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五十争端有好饵

梁妃出身皇族，虽是庶出，但也是梁王的公主，只是她被养得太好，殊不知深宫险恶，人心不古，只一味的自保和自大，稍有不称心如意便视为糟粕弃之。到了傍晚，碧珠七人回去伺候，梁妃还自鸣得意，以为从今以后相安无事，只是慎慧怡看得通透；若此事后梁妃能善罢甘休，她也就不是梁妃了。

        次日，张思戚将珍贵马种赏赐张姮的事立马就传开了。珣王很是怏怏不乐，但对张思戚他不敢忤逆，邀了一干平辈在外喝酒解闷，众人知道是何缘由，纷纷好言相劝，其中苏梓阳说道：“珣王殿下英武驰骋，又是陛下倚重的长子，深得帝心，纵有祥瑞也比不得珣王殿下。”

        李涵也说道：“正是正是，珣王殿下为人气宇轩昂，竞陶殿下聘婷秀雅，都可算是皇上陛下的明珠。要我说，那祥瑞由凡人衬托，不过是个盛珠子的器皿罢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语，都在暗里嘲笑张姮。珣王多喝了几杯，心里高兴了些，命人将新制的美食接连送上，众人又大吃大喝一通，齐远隋想是喝大了，竟狂妄起来：“要说这白马，可是精挑细养的珍贵马种，就是一百年也未必能出一匹，如今长河翁主来了个祥瑞，皇上高兴就将此马赏给了不会骑马的长孙，真是浪费。”

        杜焎忙劝阻道：“齐兄！不可胡言，皇上的圣谕怎能妄言。看你是喝多了，快叫人扶你回去醒醒酒。”

        齐远隋挥开上来的侍监，道：“都滚开！我没醉！我就是替珣王殿下不服，凭什么不会骑马的人拥得好马，皇上太不公了。”看他是喝高了，珣王立即命人将他搀扶回去醒酒，可醉酒的齐远隋歪歪斜斜的竟走到了圈马的围栏，眼见有人上来招呼，一腿上去就把人踹倒，醉醺醺的跑进了马圈，可把跟着的人吓得半死。

        乱哄哄的时候，世子张晖竟也跑来了。他听到皇上将白马赏给了张姮后，心里不忿，在自己寝帐大哭大闹，可梁妃不允，他气的急了，身边的侍监宫婢都遭了秧。今日起来，没人敢触他眉头都躲得远远的。他闹脾气之余，心道既然梁妃不管，那他就把马抢过来，看张姮那臭猪敢说什么？只是他来的凑巧，正好和酩酊大醉的齐远隋撞个正着。

        这白马难得，独栓在一处吃草，也不惊慌。只是忽然被个酒气熏天的人抓住了马鬃，难免暴躁难控，无奈被拴着，齐远隋见它不识抬举，直接就是一拳，又解了缰绳要把它拽走，马儿吃疼连蹦带跳，齐远隋抓不住，直接上手就打，身边的奴才吓怕了，都上来劝，正闹着，又有一只手来夺，正是张晖。

        两人平时都是嚣张跋扈的主，彼此各不相让，只是齐远隋平时只围着珣王和竞陶转，根本不认得张晖，而张晖眼里也从没有这种衣冠不整的酒鬼，自然也不认得他。你来我抢，齐远隋迷糊的眼见人来夺，隐约是个孩子，更是气愤，抬腿又是一脚直接把人踹倒在地，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抢本公子的马，快滚！”

        齐远隋大醉酩酊，踹的那一脚本是无力的，只是张晖还是被踹得疼，接着哇哇大哭起来，众人忙围拢去扶，张晖大骂：“你敢踢本世子！还敢抢本世子的马！我叫姑奶奶杀了你！哇啊啊啊——！”

        齐远隋打着酒嗝，又笑话道：“世子？你是什么世子？珣王都还没个一子半女，你算哪门子的东西！什么你的马，下流玩意儿，滚一边去！”

        张晖哪里肯服气，自他出娘胎以来，谁敢对他不敬，竟冲上前与对方扭打起了。众人束手无策时，鲍挄带人前来立即分开两人，将白马和其它马匹数目点清交给兽苑管事，见二人还在喋喋不休，鲍挄一声令下，数名甲胄士兵将齐远隋抬了出去，也不管这货撒酒疯，骂骂咧咧，直到被揍了一通才老实。

        至于张晖，原本还得意鲍挄这奴才来替自己出气，哪知也被几个士兵提走，任由其喊叫。兽苑奴才跪倒一片，鲍挄却说：“你们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与你们不相干。”众人这才庆幸。

        这鲍挄虽只是执金卫禁军统领，但他和陈恬一样，都是皇上信任的人，齐家虽有官职，但不过是个空架子，大家自是不敢得罪鲍挄。至于张晖和梁妃，事情是他出面，最后也自是他顶缸，不过对方压根就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皇帐处，张姮来给张思戚请安，因祥瑞之事，张思戚心情也好很多，拉着张姮说了不短的话，又吩咐同用午膳，这时鲍挄进来躬身行礼，回道：“陛下，各处守备巡营今日已闭，其他皆无事，只是”

        “什么？”

        “今日圈马处，有公子和世子都喜欢那匹珍贵的卢白马，攀谈起来都难免火气盛了，不过现下已经无事了。”

        “无事就好了，不过一匹马，实在是小题大做了些。”

        万顺说道：“陛下说的是，只是那马珍贵非常，翁主现下还不曾学马，有些公子自然自恃马术了得，珍视好马。”

        张思戚觉得有理，吩咐道：“心有不忿，难免日后生出事端，你多看着点吧。”

        张姮此时说道：“皇上赎罪，孙儿不善骑射，身子还需长时间调养，只怕这等宝马无福消受，有负皇恩。”

        张思戚不甚在意：“朕既已开口，也没有收回的道理，你收着便是。”

        万顺也附和道：“是啊，殿下的身子总会调理好，回去陛下恩准配个专治御医即可，至于御骑，慢慢学也就是了。”

        “是，只是孙儿一人独占好处，怕诸位王亲贵众说皇上偏心，有损皇上的颜面。孙儿也于心不安，担忧长此下去，难免人心离德。孙儿倒有个好提议，不如请皇上设个赛会，的卢白马就作为奖赏，众人凭自身本事，谁赢了自然属谁。一则为朝廷选拔良才，二也好彰显龙恩浩荡。”

        张思戚犹豫了片刻道：“恩，你说的有理，只是这的卢难得，朕已经赐了你。”

        张姮忙说：“皇上的恩宠，孙儿自是感恩戴德，而有皇上的庇佑，孙儿就如沐天恩了，若是这马能为皇上做出些贡献，也是它的造化。

        ”张姮其实明白，张思戚那日奖赏宝马，不过是兴头上随口一说，他爱重珣王，也知自己的儿子喜好名马，明白过来必是后悔，只是话已出口，他身为九五之尊不好收回。况且这马给了张姮她也不想骑，图留着浪费，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替张思戚找了恰当的台阶，也能给自己争些好处。

        果然，张思戚道：“难得你识大体，既如此，就照你的办法办，也好君臣同乐。鲍挄！”

        “属下在。”

        “翁主□□，朕决意举办一场赛马会，你叫人尽快布置个场地，只要是骑术上乘的人都可参加比试，拔得头筹的人，便可得那匹的卢马。”

        “属下遵旨。”鲍挄领命退下，万顺说道：“殿下明事理，也是陛下有福啊。”

        张思戚笑道：“不错，长河之前受了委屈，朕还没来得及补偿。这样，此祥瑞宝珠既是出自你口，那上天必是授命于你，你便将宝珠收好，祈盼日后再无凶险。”

        “长河谢皇上。”张姮将万顺捧来的宝珠揣在怀里收好，张思戚又赏赐了不少珠宝和绫罗，吃罢午膳方离去。

        庄氏和槿灵在身后捧着赏赐，路过的侍监婢女无不羡慕，都对她投来谄媚的笑脸，张姮自然大方的将赏赐分赏给了他们，那些人自然欢欣雀跃，殊不知张姮只是为庄氏和槿灵减轻负担而已。待回到寝帐，她仍旧捧着宝珠不撒手，格外珍惜。

        庄氏道：“这小珠子确实稀罕，不过婣婣你老抱着它难不成要一块睡觉吗？”

        谁知张姮脸红，略有嗔怪的说：“奶娘别胡说，这珠子稀罕，也不是我的，它自有它的主人，我谨慎些也是怕坏了不好交代。”

        “那还是尽快物归原主吧。”

        “不急，以后寻个时机就行。这几天你和槿灵都辛苦了，尤其是小灵子，头都磕破了，你将剩下的布匹都给她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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