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结束便只是另外一个开始（三）

牧正风说的没错，无影是真的醉了！

        在听牧正风说了自己醉了的话后，无影还来不及回答牧正风自己是不是真的醉了，便合上了本来就没睁开多少的眼睛，呼呼睡着了！

        看了看无影，酒意带着倦意的牧正风也随之靠在城墙之上，合上了眼！

        浓睡不消残酒！

        不知睡了几何，睡梦之中的无影感到浑身的肌肉突然开始了跳动，还未睁开眼，脑海中已经本能的手掌在地上一按，整个人像条急欲逃窜的蛇一样，沿着墙跟，滑出三丈有余，在一个鹞子翻身，站在青石方砖之上。脚尚未站稳，便感觉到一股强烈的杀气逼向自己，无影睁开眼睛，看向杀气逼来的方向！

        剑！

        冰冷若月的青钢剑！

        牧正风那把冰冷若月的青钢剑尚只出鞘一半，但肃杀之气便已经弥漫了整个城楼之上！

        然而，剑不是最冷的！

        牧正风看着无影的眼神比这青钢剑更加的冷！

        冷的剑！

        比冷更加冷的眼神！

        让无影还残存的酒意顿消，看着剑只拔出了一半的牧正风，无影不是傻子，多年刀口舔血的日子让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不是一场玩笑，至于道理很简单，开玩笑是不可能有这样强大的杀气的。只有真真正正的动了杀机，才会有这样大的杀气。

        虽然清楚的知道，这不是一场玩笑，但无影还是笑着对牧正风说到：“虽说这月下舞剑无比快哉，不过，你刚刚可吓到我了！”

        “吓到了你，还真是不容易，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真的了！”，牧正风冷冷的说着，但他出鞘了一半的剑却没有收回去。而且，也没有要收回去的样子。

        剑没有收回去，也没有再拔出来，看着无影，太头看了看头顶的月亮，牧正风问到无影：“你觉得，如果我们两个要以命相搏，谁可以看见明天早上升起的太阳？”

        无影回答到：“那我只能说，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时就知道了！”

        牧正风道：“不错，明天早上太阳出来之时就知道了！”

        “很对！”无影又习惯性的淡淡一笑，然而笑容还没有在脸上荡漾开来，就停住了，闻着浓郁的血腥味，无影看到了先前抱着酒坛睡去的长卿，酒坛还在怀中，但胸前却插着他的佩刀，有鲜血从刀口中溢出。

        可怜的长卿，人死了，脸上却还带着开怀畅饮后的微笑！

        无影不是傻瓜，心中清楚，刚刚牧正风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并不是装的。也清楚，放眼江湖之中，绝没有人能够在自己和牧正风的眼皮下杀人而不被他们察觉的。再者，刚刚感觉到危险之时，自己就已经做出了反应，并没有发现有第四个人的踪影，其结果自然已经是很明白的了！

        把目光投向了牧正风，无影道：“一个人，能够在沉醉之中，面带笑容的离开这一个世界，未尝不是一种幸福。只可惜，这样的幸福，你我都不会有机会拥有的！”

        像根旗杆一样，稳稳地挺立着，鞘中拔出一半的剑依旧没有收回，也没有拔出，保持着拔剑的姿势，牧正风道：“只要你能够笑着，我会给你这样的机会的！”

        “谢谢，不过，这样的机会我不想要！”，和牧正风一样挺直了身子，无影道：“到现在，我想我明白了很多之前我不弄不明白的东西！”

        牧正风道：“想明白了就好，这样，你也就不用死的稀里糊涂了！”

        无影又笑了：“我是明白了，不过，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明白？”

        牧正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明白的，不过，是人都有好奇心，无影既然开口说了，牧正风也想知道，在无影看来，自己有什么不明白的，便问到：“你觉得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无影笑道：“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最可怜的是什么？”

        牧正风又问：“什么？”

        无影又是微一笑：“在我看来，一个人最可怜的便是做了很很多多的事情后，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嚼了下无影的这句话，牧正风道：“很多的事情并不需要知道为什么，也不需要明白。就像长卿一样，死了，他也不用去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死的，也不用明白我为什么要杀他！”

        无影没有在笑，看着长卿，无影负起双手于身后，抬头看着天上的月！

        已是寅时！

        清月渐朦胧！

        星已稀！

        只有清云依旧！

        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一口气是为长卿叹，还是为自己，又或是为牧正风而叹，又或是为许许多多的人或事而叹！

        一声轻叹，这其中的悲欢离合，喜怒哀乐愁，又有几人能够真真正正的明了呢？

        叹罢，无影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不是长卿，你也不是长卿，我们都不知道长卿会想什么！”

        微一点头，牧正风道：“不错，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不是我，你又怎知我心中在想什么呢？”

        无奈一笑，无影道：“起码，我知道，你是想要杀了我的，不过，却要让你失望了！”

        一声龙吟，牧正风的青钢剑出鞘，长剑直指无影胸口，牧正风说到：“那就让我们看一看，究竟谁能够看见明天早上的太阳，无影，我的剑术你在桃花镇已经见识过了，我想，你该不会就这样赤手空拳的面对我的剑吧！”

        无影道：“你该不会不知道，我是不喜欢带兵刃在身上的。不过，我也知道，手在硬也是肉长的。剑在软，也是上好的钢百炼而成的！”，说着，无影移步到长卿身侧，拔出了插在长卿胸口的刀，拖刀在地，郎声对牧正风说到：“出剑吧！”

        冰冷的剑！

        寒冷的刀！

        冰冷！

        寒冷！

        都是冷的！

        寒冷中，刀尖上的一抹鲜红在这惨淡的月下，是那么的耀眼！

        这抹鲜红，让无影的思绪又迷离了起来！

        脑海之中，无影看见了那漫天白雪中的点点腊梅！

        雪是白的！

        腊梅是红的！

        红白相见之间，那紫色的身影在翩翩起舞，舞动中，这三色混在了一起，成为了凋落玫瑰般的暗红！

        暗红中，无影在心中柔声问道：“奈何桥畔，你还在等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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