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算是结束（四）

长卿并不紧张，只是觉得无奈，但不论有什么不同，不同的只是引起的原因不同，结果都是相同的无奈！

        无可奈何的无奈。

        长卿觉得无奈，牧正风看在眼中，却觉得，要破无影的这一剑，其实很简单。一条张口咬向你的蛇，如果你手塞住了它的嘴巴，那这蛇还能够咬你吗？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牧正风纵然看得明白，但又能够怎么样呢。若换做了是他在和无影争斗，他又能够保证自己也能够做到当局者清吗？

        长卿攻击无影之时，劈了八刀，把无影避退了二十四章！

        无影攻击长卿之时，三剑，只是三剑，就令长卿硬生生的退了近十三丈。

        不用再看下去，牧正风知道，长卿已输，从开始长卿将无影卷到这个案子之时，长卿就已经输了！

        但，牧正风同样清楚，长卿输，并不是输在武功上，若论武功，长卿也许比无影还要强一些。长卿的输，是输在心上。

        在昨天晚上，被无影将计就计的引长卿现出真面目之时，长卿再潜意识之中就觉得自己是输了的。加之，随后，在他与无影的交谈之中，无影一次又一次的说他输了，这让本来心中还有着胜利感的长卿觉得自己真的是输了。牧正风看的通透，无影在两个人第一次交手前说自己饿了，除了后面所说的罗宁的那点原因外，最关键的是，无影在对长卿展开了心理战。

        古人说的精妙：一鼓作气势如虎，再而竭，三而衰！

        对长卿，无影正是用了此道，一点点的消磨了长卿的斗志，在一次次朝长卿灌输着你长卿是不可能赢我的理念。虽然，长卿精于幻术，但，那幻术又怎抵得过这活生生的心理战呢？

        牧正风在问，长卿也在问，无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无影是什么样的人，只有无影清楚！

        无影第四剑已出，剑仍指长卿咽喉，看着袭向咽喉的剑，长卿仿佛看见了罗宁，她杀人之时，便是这般，似情人的吻一般，轻轻地吻上了你的喉咙，而你看着她美丽的脸庞，竟会丝毫不觉得疼痛，只感到，心在慢慢地沉醉了！

        醉了，醉了，深深地醉了！

        醉了的身体，软绵绵的，沉入了深深地谷底！

        轻轻地叹了口气，牧正风怀中的青钢剑出鞘，剑若惊鸿，人若飞龙！

        叮！

        青钢剑剑尖精准的刺在了长卿无处可避的蛇口之上！

        七寸被制，无影手中的绕指柔软软的垂了下来！

        不言，不语，牧正风反手一剑，长卿的左胸口冒出一个花蕾，花蕾瞬间绽放成了一朵鲜艳的大红花！

        红的那么艳！

        红的那么刺眼！

        看着胸口美艳的花朵，长卿笑了，抬头看着天空的太阳，那天，罗宁手中摘到的花也是这般的艳，这般的美丽！

        收剑，青钢剑上不留一丝血痕！

        看着无影，牧正风道：“我杀他，比你杀他合法！”

        不错，虽然，长卿该死，人人得而诛之，但无影只是是赏金猎人，牧正风却是朝廷的封的总捕，游神，他杀人，合法，合情‘合理！

        点点头，无影道：“不错，你杀他比我合法！”

        收了绕指柔入软鞘，无影又问牧正风：“这剑，我可以带走吗？”

        牧正风点点头，无影转身，走向季散雪，两个人一起朝官道走去，没有对牧正风说再见！

        看着无影和季散雪离开的背影，牧正风亦没有说再见！

        既然不说再见，那就永远不要再相见的好！

        就像牧正风此时此刻扶着的长卿，牧正风要说的便是，永不再相见了，我曾经的兄弟，同袍！

        天空，太阳暖的有些过了！

        柳稍上，那几只躲入柳叶中的黄鹂又开始蹦蹦跳跳了，不用过多久，它们又会飞上天空，飞向遥远的地方！

        云淡、风清！

        虽然不是在沙溪的河边！

        但，有无影的地方，那都是天堂！

        走在无影的身边，季散雪觉得自己就是那一个最幸福的女人。虽然心中有很多很多的问题想要弄清楚，但季散雪却都没有问出来，此时此刻，除了幸福，她最关心的便是无影的身体，她不知道无影还可以支持多久。毕竟，从建州到寒冰阁，最快的马也要跑半个月，而，无影还能够坚持半个月！

        心中，在担心！

        口中却不说！

        便只抱定了，若你的生命只有最后一天，我便陪你这最后一天！

        慢慢地，走了一里多地，无影开口了：“有什么要问的吗？”

        点点头，季散雪问道：“结束了吗？”

        停下了脚步，无影道：“算是结束了！”

        结束，便是结束了，怎么算是结束呢？心中虽然不解，但季散雪依旧没有问出了。只是想着，不论是结束，还是算是结束，都是结束的一种形式，又何必去计较太多呢，简单点总是会幸福多些的！

        季散雪不语，无影问到：“你饿了吗？”

        点点头，昨天晚上折腾了那么久，早上无影大快朵颐吃火锅时，自己又没有吃什么东西，腹中空空的，先前因为紧张无影与长卿的打斗，没觉得什么，这会，在路上走了这么久，季散雪真是饿了，但这地方又有什么地方可以吃呢？

        从怀中掏出一个牛皮纸包，打开了，递到季散雪手中，无影道：“先吃点花生糖片垫垫吧，三十里外有个小饭馆，他家的蒸肉和米饭都不错，到那我们在吃个痛快！”

        花生糖片，是季散雪最喜欢吃的。看着牛皮纸中包着的这三片花生糖片，虽然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在无影的怀中，被暖的粘在了一起，这会吃起来，糖片不脆也不酥了，但，一定是最甜的。咬了一口，轻轻地一嚼，甜蜜的滋味从舌尖一直弥漫到心头，季散雪觉得自己的眼泪很不争气的又在眼眶中打着转了，柔声对无影说到：“好甜，你也吃点吧！”

        就着季散雪的手，咬了一口花生糖片，无影笑道：“真的好甜！”

        季散雪道：“甜你就再吃点吧！”

        无影笑道：“你吃吧，大夫说你气血虚，不能饿，一饿了便会头昏眼花的，所以还是你吃吧，不然，头昏眼花的，可就骑不了马了！”

        说罢，无影打了一个忽哨，季散雪便见骑了匹棕马的丁伟带着一红一黑两匹马从道旁奔出，见到无影，马上的男人喊道：“四爷！”，翻身下马，再朝季散雪抱拳道：“季姑娘好！”

        朝丁伟一笑，微一螓首，算作回了礼，季散雪拉住了红马。

        无影拉住了黑马，对丁伟道：“丁大哥，无影自此别过，这些日子，在建州，让丁大哥受累了！”

        丁伟忙道：“四爷客气了，这本就是丁伟分内之事，四爷，季姑娘一路走好！”

        马，是好马！

        好马不用扬鞭奋自蹄！

        一盏茶时间，便已奔出十里左右的路，看着眼前的山，无影勒住了马头，对季散雪道：“翻过这一座山，再走十来里路就到那个小饭馆了，我们在这歇会吧！”

        山脚下，一弯清水依山脚而流，朝东逝去！

        一夜没睡，季散雪早已经感到脸上油乎乎的，很是不舒服，便道：“好啊，我也渴了！”

        牵马到了河边，掬水洗了把脸，无影坐在河畔的石头上看着季散雪对着水中的倒影梳洗着，便打趣道：“随便洗洗便好了，若洗的太漂亮了，恐怕这河里的河神今天晚上会睡不着的！”

        咯咯一笑，季散雪问道无影：“河神睡不着那可不关我的事，自有河神奶奶哄他睡的。只是，不知道，你这个小贫嘴会不会也睡不着呢？”

        无影笑道：“睡不着，我便喝上个二十斤酒，便睡得着了！”

        “你喝吧，喝吧，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那样啊，那我便不喝了，如果睡不着，我便拉着你说话，直到我说的睡着了才好！”

        “谁要和你说话呢，半夜三更的，你要说话，去找个鬼说好了！”

        无影笑到：“如果鬼有你那般漂亮，我便去找鬼说话了！”

        季散雪道：“漂亮的鬼自然是有的……”，后面的话，季散雪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问到无影：“罗宁真的死了吗？”

        “死了啊，我葬的她！”无影答到。

        “你骗人！”季散雪道：“你对牧正风他们是说了罗宁小记的事情，你说罗宁小记是有人交给你的，但你并没有说是什么人交给你的，为什么要交给你！”

        不错，无影确实没有说有关百残婆婆的那些事，但罗宁究竟是死是活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这把绕指柔是在自己去赴城楼之约的前一天晚上，百残婆婆给自己的，说是用这剑结束长卿与罗宁的那段情吧！

        在心中，无影也有种感觉，罗宁没有死，但那毕竟只是感觉，自己没有亲眼见到罗宁还活着，再者，中了鱼精散的人，是没有活着的可能的。所以，无影现在也只能说，罗宁已经死了！

        建州城西的山路上！

        蓝衫褛衣的百残婆婆慢慢地朝西边走去，在她的身后，跟着一个同样一个蓝衫褛衣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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