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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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 听到木乃伊的那一刻,商陆第一反应是跳起来往树后面躲。
直到他反应过来,老爷子说的是白降。
发现白降正望向他们这边的商陆:“……”
“老爷子, 您什么眼神啊,我们白降虽然是身上包的严严实实的,但人家有露眼睛好不好?哪里像是木乃伊了??”
商陆觉得燕君老爷子实在是不像是有什么执念的样子。
他本人显然也这么觉得。
在发现白降是个人后, 老爷子就开始放松下来, 继续热情的跟商陆聊天。
商陆觉得, 他那叫聊天吗?他那叫吹嘘。
“二十岁我就娶了恩师的女儿,我们俩那叫一个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 后来她给我生了两对双胞胎,孩子们也有出息,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xx公司不?我外孙女开的,还有xxx,我孙子开的。”
商陆为了找到线索, 那是认认真真的听他说了大半个小时,听了一耳朵炫耀之后实在是忍不住了:“老爷子, 您活了九十多年, 就没有特遗憾的事吗?”
燕君就一脸‘我就知道你小子会嫉妒’的表情,得意洋洋道:“还真没有,我这一辈子都顺畅的很哟。”
商陆:“……”
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看向一直假装自己在欣赏大树, 实际上是在偷听的阎俊。
阎俊出场,嬉皮笑脸:“九十多年, 就真没有一件您放不下的事?”
“年轻人, 等你们活到我这个岁数就知道了, 没有什么事是时间冲不散的。”
燕君老爷子笑眯眯的:“活了这么久,怎么可能没遇到过放不下的事,但这么长时间了,什么也就能放下了。”
“对了,所以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啊,你们知道不?”
阎俊和商陆对视一眼,俱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阎俊高声一喊:“东海!过来给燕老爷子解释一下海市!”
他拉着商陆躲到了一边,商陆小声问:“能行吗?”
“怎么也要试试,我们时间可不多了。”阎俊还算稳得住,轻轻拍拍商陆的肩:“他这么怕鬼,又想自·杀,肯定也是想解脱的,只要他配合,我们就能多一层机会。”
“之前也听说过,海市是多种多样的,有的海市甚至还能掺和进别人的执念,咱们遇到的这个混乱海市情况还算好,至少就老爷子一个人,省了我们找出海市主人的时间。”
商陆点点头,等阎俊过去了,他才坐在了台阶上,疲惫的将脑袋埋在膝盖上。
他这样持续了大约有个三四分钟,等抬起头呼口气后,商陆才发现身边多了一个人。
白降靠着门框,也没看他,只远远看向正和东海阎俊他们交谈的老爷子。
商陆问他:“白降,你在海市里最长被困过多久?”
白降回答:“很久。”
见商陆满脸的疲累,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海生草可以充当粮食。”
商陆摇摇头:“我不是怕没吃的,我是怕出不去。”
白降认真的望向他,视线始终与商陆的目光相对。
商陆觉得白降也许不太爱聊天,但他绝对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至少每次商陆跟他倾诉的时候,他都会安静的望着他听。
这是一种很令人安心的感觉,让憋了十五天的商陆不自觉的就对他倾诉了一大堆:
“我给你寄的信你可能没收到,我妈生病了,她需要琉璃,所以我必须在四个月内出去。”
“说真的,在接受了她得病这件事之后,你知道我第一反应是什么吗?是庆幸,因为我能救她,我有办法救她,然后就是担心,担心我没有
能力拿回来琉璃,就是在那个时候,我理解了温白玉宁愿毁掉一条胳膊也要换那一两个小时。”
“我其实担心过的,担心过我会不会最终有一天也会变成温白玉那个样子,有时候看到那些散人为了食物争抢打斗,我就会想,是不是在很久以前,他们也和我一样,而很久之后,我也会和他们一样。”
“说真的,我很怕,怕我也会迷失在海市里,我会想,如果温白玉的经历放在我身上,我能独善其身吗?但我想不出答案,我不知道我会不会,这就是最可怕的一点了。”
商陆念念叨叨说了很多。
长期黑暗压抑的生活并不是没有给他造成影响,严格来说,他的承受能力甚至还不如琉璃海这帮从小接受训练的小伙子们。
对于伞人来说,23岁是一个能独挑大梁的年纪。
可商陆并不是伞人,23岁的他在现实里也只是刚刚毕业而已。
在这之前,他每天想的都是今天吃什么,晚上要不要约朋友去网吧打游戏,之前做好的货下午发快递,发小约旅游去不去,这个东西很喜欢买不买而已。
商陆揉了揉眼睛,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平复下来:“可能是太久没有晒到太阳了,对不起啊,跟你说这些不开心的事。”
他干巴巴的冲白降一笑,站起来,拍拍身上:“走吧!我们去看看他们找到什么线索没。”
一直安静倾听的白降突然开口:“你不是温白玉。”
商陆一愣,望着他:“什么?”
白降:“你不是温白玉,你是商陆。”
商陆反应了几秒,脸上的神情渐渐消去颓废:“对,真是太久没见太阳脑子都缠在一起了,温白玉是温白玉,我是我,我还有机会,现在才过去半个月,我还有三个半月呢。”
“三个半月,够做很多事了!!”
他气势汹汹的朝着燕君老爷子方向去了。
白降默默跟在后面。
燕君正在感慨:“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照你们这么说,这是我无意识创造出来的世界了?”
不等阎俊应答,燕君又一声:“果然我死之前脑子不清楚了,竟然创造出一个鬼蜮来吓唬自己,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东海赶紧问:“老爷子,您知道您为什么脑子不清楚吗?”
“老年痴呆呗。”燕君说着说着又炫耀起来:“你们是不知道啊,我虽然老年痴呆了,但我那些子孙们可孝顺的很,给我请了三个护工细心照料,每天轮流的来看我,哄我高兴,哈哈哈哈哈,现在想想,我可真是会教育孩子啊。”
东海努力引导:“您再想想,既然海市开了,您一定有执念才对啊。”
“真没有。”燕君也很无奈:“我比谁都想离开这个破地方,可我这一辈子经历了这么多事,要是每件事都记得牢牢的不肯放手,那我哪能活这么大岁数啊。”
东海:……好有道理啊。
商陆也加入进来:“既然您创造的海市是鬼蜮,可能这个执念跟鬼怪有关系,您能说说您为什么怕鬼吗?”
燕君:“谁不怕鬼啊,你不也怕吗?你能说说你为什么怕鬼吗?”
商陆:“因为鬼吓人。”
“是吧,我也是因为这个。”
进度再次停滞,阎俊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您怕鬼还看这么多鬼片呢,这整个鬼蜮光是恐怖电影里的鬼就有二十多个了,而且鬼的品种您老爷子也是如数家珍的,这叫怕鬼?”
燕君老爷子很理直气壮:“叶公好龙听说过没?我虽然怕鬼,但不影响我看恐怖片啊,我这人就这一个爱好,爱缩在被窝里看恐怖片恐怖故事,要的就是刺激,但要是真的鬼出现在我眼前,我分分钟吓死。”
阎俊看向商陆:“我发现你们怕鬼的人都一个德行,你也是,上次怕得要死还非要跟我打着电话看完,你们这不是作死吗这不是。”
商陆辩驳:“那又不是真的,看看怎么了。”
阎俊一乐:“那还好你没看午夜凶铃,要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在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找个女的来吓唬你。”
一帮人冥思苦想半天,连老爷子这个当事人都很费劲的在想他到底有什么遗憾的事,可惜他活着的时候太洒脱,想了很久硬是想不出来。
“我十五岁的时候好像是被几个混混打了一顿,但是我现在都想不起来他们的样子了,而且那时候我也报复回去了啊,跑去找更大的混混挑拨离间了半天才成功。”
“长子死的早,五岁就没了,可也是没缘分,我们早就释怀了。”
“我媳妇虽然也没得早,可除了前几年伤心,后来慢慢的就也接受了,人嘛,总有这么一天的,谁也跑不掉,看我现在不就死了吗?”
“曾经吃过几年苦,还让我学生给背后捅了一刀,那也没啥,我不还好好活着吗?第二年我就活蹦乱跳了,那学生后来混的不好,我一高兴就去打听他,打听完了就更高兴了。”
“非要说的话,是有个仇人,不过我活生生把他给熬死了,十年前他就死了哈哈哈哈,那仇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商陆他们听的简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表情:“您老真是想得开。”
九十多年,燕君自然也遇到过许许多多的事,但他硬是每一件惨事都想的很开,完全让人无法下手。
“人就是要想得开,你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想的是要赚大钱,发大财,日后要如何如何出息,可等再大点就知道,人这一辈子能少受点苦痛就谢天谢地了,大人是怎么成为大人的?就是被一件件的事催大的。”
“你以为你经历了一件天大的惨事会活不下去,实际上呢?咬咬牙,还是要撑下去,有时候你愿意拿自己的命去换这件事不发生,可谁跟你换呀?
也没法子跟你换啊,时间不能回转,哪怕你再不想,再不愿意,它也不会因为你的这些不想不愿意就倒着走,除了自己想开点,还能有什么办法?”
商陆心有戚戚,他想到了商母。
阎俊神情变得漠然,商陆猜他是想到了琉璃海当初的惨事。
倒是白降应了一句:“总有时间抹不掉的事。”
燕君笑:“我反正是没有,这世间的一切事,我都想得很开,人活一世,靠的就是一个心态,无论发生多悲惨的事,我第一反应就是接受它,因为我只能接受它。”
白降:“知道是一回事,接受是一回事,有没有执念又是一回事,你不光有执念,这执念还大到能压过对鬼蜮的恐惧,只是你自己分辨不清楚而已。”
阎俊一脸吃惊,悄悄凑到商陆耳边:“白爷怎么回事?我可从来没听他说过这么多话。”
商陆也不知道。
他和白降认识这么长时间,对方基本都是能动手绝对不开口的,像是今天这样正面硬刚那还真是第一次见。
不过不得不说,白降平时是不爱说话,但他说出来,那也是很一针见血:“动物往往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人却未必如此,你活了九十年,应该懂这个道理。”
“九十二年!!你别给我自己去掉两年!”
燕君老爷子吹胡子瞪眼,在他多年的杠精生涯里,还从未遇到这样的敌手呢,他说不过白降,只能用年岁压人:
“你这小伙子,打扮的跟个木乃伊一样,嘴巴倒是挺能说,你才多大啊,说的跟你活了很多年一样,就你这年岁,当我孙子我都嫌你小!”
商陆赶紧笑着打圆场:“您别生气,白降他就是这个性子,您不也想要
解脱吗?不如好好想想,有什么事是您以为自己接受了却还记挂着的。”
阎俊已经摸出纸笔了:“要不然这样,咱们一年年的盘,从出生开始盘到九十二岁那一年,总能盘出点什么吧?”
燕君虽然很不爽白降能杠赢自己,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说的很有道理。
人本来就是复杂的生物,会用各种理智,社会规则,人之常情压住自己的情感,像是这种连他本人都不知道自己有执念的情况,还是有一定可能会发生的。
他努力的回忆着:“我出生在民国,1912年,生日就记不清了,但那时候家境应该不错,每年还过生辰,我家应该是住在一条巷子里,阿爹不知道是不是去世了还是怎么样,小时候总是跟周围小孩一起玩,那时候可虎了,总是闯祸,阿娘就送我去老师的私塾学习。”
说起这个,老爷子微微有些羞涩,又有点得意:“我就是在那时候和我妻子认识的,想来那时候我老师就看中我这个女婿了。”
阎俊:“您老人家那时候才多大啊?”
老爷子嘿嘿:“七岁,我妻子六岁。”
商陆记的认真,听到这话一愣:“那前七岁呢?”
燕君:“你现在还记得你七岁前的记忆?”
“记得啊,我记得可清楚了。”
燕君于是立刻改口:“我二十多岁也记得,但现在我已经九十二岁了,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代表这些事对我来说都是八十多年前的事了,我连我娘长什么样都不记得了,能记清楚家住在巷子里不错了。”
商陆一想也是:“那您继续。”
老爷子就继续说:“然后就是我十岁的时候了,我家把我送给了我老师,从此我就跟我妻子成了师兄妹。”
“等等等等。”商陆赶紧问:“为什么要把您送人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当时年纪小嘛,大人也不会跟我说这些,可能是因为打仗吧,我家好像变穷了,以前偶尔还能吃肉,后来连米粥都是清的,然后连吃没得吃只能挨饿。
你小子生在好时候,不知道那时候有多苦,贫穷人家的小孩被送出去那是常有的事,道上到处有冻死饿死的人,饿肚子是真难受啊,烧心烧肝的,后来去了我老师家里,我才算是吃饱了。”
阎俊:“您老接着说。”
“我老师是个大好人,把我当亲儿子一样对待,师母也很温柔,师妹也很粘我,我还记得第一天去他们家,师母拿着一盆烧鸡哄我,说是学生,其实和半个儿子也差不多了,他们一直供我念书,后来打仗越来越严重,老师就把我和师妹送出国留学。”
“可是国外排华啊,那些外国人总是欺负我们,我想了很多办法,哈哈哈那些蠢货都被惯坏了,我只略施小计,就让他们被学校退学了。”
“后来我就和妻子有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可惜那时候我们已经跟老师他们失去了联系,需要靠兼职做工赚学费,好像兼职的时候也被很多人欺负吧,不过我都记不清了,应该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因为当时我和妻子作为华人在国外生活,举目无亲,也赚不到钱,第一个孩子营养不足,生下来就孱弱,五岁就没了,诶,要是他出生在你们这个时候该有多好。”
燕君说着说着,突然眼神迷茫了一瞬:“对了,你们说这是我创造出来的……”
他慢慢站起来,朝着屋内走去,看着屋子里简陋的布置,神情越来越空茫:“这里好熟悉啊……我好像是来过的。”
燕君摸了摸破旧的书桌,小小的床板,又来到架子跟前,拿起了那只被商陆重新放在上面的拨浪鼓。
他转动着它。
——叮咚叮咚!
拨浪鼓的两端敲打在鼓面上,发出声音。
“燕老爷子?”
“老爷子??”
阎俊察觉到不好,连忙上前叫他,却没得到任何回应。
——咚!
拨浪鼓掉在地上,燕君的神情变得迷茫,他抬头看了一眼屋里这些人,露出惊慌之色: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滚出去!!!”
阎俊就猜会是这样,赶紧问:“老爷子,您还记得我是谁不?”
老爷子一抬眼看他,吓得惨叫:“啊!阎罗王!!!”
他躲到一旁,谁料一抬眼瞧见白降,又是一声:“木乃伊?!!”
不等他望向商陆来一句画皮鬼,商陆已经先发制人,猛地冲过去跟他抱在一起。
商陆抱着老爷子抑扬顿挫:“天啊!好可怕好吓人!!”
这一下给老爷子整懵了,带着残余的惊吓疑惑望向他。
商陆眨眨眼,猛然松开手:“天啊!您是画皮鬼吗?!啊!您不会害我们吧?!听说画皮鬼也有公的来着!”
老爷子茫然,见商陆一脸惊恐,他赶紧拄着拐杖站好,为自己辩驳道:“我,我不是啊,我是人,我是活人。”
商陆表示他不信:“有什么证据证明吗?说不定画皮鬼也有公的呢。”
最后,老爷子用不是很好的脑子努力想了半天,贡献出自己满是皱纹的老脸,让商陆揪了一圈后,才得到了他的肯定。
商陆一本正经:“既然您是活人,那我们就放心了,要不然还真不敢跟您一个屋子呢,诶,要不我们还是去外面搭帐篷吧,进到这鬼地方一个活人没瞧见,说不定您老爷子只是道行高我们看不出来呢。”
被质疑活人身份的燕君老爷子一把拉住他:“你们放心,我绝对是活人!外面那些才是鬼!别怕!他们不会进来的!”
“你们就安心住着,住时间长了就知道我百分百是个大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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