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欲雨

皇后回到长春宫，便觉得有些不适。魏璎珞看见皇后面色如纸，额上也沁出细密的汗珠，连忙问道：“皇后娘娘！您怎么了？”

        皇后捂住小腹，道：“肚子…本宫的肚子痛。”

        一时众人大惊失色，明玉哭了起来：“娘娘，您没事吧，怎么了娘娘。”

        魏璎珞双眉紧蹙，冲着明玉喊道：“叫太医！快去啊！”

        明玉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尔晴与魏璎珞一道将皇后扶到榻上，不多时，太医院院使亲自来了，替皇后诊脉，又仔细询问过皇后今日的饮食。

        明玉一一答了，魏璎珞在旁听着没有错漏。

        院使沉吟片刻，开了药方道：“皇后娘娘身子虚弱，荔枝是大热之物，与娘娘体质相冲。待臣先开了方子，娘娘服后再看吧…”

        此言一出，众人都慌了，魏璎珞质问道：“什么叫再看，皇后娘娘的身子到底有没有妨碍？”

        尔晴连忙拉住她，向太医道：“大人，皇后娘娘凤体和小皇子的安危皆系在您身上，您倒是给一句准话啊。”

        院使哪里敢断言，额上豆大的汗珠滴落，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皇后躺在榻上，忍痛道：“好了，都是本宫不当心，不要为难太医，去开药吧。”

        魏璎珞道：“娘娘！”

        皇后疼痛不止，说不出话来。

        太医连忙出去开方煎药，魏璎珞跟在身后道：“院判，保险起见，请院判与太医院诸太医来长春宫会诊。”

        院使连忙答应着去了。

        不多时长春宫外殿便乌压压的全是太医，皇上闻讯赶来，看着皇后腹痛不止，怒不可遏，对着太医道：“治不好皇后，朕砍了你们脑袋！”

        太医们本就诚惶诚恐，如此一来更无人敢出头。

        还是院使出来道：“皇上，皇后娘娘并未多食荔枝，御膳中也多是性平滋补之物，按理说…按理说不该如此啊…”

        皇上龙颜大怒，一把摔了茶盏：“你说什么？”

        众太医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尔晴从内殿出来，对着皇上跪道：“皇上，皇后娘娘她…见红了。”

        皇帝猛然起身，身子止不住的晃了晃，李玉连忙扶住：“皇上，小心龙体啊。”

        皇上一把推开他，大步迈进内殿。

        院使连忙跟着进去，查看皇后的状况。

        魏璎珞心中着急万分，顾不得许多，对着一帮太医喊道：“还不快想法子！你们都不要脑袋了！”

        这时，跪在最后的一人抬首道：“请让臣一试。”

        看那人服色，品级不高，应是平日里专在东药方外值的吏目。

        其他太医见是他出头，都道不可。

        魏璎珞顾不上许多，一把拉起他便向内殿去了。

        来到皇后榻前，院判正在一旁重新开方。

        那人上前给皇后诊了脉，沉吟片刻，跪倒在皇上面前道：“回皇上，臣斗胆，请许臣为皇后娘娘开方。”

        乾隆看着他，面色露出犹豫之色。

        那人便道：“娘娘的饮食并无不妥，然腹痛不止，更有下红，这是滑胎前兆，若仍以脾胃不调诊治，只怕不仅皇嗣，就连皇后…”

        魏璎珞闻言，连忙跪下道：“皇上！先救皇后娘娘要紧！”

        乾隆额上青筋暴起，他道：“朕准了。”

        长春宫，小厨房。

        魏璎珞亲自煎药，药液沸腾翻涌，蒸腾的热气熏染在她芙蓉粉面上，眉眼间是化不开的寒意。

        魏璎珞对他道：“敢问太医名姓？”

        太医道：“臣叶天士。”

        魏璎珞放下手中的巾帕，正色道：“叶太医，接下来我问的话，你必须如实地回答，若有一字不实，你当知道后果…。”

        叶天士自信医术高明，只是太医院向来论资排辈，他若是不敢搏一把，何时才能出头？

        他对着魏璎珞，郑重地点头。

        一时，药已煎好。

        魏璎珞盛出一碗置于盘中，起身出门，去之前她回首，深深地看了叶天士一眼。

        皇后服下汤药，约莫盏茶功夫，腹疼便减轻了许多，尔晴查看过，幸好下红不多，没有危及龙嗣。

        院使诊脉过，回禀道：“皇后娘娘的脉象已经平稳，只要善加调养，可保无虞。”

        众人闻言皆松了一口气，唯有魏璎珞眉心紧锁。

        乾隆听见皇后无恙，心中安定，让李玉领了叶天士来。

        乾隆看其身着从九品的吏目官服，便问道：“你是新进宫的？所擅长何科？”

        叶天士伏于地答道：“回皇上，臣叶天士，今年六月由杭州地方保举进宫，最擅千金科。”

        乾隆颔首：“即日起升你为从七品左院判，专为皇后诊治。”

        叶天士连忙跪谢皇恩。

        送走了皇上，魏璎珞立在廊下，脑海中回响起叶天士说的话，“菊花性寒，与鸡脯肉、香芹皆冲克，同食有毒…”

        她微微抬首，长空万里无云，一派清明好天气。

        明玉从殿中出来，看她呆呆地望着天，问道：“魏璎珞，你看什么呢？”

        璎珞收回眸光，转头对她道：“要下雨了，记得把娘娘的茉莉花盖好。”

        一面转身走下台阶，跑出了宫门。

        明玉抬头看向晴空，连一片云彩也无，她口中道：“哪来的什么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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