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他被卖了

　　绯雪赶到湖边时，湖中已不见云殊。
　　他找遍整片小树林，哪里都不见云殊的身影。
　　虽说没找到云殊，不过绯雪却找到了那个答应替他看着云殊的小男孩，阿蓝。
　　阿蓝正一脸得意地掂着手里沉甸甸的两块银饼。
　　这么多银子可不像一个孩子应该拿的。
　　阿蓝没想到竟然在小树林里和绯雪打了个照面，脸色顿时一变。
　　“你怎么会……”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阿蓝立即把嘴捂住。
　　面前的绯雪伫立于夜幕之下，红衣猎猎，长发飞舞，手中的匕首泛着寒冷的银光，像刺，扎得人眼睛疼，心里更是发慌。
　　阿蓝觉得绯雪好美，但此刻也好恐怖。
　　“云殊在哪？”
　　绯雪一开口，阿蓝顿时浑身一哆嗦。
　　这时，晏泠、姬如风赶了过来。
　　阿蓝一见他们都毫发无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大喊一声：“我阿爹阿娘呢？！”
　　“他们死了。”
　　回答阿蓝的人，是绯雪。
　　绯雪人冷，声音更冷。
　　阿蓝稚嫩的小脸霎时间风云变幻，从惊恐到愤怒再到悲痛。
　　图尔和阿丽确实死了，是被晏泠亲手杀死的。
　　图尔一族都是跟着图尔夫妇二人一起在这东西部交界处做贩卖人口的生意，他们会寻觅流民与外族，假装盛情招待他们，用马奶酒将他们迷晕，长得不错能卖上价的，都卖给流动的人贩子，再经由人贩子卖到沙漠明珠去。
　　在东西部交界地带有一片绿洲，绿洲中坐落着一座不夜城。
　　此城历史悠久，乃是不法之地，专门买卖奴隶，生意的大门不止向北原敞开，也欢迎中原各国甚至西墓，只要有钱，来者不拒。
　　他们要财。
　　卖人。
　　年幼的童男童女，妙龄少女，俊美青少年，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等等。
　　只要你想要，就没有他们搞不到的人。
　　至于这些人被买走后是继续辗转被卖到青楼小倌馆里，还是被买家玩弄致死致残，亦或是当个生育工具，都与他们无关。
　　在这些人眼里，被卖到他们手中的那就不是人了，跟牲口无异，只是货。
　　图尔他们给流动的人贩子提供“货物”已有许多年，害过的男女老少数不胜数，不能卖钱的就杀掉，不留活口。
　　在逼问出这些事后，晏泠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手起剑落将图尔夫妻二人一剑毙命。
　　并非为那些被杀害的人偿命。
　　而是为今后不再有更多的人被害。
　　对于晏泠的做法，绯雪与姬如风都没说什么。
　　姬如风甚至有些佩服晏泠的果决。
　　而绯雪则是感谢晏泠替他代劳了。
　　听说自己的爹娘惨死，阿蓝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你们还我阿爹阿娘，还我爹娘！”
　　“那些被你们卖掉的，杀害的，他们的命，谁来还？”晏泠上前一步，质问阿蓝。
　　阿蓝只是个孩子，却是个知道如何帮助爹娘拐卖别人的孩子。
　　晏泠不会杀一个孩子，但亦不会对他的爹娘手下留情。
　　至于这孩子将来何去何从，就看他自己的命了。
　　这也算是一种因果报应。
　　“他们的命关我什么事？我只知道卖掉他们就有钱，有肉吃，谁让他们自己蠢，弱肉强食，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的，被卖被杀掉也是他们自己活该！”阿蓝一边抹眼泪一边冲绯雪他们嚷嚷。
　　这番话，绯雪没有反驳，反而赞同。
　　“这世间确实是弱肉强食的……所以你爹娘弱于我们，他们被我们杀掉，也是他们活该。”
　　“你！”阿蓝一时语塞，只能愤怒地冲绯雪瞪眼睛。
　　绯雪不想继续和一个孩子浪费时间。
　　不管阿蓝是被爹娘教成这样的，还是耳濡目染自己跟着学的，亦或是本性如此，晏泠不会杀孩子，他也不会。
　　眼下他只在乎一件事。
　　“你把云殊卖给谁了？卖去了哪里？”
　　“我凭什么告诉你！”阿蓝红着眼眶气急败坏地嚷嚷：“那个叔叔一看就是中了纵欢草，一副活不久的样子，我阿爹说过，中纵欢草的人更好卖，有钱有势的都喜欢，反正他也治不好了，不如卖掉给我换点零花钱。”
　　听着阿蓝的话，绯雪双手紧紧握拳。
　　“我再问你一遍，云殊在哪？”
　　“我就不告诉你！”阿蓝朝绯雪吐了口唾沫，下一秒，他整个人突然被姬如风扛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阿蓝在姬如风的肩头挣扎，只听姬如风面不改色，云淡风轻地开口：“反正他也不跟我们说实话，不如我们也把他卖到那个什么沙漠明珠里去，说不定还能把云殊换回来。听说那里不少买家喜欢小男孩，玩腻了之后就砍断他们的手脚，刺瞎他们的眼睛，割了他们的舌头，浇上粪便做成人彘。”
　　姬如风这话说的越和蔼可亲，就越是令人毛骨悚然。
　　阿蓝顿时被吓坏了，大哭着喊不要。
　　“那个叔叔我卖给查利了，查利搞了一批不错的货，连夜运去沙漠明珠，他们走的是这条路……”
　　在阿蓝指明方向后，姬如风立刻将阿蓝放下来，和绯雪、晏泠一起乘上仙鹤去追。
　　广袤无垠的草原之上，一队车马正在疾驰。
　　驾车之人一身北原打扮，皮肤黝黑，长相凶狠，正是阿蓝口中的查利。
　　“查利，我们买的那个真是中了纵欢草的人么？万一不是……”坐在查利旁边的阿费担心地问道。
　　“你管他是不是呢！我们说他是，他就是。”查利不满地嚷道。
　　这时，从马车里传出另一名男子粗犷的声音。
　　“不如让我亲自试试？都说跟中了纵欢草的人做特别销魂……”
　　“闭嘴巴里！我可告诉你，这货关乎十万两黄金，你敢碰他一下我剁了你那根！”查利嘴里骂骂咧咧。
　　“真值十万两黄金这么多啊！”阿费咽了口口水，两眼放光。
　　“错不了，这次可是沙漠明珠的老主顾要的货，都不用走拍卖，一口价十万两黄金。那位老主顾家的老爷子刚过六十大寿，巫师给他算过，说只要他和中了纵欢草的人做，再抽光这人的血喝下去，就能延年益寿，所以大家都削了脑袋想要拐个中纵欢草的，没想到这个大运被咱们撞上了。”查利越说越得意。
　　“阿蓝那个蠢货，两块银饼就卖给咱们了，咱们这下肯定赚翻。”
　　马车里，巴里听着前方查利和阿费眼里只有钱，不禁嗤之以鼻。
　　“都中纵欢草了，怎么可能还是雏儿，那碰一下又怎么了。”
　　比起钱，巴里还是更好奇那销魂的滋味。
　　他负责看管买来的货，而眼下这货就躺在他的脚边，身上只盖了条毯子，暴露在外的肌肤白里透红，吹弹可破。
　　“要是个女人就更好了……”
　　巴里对男人没兴趣，但对中了纵欢草的人却有兴趣，于是他靠近买来的货，在对方红透的脸蛋上摸了一把。
　　“来，让老子稀罕稀罕……”
　　“呸！”
　　对方一口唾沫喷到巴里脸上，巴里一怒之下对准那张红润的脸狠狠扇了几巴掌。
　　云殊有种被打到耳聋的错觉，耳朵嗡嗡作响。
　　他神志不清，身体也不适，但还是发自本能地察觉到——
　　他被卖了。
　　对方应该是人贩子，看样子是要将他卖给一个老头。
　　本来应该感到恐慌和恶心，然而云殊现在连这种情绪都没有，甚至挨了几耳光，他都不觉得疼，只是感觉麻麻的。
　　他现在全部的感官都退化了，唯有情欲剩了下来，而且被无限放大。
　　云殊认为自己确实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必要了。
　　因为他在听到人贩子的话后，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竟然是谁都可以，只要能缓解他的煎熬就行。
　　他身体不正常，连脑子也不正常了。
　　他好下贱……
　　好废物……
　　不过云殊觉得自己也快要解脱了，因为等到那个老头享受之后就会抽光他全身的血。
　　到那时，他总归可以死成了吧！
　　巴里由于打了云殊，在下车时被查利踹了几脚，他们三人将云殊送进了沙漠明珠——
　　东西部交界处的不法地带，绿洲中的不夜城里。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沙漠明珠的城主沙密在看过云殊后，认为云殊的样子确实像极了沾染纵欢草，因此派人将云殊从后门送进去，直接送到贵客的房间里。
　　沙漠明珠乃是一座买卖人口的堡垒。
　　它历史悠久，底子厚，人脉广，城中守卫两万余人，皆听命于沙密，在这里，就是北原首领来了也与普通人无异。
　　沙漠明珠欢迎四海八荒一切贵客，但所有人想要入城，必须穿上一模一样的黑袍，戴上一模一样的面具，还有各种繁琐的规矩。
　　绯雪一行人找到沙漠明珠，他们势单力薄，又不知云殊身为何处，贸然行事只怕节外生枝。
　　因此他们决定伪装成客人混入。
　　黑袍他们穿好了，面具也戴上了，走到城门口，还需上缴全部兵器，并且服下限制内力的丹药。
　　“贵客放心，我们沙漠明珠最讲诚信，丹药仅限制内力两个时辰，拍卖会结束便可自行恢复。”
　　守卫说完，发给绯雪、晏泠、姬如风每人一颗丹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吃了下去。
　　“还有，入城需要缴纳每人一万两银子作为入城费。”
　　守卫这句话可让绯雪和姬如风为难了。
　　什么都没买呢就要先交钱，而且还是一万两这种重金。
　　就在姬如风准备跟对方讲讲价时，晏泠从腰间取出三张银票，递给守卫。
　　“三个人，三万两。”
　　守卫接过银票，乐呵呵地为三人开门。
　　绯雪不由朝晏泠投去好奇的目光。
　　按理说，晏泠早就不做王爷了，即便以前积累了大量财富，可是也顶不住晏泠这么花啊！
　　晏泠的钱到底从何而来？
　　绯雪忽地意识到，晏泠身上似乎还有他不知道的秘密。
　　说不清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绯雪暗暗在心中对自己说：
　　反正与我无关。
　　“阿雪……”
　　这时，晏泠快步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而行。
　　“有没有重新爱上我？”
　　近在眼前的晏泠戴着面具，除了明亮的眼瞳什么也看不到，不过绯雪能够想象晏泠脸上有多得意。
　　“没有重新爱上你……但重新爱上了你的钱。”
　　绯雪很不客气地从晏泠的腰间把剩下的银票都抽了出来，分一半给姬如风。
　　在这沙漠明珠里，没钱恐怕寸步难行。
　　被绯雪洗劫一空，晏泠哭笑不得。
　　早知道之前让金域送仙鹤来时就让金域再给他带些银票了。
　　想到金域的死，晏泠两道剑眉微微蹙起，面具上倒是什么表情变化都看不出来。
　　沙漠明珠城内分为三大区域，地下拍卖场、城主寝殿和花街。
　　这里的花街不分青楼或小倌馆，只是一排排鳞次栉比的房屋，仿照中原设计，作为客人们休息发泄的雅间。
　　云殊就被送到了其中一间雅间。
　　雅间里，花重金买下他的买主早就等不及了，一看云殊送到了，便迫不及待地命人将云殊抱到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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