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套话

仅是一句话，却让上官长鱼的头皮发麻，从小接受的世界观仿佛在此刻碎裂。

过去，现在，未来，这永不相交的三者，真的能......

“上官长鱼，我之前与你说的规则系异能，你没有概念，现在你可看清楚了？”

在两人的目光注视下，那只巨虫的两截身子已经和好如初，并且身躯还在不断地缩小，最后化作一个巨大的深蓝色虫茧。

上官长鱼呆呆看着那只巨大的虫茧，声音喃喃——

“异能？这怕是神明的能力吧......”

她很想问，如果刚刚那个时空旋涡足够大，人如果跳进去，会怎么样......

沈辰喘息恢复了几下，随即又坐在了地上，低声道。

“黑雾已经聚拢到一个恐怖的地步了，这只生物我们暂时是无法奈何它了，好在此地的血清样本也足够我们研究了。”

上官长鱼很快从失神中回归，立马上前收取扫描着地上大量的蓝色血液，血肉样本。

突然间，沈辰看到上官长鱼的身子一僵。

“怎么了？”

上官长鱼缓慢转过身来看着沈辰，眸光颤动着，轻声道——

“沈辰......我......

“可能走不出去了......”

上官长鱼的瞳孔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了深蓝色，宛如最广袤的大洋，一直以来平静而淡然的她，微微颤动着肩膀。

“你被......先前的规则之力波及到了？”

下一刻，上官长鱼像是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沈辰连忙上前抱住她的身子。

二人像是颠倒了过来，之前是沈辰支透了能量而虚弱，只能靠着她，现在却是上官长鱼被侵蚀，全身无力。

沈辰来不及感受怀中柔软的触感，检查了她的瞳孔——

还好！

这并非是致命的侵蚀，而是一种特殊的规则适应现象。

人类之躯，初次接触到规则系的力量，身体会出现一系列难以接受的反应，会感觉到灵魂正在缓慢与肉体分离，给人一种濒死的错觉感受。

当初沈辰接触神明之臂，那种濒死垂死的体验，可是难受得很。

不过适应之后，所收获的可是远远大于这点煎熬。上官长鱼竟然在无意间，触及到了那么一丝的时空之力，尽管只是一丝，却足以让她与寻常顶级觉醒者拉出巨大的差距。

沈辰正准备告诉她真相，却被她忽然紧握住了手腕。

还能感觉到她手间的细汗，以及颤抖的身子。

“沈辰，数据记录还有......还有十八分钟......”

她声音很轻很哑，依偎在沈辰怀里，却像是触碰到冰块一样寒冷发瑟。

沈辰看了一眼虫茧的四周，四个小型银白色的精密记录仪闪烁白光，不停扫描着巨大蓝色虫茧，光幕上的进度条以一种平稳缓慢的速度前行着。

“你陪我十八分钟，然后带着数据回去，我......走不出黑雾了。”

上官长鱼抬头，颤抖的目光逐渐恢复平静，对上沈辰的眸子。

沈辰压下了准备脱口而出的话，安静望着上官长鱼，静待后文。

“其实我并不惧怕死亡，甚至还有些期待，因为我前半部分的人生，确实无趣无聊。但是我现在啊......”

上官长鱼嘴角扬了一下。

“居然有些眷念与遗憾......”

“因为我吗？”沈辰自恋地问道。

“嗯。”上官长鱼淡定嗯了一声，睫毛颤动。

“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男人！”

啊？

沈辰心中扣问号。

濒死都不准备夸夸我？

“帝都大学的时候，你总是摆着一副高冷的样子，像是谁都不会放在眼里，偏偏还有无数的女生为你疯狂，对你痴慕。无论多么高傲的天才见着你都要夹起尾巴，多么清高的女神都要对你谄媚......那时候我是真不理解......”

你当然不理解！你清冷高傲的姿态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好吧！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你确实有种——能吸引女子的魔力，让人对你爱慕，对你心跳加快，沈辰你告诉我……这是你的异能吗？S级之上？”

“嗯，”沈辰承认，并问：“那你中招了吗？”

上官长鱼没有正面回应，继续道——

“先前我被家族作为礼物送给你，那天我很乱，很怕，只是没有表现出来。但是你没有碰我，还亲昵地喊了我一声‘长鱼’，让我猜测你是否在造深情人设，是不是想先俘获我的心。

“当时我还在心头冷嗤，手段过于拙劣幼稚......”

“没看出来啊，表面安安静静冷冷清清的，内心戏这么多？”沈辰调侃。

“后来你又恢复了往常孤高的态度，对我指使起来。我内心吐槽还不如之前装的深情来得好。再后来，你调侃、取笑、揶揄、惹怒我，却又在我遭言辞之辱时，冷然砍下上官昊然的头颅......”

上官长鱼再次抬头，盯着沈辰的眼睛。

“沈辰，如果这是你的手段的话，那我的确中招了。至少我的心跳可以告诉我，我可能的确是……对你有……好感。”

两人目光相聚，短暂凝滞了三秒。

沈辰缓慢搂住了她的肩膀，低声道——

“不是手段，是亏欠你......是有那么几分心悦你。”

上官长鱼眨了眨眼睛，头靠在沈辰的胸前，面无表情。

“我倒是一时欢喜了，可代价就是现在有点不想死了......”

还好上官长鱼没抬头，不然就会看到沈辰死死压制上扬的嘴角。

她今世的性格，倒是比前世可爱多了。

前世......

沈辰眼神忽然飘忽，变得深邃而晦暗。

他是后来想了许久，才猜测——

末日后他与上官长鱼的那寥寥几次见面，都是上官长鱼刻意到来的，也许是想见他一面，也许是在等待他开口。

前世沈辰坐镇自由之都，极少离开，让东都成为了末日净土，人类之光。

上官长鱼是末日独行者，身影遍布末日各处地区，葬灭尸潮，斩杀魔物，霜月神女的名声越发响亮，她的面容就越发的冷绝，气质越发冰冷。

在私底议论、调侃、贬低、唾骂强者是末日人类为数不多的娱乐活动之一。

提到霜月神女，有些人会病态阴笑——

“一个没有感情的冷绝玩意儿！”

“杀点魔物就要我们颂扬？老子还天天杀丧尸呢，她长得可真乖啊！要是能让我们……嘿嘿。”

“怕什么，说到底也是孤家寡人，跟我半点利益关系没有，我想骂就骂！”

人们不敢妄议沈辰，因为自由之都势力遍及末日废土，却敢对着孤身的S级觉醒者上官长鱼叫骂以释放他们扭曲的压力。

“没有手下，没有亲友，哪天死某个末日疙瘩里都没人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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