”

        “沈老师……你……你是为了找我才来这里的吗？”郭蕊结巴地问着。

        “是，又不是。”沈渊笑笑，“只是这里的几率大些，我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能找到一个。”

        郭蕊惊愕地抬起头。

        沈渊点点头：“没错，我们这样的人不止一个。不用担心，我没有恶意，但是我要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永远地保守这个秘密，并且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比如呢？”

        “比如——”沈渊拉长了声音，“比如像今天这样，你唱了不该唱的歌，有些不该来的人就会找上门来，而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我这样没有恶意。”

        郭蕊毛骨悚然。

        “那些不该来的人究竟是谁？”郭蕊急切地问。

        “暂时还不能说，抱歉。”沈渊居然宠溺地拍拍郭蕊的头，“不用担心，我在这里，我们就是安全的。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更多。对了，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嗯？”

        “你想回去吗？”

        “我不想。”郭蕊斩钉截铁地说，“我一点都不想。”

        这个问题，郭蕊她已经想过很多次了。

        这里有还没过世的父亲，有还很年轻的母亲，还有她喜欢的也属于她的蒋君泽。这里有未来，有希望，有一切她想要的。

        “好，我知道了。”

        什么意思？郭蕊想问，却还是看着沈渊走进了舞池，融进了人群。

        外面，是沸腾的欢乐。

        今晚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郭蕊有点负荷不过来。她坐在地上，耳边传来悠扬的舞曲，还有阵阵欢声笑语。

        如果蒋君泽在，就好了。

        “郭蕊，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郭蕊抬起头，居然是江亚。今晚的江亚，难得地穿上了浅蓝色的西装，橘色的蝴蝶领结抢眼又欢快。

        被郭蕊上下打量，江亚不好意思了：“找同学借的，我想着……反正今晚不能上网了，索性过来玩玩吧。”

        郭蕊大方地伸出了手，江亚伸手抓住，拉起了坐在地上的郭蕊。

        “我其实好想和蒋君泽跳舞蹈的。”郭蕊悠悠地叹息，“明年的话，可能就不会有这样好玩的舞会了。”

        江亚没有说话，他带着郭蕊，认真得跳着，他居然跳得还不错。

        郭蕊没有想到，这个期待已久的平安夜派对，她是跟江亚一起跳的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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