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上云霄

苏陌澄朝天上还未消散的赤金色蘑菇云发出一声嗤笑，贺司煜单臂扛着炮管与她并肩而立，周身强横的信息素隔出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对抗着爆破的气浪。

        这一声炮响震醒了无尽夜色，距离最近的安全站和使馆隔离带的军队同时疯狂拉响紧急报警，全军出动，准备正面迎击夜袭大使馆的暴徒。

        烈火肆虐着，那炽烈的蘑菇云久久难以消散，火舌与热浪的吞吐间，冰蓝飞行器从中翻滚数圈，艰难的撞在了使馆侧面高墙上，墙壁不堪重负轰然倒塌。

        法王星还未来得及关闭的舱门内甩出好些人，像是被抖落的小黑点从高空摔落，跌进火海中。

        飞行器半边机翼着火，颤抖着将要爆炸，大臣莱茵于混乱中沉声一喝：“所有人，往下跳！！”

        法王星幸存数十人跳下机去，瞬间消失在半空，莱茵以瞬移之能将所有人带进了一架全新飞行器中。

        热浪的力量太大，飞行器颤巍巍运行的十分艰难，便在此时那架着火的冰蓝飞行器也发生了爆炸，第二波气浪直接将法王星人疾速吹向了高空。

        “他们要跑！”苏陌澄攥住掌心，但此时二次爆发的气流气势汹汹，他们所在的位置飞行器不具备起飞条件。

        贺司煜：“他们想离开就得通过帝都星的防护光膜，我们从星辰隧道拦，sign可以操纵artmis系统进行拦截。”

        苏陌澄死死盯住上方逐渐远去的飞行器：“他们可以用重叠空间离开，根本不用过境。”

        果然，下一秒她就在飞行器上方看见了另一处空间的虚影正在逐渐与之重叠。

        “要是就这么便宜放她走了，我今天晚上觉都睡不着——”

        朱雀暗红的羽翼在这一瞬间展开，宽厚有力，翎羽迎着热浪摆动，苏陌澄振翅一挥，乘着上升的热浪如一颗人形炮弹疾速上天。

        “别冲动陌澄！！”身后传来贺司煜惊慌而焦急的吼叫，声音很快被风撕碎远去。

        这双羽翼的力量超乎苏陌澄的想象，她轻而易举地乘风高飞，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逼近了那架飞行器。

        “瞄准她狙击！”莱茵在操作室内看着地面迅速逼近的小黑点大声叫道。

        苏陌澄这副杀气腾腾的模样显得有些疯魔，要是真的被她追上，后果难以预料。

        但是飞行器在颠簸的气流中并不平稳，射出的炮弹带着尾焰飞去，被苏陌澄展翅腾挪之间全部躲掉。

        她一举冲过飞行器的高度，猛然回身，双翅驾驶着热浪，于空中凌空悬浮一秒，紧接着便是耀目至极的火光熊熊燃起，将她那双朱雀羽翼整片点燃，刹那间化为火翼。

        苏陌澄神情冰冷，眼中映照着火光，她振翅朝着飞行器俯冲，桀骜而爆裂的朱雀火暴增，覆盖她的全身，像一颗火焰炮弹正面击中了飞行器。

        一如热锅融油，飞行器的表体金属迅速被这恐怖的高温融解，火焰炮弹毫无阻碍地将飞行器烧穿，直击中央舱命门。

        莱茵大喊：“保护殿下！！”

        任凭再多枪炮轰击，都无法穿透朱雀火的高温，火焰成了苏陌澄的保护层，护佑她所向披靡。

        火焰如夺魂的罗刹巨爪扑向蓓蓓罗。

        在最后千钧一发之际，重叠空间终于生效，蓓蓓罗和法王星众人以及那摇摇欲坠的飞行器，周遭的一切在顷刻间化为乌有，消失在了万丈高空之上。

        乌压压的云层被这蒸腾的气浪翻动，雷声开始酝酿着即将来临的暴雨。

        空旷的高空中电闪雷鸣，只剩下那点炽热光焰还在燃烧着，火焰逐渐褪去，露出里面眼神幽深的苏陌澄。

        绝世而独立，悬浮在风中。

        高温催使空气中残留的对抗信息素进入最后的活跃，然后加速消亡。

        她阖眼仔细感受着，分辨着每一道气息。

        热浪席卷云层后，滚雷声俞响，暴雨如期而至。

        泼天雨幕疾速而有力的冲刷大地，带走了天地间残余的热度，一道青色闪电亮过之后，夜幕在雨水中恢复了冰冷的温度。

        大使馆的整个半边已经成了焦黑的断壁残垣，被机甲和ai警卫重重包围。

        暴雨之中，军用飞行器将使馆周围领空全数占据，警笛声与雷雨声交缠在了一起。

        苏陌澄扇动着翅膀，落在使馆半层的废墟之上。

        朱雀羽翼收回之后，她坐在地上的身影被水淋湿后显得略为单薄，她气息微喘，想要尽快让自己回复气力。

        身后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揽住，贺司煜仔细检查着她身上有没有伤处，确定没有外伤痕迹后握住她的肩头，沉声道：“你知不知道刚才那么做有多危险？你太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你明知道现处于时间保护期，如果真的出点什么意外，我没有一点办法能救你！”

        “怎么这么紧张，我是有把握的。”苏陌澄将手掌贴在他的心口上，感受到白虎alpha的速度快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速度。

        “你这叫有把握？”贺司煜一眼就看出她现在的状态已经接近力竭，“如果他们没有选择回避呢？你唬得住一时，一旦被对方发现破绽，蓓蓓罗会拼尽全力要你的命！”

        她冲上云霄的那一瞬间，贺司煜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苏陌澄握住他的手腕，轻声说：“我知道了，下次不会再冒险了，别生气了？”

        贺司煜深吸几口气，闷闷地说：“有没有受伤？”

        “没受伤，就是有点累，走不动了。”苏陌澄抿唇，歪着脑袋对他说。

        他伸手想来抱她，苏陌澄摇头，扬起手臂说：“不要抱，我要背的。”

        贺司煜依言将她背起来，苏陌澄环住他的脖颈，贴在他耳侧亲了一下，温热的气流蹿进耳廓，有些痒，“不是说要带我私奔吗？走吧。”

        贺司煜唇角冷硬的弧度稍稍缓解一些，说：“我带你去梦源星座，那里是我的大本营。”

        ai警卫已经开始朝着使馆逼近缩小包围圈，雷声轰鸣，这场没能发生的屠杀化为了暴雨如注，持续了一整晚。

        ……

        梦源星座位于‘xi群星系’靠中央的位置，前后围绕着宝瓶座、句芒座、巨鲸座和仙女座四大星系，与帝都星隔着数十光年的距离，即便是目前最顶尖的叠空间技术加上最优配置的太空船，也需要行进一百零三个小时才能抵达。

        完全封闭的太空船内舱，机械的墙壁上满是游走流窜的线路蓝光。

        这是登船的第三个小时，苏陌澄的蝴蝶骨已经僵硬到动一下都困难，朱雀羽翼的速度确是强悍，副作用却也是十分明显。

        她刚落地时就感觉后背肌肉酸涩胀痛使不上力气，但还能勉强抬一抬手臂，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严重，大臂几乎动弹不了。

        “我们已经进入太空甬道了，通过预计需要四五天时间。”

        贺司煜从身后来抱她，将脸埋在她颈侧轻轻摩挲着，深嗅着她烈酒般的香气。

        苏陌澄疼得身子一僵，下意识往前面躲了下。

        “怎么了？”贺司煜察觉到她的异样。

        “没什么，就是之前可能用力过度，后背有点酸。”

        贺司煜显然不相信她的说辞，“我看看。”

        男人将她的上衣掀开，只见她白皙的后背上一大片淤红，分布在蝴蝶骨周围，与皮肤形成了强烈而刺眼的对比。

        “只是酸？”贺司煜的声音沉了下去，听起来低哑而压抑。

        苏陌澄并不知道自己后背是个什么情况，但听贺司煜的语气也知道情况必然不会好，只能局促地承认：“嗯……还有点疼。”

        身后久久没有动静，苏陌澄想回头看看他的表情，贺司煜就在此时忽然起身。

        没过多久男人端了清水和毛巾进来，将她的上衣撕开，浸湿的毛巾降低了灼热感，他在水里加了散淤的药剂，一遍遍给她湿敷着。

        全程都是一片静默。

        苏陌澄趴在他的腿上，用食指戳了下他的腿侧，贺司煜没理她，她又戳了两下。

        “疼？”

        “不疼了。”

        “嗯。”

        贺司煜当着她的面又拿了一样东西出来，是个透明的塑封袋，里面装着两支针剂。

        “认识这个吗？”贺司煜问她。

        苏陌澄摇摇头，这包装上面没写任何注解字样，只印着两个交叠的圆圈，里面的两支针剂一粉一黄。

        “这是一种很特殊的药剂，两支分别打进两个腺体里，你身上的所有损伤，都能同步给我。”

        她听说过这种针剂，最早流通于黑市，很多财阀金主喜欢用，分为ab两针，将a针打进自己体内，再将b针用在保镖或是近身的人身上，用来防止自己被亲信所害。

        苏陌澄迅速撑起身子，被贺司煜快一步的摁住后脑往下压，她伏在他的腿上，听见塑封被撕开的声音。

        “贺司煜你先冷静一下，这种针的效果是不可逆的！”苏陌澄手臂使不上力起不来，改用手去摸，想要夺下来。

        双手被一个有力的东西给紧紧缠住，苏陌澄怔了一瞬，她看不见，但这手腕上的触感并不像是光子链或是别的什么捆绑工具，温热的，甚至还毛绒绒的。

        贺司煜单手将针管旋转拧开，动作温柔且不容抗拒的将针头沿着腺体边缘扎入。

        “陌澄，我很冷静。”男人匀速将液体推进她的腺体中，“我早就该这么做了，只有这样你才能在去做冒险的事情之前，多一分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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