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给那么小的孩子灌辣椒油？

顾寒西脸色如墨，我看着他沉沉的侧脸，内心百感交集，景森说得没错，顾寒西在生意场上的手段的确无人能敌，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先给路义杰一个亿，让他们安稳下来，然后在他们悠然自得的时候，慢慢再把抛给他们的所有都一一夺回来。

        看人爬上最高处，然后再亲眼看着别人摔死。

        我不禁打个寒颤，这样的顾寒西，让我有种从未认识他的感觉，令我害怕。

        不过转念一想，他这样谋划不都是为了我吗，顿时心中的恐惧便消了一大半，我握着他放在方向盘上的右手，自言自语般问，“顾寒西，我值得你为我这样付出吗？”

        他神情淡然，脸上渐渐浮起的浅笑中略带温柔，“值不值得，我心中有数。”

        顾寒西有时流露出的温柔真的就像一杯烈酒，一旦沾染就能让人醉得不像话。

        很多年后，我回忆起他的温柔，嘴角依旧能漾开如花的微笑，遗憾的是那时已经物是人非，我不再是当初的路安宁，他也不再是曾经的顾寒西。

        ——

        顾寒西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我外公的公司经营的是服装生意，他很快在外地找到了服装原料供应商，让手下的人偷偷递消息给梁若秋，促成他们的合作。

        果然，没出半个月，梁若秋就拿到了第一批服装订单，据顾寒西说数额还不小，有七位数。

        且让她得意一阵子。

        而我因为砍人的事害金胜地产丢失了几位大客户，吴经理限期一个月让我把客户都找回来，这段时间我为了求客户忙得焦头烂额，倒忘了一件大事。

        程沫沫，不知道他那天被杨皓带回家之后怎么样了。

        趁着两天休息，我打算去看看她，这时候我才发现一个问题，我和程沫沫认识这么久，都没有互相留联系方式，不知她在不在家，我只能碰碰运气。

        可惜运气不好，我敲门敲了五分钟都没人开，正打算战败而归的时候，门却开了。

        意外的是开门的并不是程沫沫，而是她的儿子，杨天泽。

        我往门里面巴望了一下，问他，“你妈妈呢？”

        天泽不说话，可怜巴巴地低着头，没一会儿跑回屋里拿了张纸和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了两个拼音，工作。

        “爸爸呢？”我又问。

        天泽又低头写着给我看，还是两个拼音，警察。

        警察？

        我一下子明白过来，问他，“又被警察带走了？”

        天泽点点头，这么说，天泽一个人在家里，我顿时倒吸了口凉气，程沫沫心还真大，把一个四岁的小孩子自己扔家里去工作，就不怕出意外？

        天泽只穿着个小背心小短裤，身上有点脏兮兮的，露出来的小腿部分还有结痂的伤，不用问也知道是被杨皓打的。

        看着他的样子我真是心痛难忍，他只有四岁，他做错了什么？

        我摸摸天泽的头，笑着说“你饿吗，阿姨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天泽立马开心得笑了，抓着我的手将我往外拽，我一时纳闷，这孩子怎么......

        “天泽，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从我进门到现在，他就没说过一个字，可是他明明不是哑巴啊。

        小孩子心思敏感，大约是触到了天泽心上的伤，他呜呜哭起来，“是，是爸爸，他给我灌辣椒油，阿姨，我嗓子痛，妈妈没有钱带我去医院。”

        听着天泽的声音，沙哑得要命，我脑袋里仿佛有颗雷爆炸，嗡嗡作响，杨皓这个混蛋，竟然给自己儿子灌辣椒油，他还是不是人！

        我来不及问前因后果，赶紧抱着天泽去了医院，排队，挂号，看病。

        医生给天泽检查完嗓子，然后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翻我一眼，气呼呼地说：“有你这么当妈的吗？多大点孩子给他吃辣椒油，嗓子不要了？”

        我一脸问号，我...难道我看上去像当妈的人？

        此刻也不是和医生计较的时候，我只好笑嘻嘻地赔着笑脸，“是是是，医生，我错了，麻烦您给开点好的药。”

        医生后来都懒得理我，开了单子黑着脸叫我去药房抓药，从医院出来，想到天泽肯定这一天都没有吃东西，我先带他去喝了点粥，然后看看时间不早了，便送他回家。

        十六号楼正冲着南岸小区的大门，我和天泽刚进去就远远看见程沫沫在哭喊，逢人就问，“你看见我儿子了吗？有没有人看见我儿子？”

        周围路过的人们还对着她指指点点，“瞧瞧，又发疯了。”

        “可不是嘛，也是她命苦，摊上那样的老公，天天被家暴，换成谁不得发疯。”

        我远远地盯着程沫沫，眼眶微湿，透过她，我仿佛看到了我妈的影子，当年我妈也是这副模样，也曾在大街上哭着找我，也曾被路过的人驻足观看。

        那年我九岁，路义杰在镇上赌输了钱，没钱还给人家，便把我骗去要卖给那个人，我当时年纪小，既使意识到被卖也无力反抗，我当时苦苦哀求路义杰别把我卖掉，他狠心无情，无动于衷，头也不回地走了，幸好后来我们村长经过那里，看见我被陌生人抓着哇哇大哭，村长一直可怜我们母女，便去和那人交涉，交涉了好久，直到村长说要找警察，那人才把我放了。

        后来村长把我送回家，一进村口我就看见我妈跪在大街上，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合十拜，哭着求他们，“你们有谁看见我女儿了，我求求你们，把我女儿还给我。”

        和今天程沫沫的情形，如出一辙。

        我抬手擦擦眼泪，拉着天泽走到程沫沫跟前，天泽跳过去抱着他，“妈妈，我在这儿。”

        程沫沫吓了一跳，看清楚是我和天泽之后，哭得更凶了。

        “沫沫，你怎么把天泽一个人扔家里？”客厅里，我一边喝水一边问程沫沫。

        天泽已经吃了药睡着了，程沫沫眼圈红红的，嗓子哭得沙哑，“我有什么办法，我需要钱，又不能带着他去工作，又没亲戚托付。”

        说起来她也实在可怜，其实依她的相貌条件，完全可以嫁个比杨皓好千百倍的人，怎么就嫁了那么个人渣！

        “天泽说杨皓又被警察抓走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我继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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