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六章 彻底摧毁

分层布置，可以逐次发热，活化后就不需要驯兽师控制温度。

浮想联翩中，穆雪琳忘记了时间，她痴痴地看着林川将新打的冷泉水煮沸，然后将矮胖的茶壶和茶杯浇水暖热，然后在热壶里投入两茶匙烘干后发黑的茶叶，再次耐心地煮水。

水花翻涌，士气氤氲，屋内又暖了几分，穆雪琳百无聊赖地搓着自己的金发，心里想了很多，却不知该如何与城主交流。

因为脑子里都是他如何给自己做心肺复苏的想象，那种莫可名状的旖旎和荒唐，让她心跳加快，看到林川稍微靠近，就胆怯地想要随时跳起来。

这可不像平时的自己。

水花一滚，林川就投入了粗茶块，他还在小茶几旁边放了个玻璃沙漏。因为还没有办法准确计时，这样样式的沙漏，柜子里有大大小小一堆。

凝视城主让她难以平静，于是穆雪琳刻意把目光转移到流下的细沙上，来自希尔河谷的石英砂缓缓流下，她心中忐忑，却还觉得那沙子流的太快。

晶体的温暖，腾腾水汽，茶香，细沙，照顾下属的城主，这真是穆雪琳生命中的奇妙时刻。

“茶叶煮好了，可能有些苦。”林川问穆雪琳。

“韦恩斯坦因小姐，请问您喜欢什么口味，要多加些奶和糖吗？”

“不……哦，不，大人，苦一些好，我不怕苦。怎么都好，我都听您的命令。”

穆雪琳的回答结结巴巴的，因为她对茶一无所知。

“这是红茶，味道不够细腻，还有些苦涩，女孩子们大多喜欢冬天里多加点牛奶和糖，那样茶会更有丰富的口味。”

“谢谢您，大人，您真是温柔的人啊。”

“没有喝过茶吗？”林川问。

“试试吧，能让人轻松些。”

“我只喝过酒。喝了酒，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就能忘记了。不过现在，已经用不着了。我能遇到您，真是女神最慈悲的安排……”

穆雪琳接过温暖的茶杯，双手抱着杯子，一口一口抿着甘美的红茶，这种放松的感觉让她恍惚。

“时间晚了，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想问您一件私事。”林川坐在她对面，郑重其事地说。

“这是一件严肃的事，也许会让您感到冒犯和不快，如果真的那样，我先提前跟您道歉。”

“私事？难道……”

城主的话让穆雪琳刚放下的心，猛然又悬了起来，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却又不敢呼出。

“我发誓跟跟您效忠，无论您让我做什么，穆雪琳都不会推辞。”

这个时间，她想问自己什么私事呢？

年轻的男女在一起，还有什么事是必须在没有旁人的时候问的呢？

每天锻炼，向来身体强健的穆雪琳感觉自己呼吸急促，快要晕过去了。

“我个人认为，这真是难以启齿的问题……”

“大人，我的命是您救回来的，您可以随便命令我，而不需要有任何顾虑。对您而言，我没有秘密，也绝不会让您失望……”

林川皱了半天眉，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考虑了半天的话。

“韦恩斯坦因小姐，我想问的是，您的父亲，韦恩斯坦因伯爵是怎么过世的？”

紧张到神经都要崩断的穆雪琳，一下就被这个问题弄得瞠目结舌了。她完全没有想到，林川想要知道的是这件事。

尽管不是什么冒犯尊严的难言之隐，可是她还是异常失望，不由得手按住了高耸的胸口，微微喘息了片刻。

韦恩斯坦因是个帝国中部的小领地，位于帝国皇帝的舍兰德直属领地南方，虽然面积比希尔波斯还小，但极其富裕，土地肥沃，交通便利，生产的水果和美酒远近闻名。

由于不缺粮食钱财，三十年来，城主韦恩斯坦因伯爵的统治都十分稳固。

可是，好景不长，在南方爆发的宗教冲突席卷了不少领地，韦恩斯坦因伯爵也被卷入了其中。

忠于皇室的伯爵自然坚决执行皇帝和中央教会的命令，拒绝和异教徒谈判，镇压异教徒的抗争，战火扩大，几乎将富庶的领地彻底摧毁。

后来，城主本人也死在战火之中。

这是林川让远方来的商人们打听到的版本。

“我记得您说过，您的父亲是被谋杀的。”林川问穆雪琳。

“可是，我打听到的消息是，韦恩斯坦因伯爵大人是在和异教徒作战是英勇战死的。”

“大人，那是谎言。”穆雪琳咬着牙说。

“他是被人谋害的，我亲眼所见。”

“我想知道的是，杀死您父亲的人，是不是‘归正宗’的异教徒？那些人是些什么样的人？”

“啊……是他们，那群异端！大人，我没想到您感兴趣的居然是这个。不过就算是痛苦的记忆，只要您要，也是属于您的。”

听到“归正宗”这个词，穆雪琳的美目中划过冰冷的光，嘴唇咬出了血。

如果不是圣女的来访，林川都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位与异端发生过交集的下属，而且近在咫尺。

那就是穆雪琳·冯·韦恩斯坦因。

早在穆雪琳的真实身份曝光之后，林川就让法比找人去调查过她的情况。当时林川城主和护教军已经势同水火，加强防御是首要任务，这个流亡贵族的事情，很快就被林川淡忘了。

从希尔波斯到南方的韦恩斯坦因，要穿过格罗森瓦尔德大公国、雷陶行省、舍兰德皇室直辖领地，大约要走两个月的路程。

接受了任务的商人南下时，林川和李锐文的护教军正打得不可开交，法比也承担了联络林川人的重要任务不在城堡。

所以所有人都把穆雪琳的事情放下了，包括已经将林川堡当作新家的穆雪琳自己。

在这里，她的贵族身份如何，在人们眼里并不重要，他们谈论着穆雪琳和冠军剑士的决斗。

敬佩这个姑娘面娘对“赤雷”时的顽强，爱慕她的英姿飒爽和优雅气质，可是她的过去几乎没有人去过问。

在这里，大多数人都有不堪回首的过去，他们来到这里将过去埋葬，踏上新生时，也不再去祭扫往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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