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撩完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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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启山又想起初见于曼丽的那一幕,妖冶而诡异,却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月亮已经升起,但还不够亮。于曼丽的衬衫下摆没有塞进裤子里,裤腿挽着,露出一截小腿,又细又白。张启山陪她坐着,斗篷蹭得她的脚有点痒,她悄悄踩住一角。
下人来叫晚饭,张启山起身,没防备又跌坐回去。于曼丽难得看到他懵,笑着缩回脚,张启山绷着脸假装生气。
“屋子里这么暖和,你进门还穿着斗篷,热不热啊?”于曼丽笑着,细巧的脚丫晃来晃去。
张启山站起身,朝她抬起下巴。
“督军大人缺解衣丫鬟?”于曼丽笑嘻嘻,果然来给他解链子。
“督军大人,外套也脱了吧?”
“嗯。”
于曼丽露出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她在他面前替他解了扣子,又绕道他身后替他把军装外套脱下。
狡猾的狐狸一走到他身后,张启山脊背上已然凉飕飕。于曼丽手快,张启山想抓她却扑了空,枪被于曼丽握在手里。
张启山回身扳过她的手腕,让枪口朝向窗外;她另一拳挥来,被张启山肘击格开。于曼丽被擒住的那只手一松,枪垂直落地,另一手去接;张启山抢在她之前抬脚踢开枪,扯过她的手要搂她的腰。于曼丽早看穿,借他的力一个倒翻,被钳制的手也挣脱开了,还在他右肩踹了一脚。
“佛爷该庆幸,我现在光着脚。”她赤脚踩在玫红的地毯上,衬得皮肤越发的白。
张启山摊手,于曼丽一直带着的怀表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扯了下来。
“你还我!”于曼丽伸手来抢,张启山把手举高,她没够着。
“这是我的东西,怎么叫还你?”
“送我就是我的了,你拿来!”
张启山露出一口白牙:“想要?”
“快还我!”于曼丽跳起来够,张启山把手表揣进裤子口袋。
“一个大男人,怎么耍赖!”
张启山把手背到身后,于曼丽又去抢。张启山一把捞住她抱着,一手揽着她后腰,一手按着她后颈,低头吻下去。
于曼丽挣扎不开,被迫承受这个吻,手探到背后去抠他的手心,谁知竟是空的。
张启山笑出声,于曼丽推开他:“不给就不给,谁稀罕!”
于曼丽跑下楼,留张启山一个人在楼上。
口袋里藏着的怀表冰凉,一如于曼丽的体温。张启山的手揣进口袋,指头摩挲表盖上的花纹。
“于曼丽……”
这一天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快到晚间吃饭的当口,齐铁嘴正打算收摊,一只纤细的手将两根棒棒糖拍在摊子上。
齐铁嘴抬头,巴掌大的小脸笑嘻嘻地对上:“八爷,算一卦。”
他一愣,于曼丽问道:“怎么,不够?”
齐铁嘴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显得十分容易亲近:“够够够,不够记在佛爷账上。”
铜钱飞上半空又落下,齐铁嘴惊讶地瞪大了眼。
“怎么,不好?”
齐铁嘴傻了,不是不好,是不成卦。
他怕自己看错,起身围着卦摊转了一圈,还是看不出。好像回到刚学本事的时候,齐铁嘴不死心:“刚才扔的时候手抖了,咱们重来。”
铜钱叮叮当当,依旧不成卦。
事不过三,再来,结果仍是一样。
于曼丽一脸怀疑。
齐铁嘴对着那几枚铜钱,一时摸不着头脑,入行之后还从未遇见过此等卦象。
冬日的傍晚寒气十足,齐铁嘴不住地搓着手,于曼丽一动不动。
“别告诉任何人。”于曼丽抬头盯住他的眼睛。
齐铁嘴觉得她的脸已经冻成了一张面具,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走了。
除夕夜,张启山叫人张罗了一桌子菜。
于曼丽进门就被扑了一鼻子浓油赤酱的香味,顿感腹中饥饿,凑到桌前就要提筷子。
“你这是逛了多久?街上的店倒是殷勤,等你到现在,除夕也不知道早些打烊回去。”屋内暖和,张启山没穿皮衣,只有一件敞着领口的墨绿色衬衫。这会儿要吃饭了,他走过来时挽着袖子。
于曼丽嘴里满是糖醋排骨的甜味儿,用手遮了咀嚼半天,将一块带筋肉的脆骨都咽下了才答:“我说要照顾他们买卖,叫他们回去给孩子的红包能大点儿,他们自然乐意。”
张启山笑着走过来,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汤汁。
她不仅没躲,反而歪着脑袋把沾了汤汁的一侧让出来,用手指点了点:“要尝尝吗,可甜了。”
张启山见她这样反倒有些羞窘,局促地缩回手,在手帕上揩了揩油渍。
“啧,”于曼丽嘲笑他,“怕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开席,吃饭。”
张启山转移了话题,把下人都打发了,饭厅里只有他和于曼丽两个人对着一桌好菜。
“可惜了,这么多菜也吃不完。”于曼丽用筷子扒拉一截肘子。
“若真吃不完,下顿接着吃好了。”
“那都不好吃了,新鲜的味道最好。”
两人说说笑笑,年夜饭吃到□□点钟,张启山喝红酒喝的也有些上头,只知道盯着于曼丽的一举一动痴痴地笑。
于曼丽也跟着笑,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对望傻笑,气氛却也不算古怪。
她忽然瞥见客厅里一架新的唱片机,不禁问张启山:“佛爷爱听这个?”
“旁人送的,一直放在那里没用过。”
“都送了些什么曲子啊?”她欢快地跑去翻唱片,翻着翻着随手拿起一张卡在转盘上。
她回头向张启山伸出手:“佛爷,会跳舞吗?”
大年初一早晨,张启山迷蒙中觉得有人拉开了房间的窗帘。昨夜醉得厉害,他翻身背向阳光,不多会儿又睡沉了。
张启山睡到九点多才醒,外边日头已经老高。他坐起身来,头还有些疼,身上的束缚叫他睡得很不安稳。他伸手一扯,才发现衬衫裤子穿得好好的,昨夜竟是和衣而眠。
后来做什么了?
张启山撑着额头细想:他记得吃了年夜饭,于曼丽邀他跳舞;可他从没学过这洋玩意儿,于曼丽牵着他走一步让一步,不是撞怀里就是踩到脚。
后来他们一起去院子里看焰火。张副官站得不是地方,焰火屑掉下来烫坏了他的衣角,他心疼半天,张启山允了他一套新的;于曼丽笑说,早知道该和张副官换个位置站,这样就能有新衣裳了。
“不是才买了新的?”
“瞧佛爷这话,新衣裳哪儿有嫌多的。怎么,舍不得啊?”
“怎么会,喜欢就买。”
“佛爷不怕我狮子大张口?”
张启山低头笑,刮了一下她的鼻尖:“我倒要看看,你这小狮子多大胃口。”
宅子里的人这会儿都聚在院子里看焰火,于曼丽咯咯笑起来:“大伙儿有福了!佛爷刚开了金口,新年人人一件新衣裳,不用拘着价儿,看中什么佛爷掏钱!”
众人哄笑,张启山无奈地摇摇头,也只得应声:“好,一人一件。”
众人喜出望外,连声向他二人道谢。
于曼丽笑道:“可不用谢我,要不是张副官烫了衣裳,咱们还得不了这彩头,都该谢他才是。”
众人又开怀,玩笑着谢你谢他。
张启山这时候想起来,嘴角边也不自觉带了笑意。
后来呢?
再后来,厨房煮了饺子,各人多多少少吃了一碗,吃饱有了睡意才散。张启山和于曼丽又喝了几杯,说说笑笑跳跳舞,怎么睡的都忘干净了。
张启山挠了挠头,望向阳光明媚的窗外,他的房间一般人没得允许是不敢进来的,更别提在他睡觉的时候拉窗帘了。
那……是于曼丽?
她一大早来自己房间拉窗帘?
张启山忽然心跳得有些厉害,难不成她昨晚也睡在这儿?
他又低头看了看,除了衬衫开着领口的扣子,其余都穿得好好的,压了一晚有些皱。他马上下了床,拽拽衣服大步走出去。
府里的女佣见张启山起来了,便去厨房热早饭,张启山叫住她:“于小姐呢?”
女佣笑得格外开心:“于小姐吃了早饭出门了,还给我们一人发了根棒棒糖。”
“她……”话到嘴边,他猛然刹住话头,这怎么能问呢,不妥。
于是他改口道:“她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于小姐出门的时候和张副官说了话,张副官大概知道。”
“去叫他来。”
“是。”
“于小姐说,八爷帮了她大忙,她要赶早去给八爷拜年。还有这个,”张副官掏出一个红包,忍着笑道,“于小姐说这是给您的红包,让您吃了早饭拆。”
“给我红包?”张启山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她能包什么给他,最后只能摇头笑笑。
总不至于是现钞吧?张启山哪儿还等得到吃过饭,当即就拆了封,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信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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