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什么人啊。

        荧越想越气。

        按着凝光的话来说，公子心里明明有喜欢的人了却还要来招惹她，美其名曰为了至冬。

        草！

        公子心里喜欢的是她，却还要拒绝她的示爱。

        更草！

        “王八玩意儿！”荧飞起一脚，把路边的一颗小石子踹出去老远。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准确无误地落在某位吟游诗人的头上。

        只听一声哎呦，一个绿色的家伙龇牙咧嘴地从草丛里爬了出来。他的身上沾满草屑，看上去十分狼狈。

        “温迪？”荧有些惊讶。温迪竟然来了璃月，那是不是说明钟离也在附近。“钟离？”她试探着叫了一声。不想从那位吟游诗人爬出来的草丛旁边，一个宽肩窄腰的男人神色不变地走了出来。

        钟离的模样比上温迪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就是面色平稳，沉静得让人安心。他轻轻拂去身上的草屑，声音低沉：“旅行者，可是又遇到什么烦恼了？”

        “钟离先生”荧惊叹于钟离的敏锐，不过想想也是，人家毕竟是活了几千年货真价实的神，而自己充其量就是个500＋。

        “唉。”荧长叹一声，找了块石头坐下，随手揪了根脚边的野草，放在嘴里慢慢嚼着：“钟离先生，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你说。”钟离在荧的身旁坐下。

        “温迪看起来这么小，您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准备灌鸡汤的钟离：“”

        见钟离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时刻准备开溜的温迪：“”

        （三十六）

        空问，魈，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位置。

        这话空在望舒客栈的时候问过，却没有现在来得让人脸红心跳，心怀愧疚。魈想了想，什么位置，大概就是想摸着你的腰摸到自己被怨念完全吞噬掉的那一天。

        但这话魈不能说。

        空依旧靠在石壁上，裤子还没穿好。白皙的大腿和劲瘦的腰身一览无余，偏那人还在等他一个答复，定定地望着自己的眼睛，似乎是还没意识到自己正处于危险之中。

        魈回避着空探究的视线，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知道僵持了多长时间，空终于扣好了自己的腰带，缓缓站了起来。他不动声色地解开了自己的麻花辫，金黄色的头发如流水般泻下，柔顺地伏在肩头。

        美梦的味道再一次充斥鼻间，魈深深地嗅了嗅。

        原来，你才是我得不到的美梦。

        （三十七）

        “代理团长大人最近可有什么心事？”

        正在办公室里冥思苦想的琴听到声音，缓缓抬起头来。见凯亚和迪卢克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前者放荡不羁，后者面容严肃，两者倒是鲜明的对比。

        “代理团长最近又遇到麻烦了？”凯亚再次问道。

        “不是什么棘手的事，”琴叹了口气：“荣誉骑士来信说，她正在寻找一个叫作戴因的家人，请我们务必留意一下最近往来蒙德城的人，特别是金发成男，身披星辰斗篷，眼睛里仿佛含有星辰。最特别的是，他戴了半边面具，遮住了右眼。”

        凯亚心里微微一震，面上却笑道：“最近来蒙德城的金发外国人可真多啊。”

        迪卢克思考片刻：“我记得，最初旅行者在天使的馈赠碰见了一个金发的成年人，我还曾与他有过几面之缘。不知荣誉骑士信中所提的是否就是他？”

        “呦，他竟然也到你的酒馆里喝过酒。怎么没被我碰上呢，说不定喝醉了能套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呢。”

        迪卢克白他一眼：“他的酒量可比你好。”

        “什么。”凯亚顿时不服气了：“你把他叫来，我们拼一次试试。”

        “到哪里去找？”迪卢克无奈敲了一下凯亚的脑袋瓜：“清醒一点，昨晚兴奋得上头了吧。”

        额至于为什么兴奋得上头，代理团长大人就无需知道了。不过琴是何等聪明之人，想想也便明白了。看破不说破的眼神来回在他们俩的身上扫射，迪卢克轻咳一声：

        “琴，我们还是回归正题吧。”

        （三十八）

        “荧！”

        公子一路追着旅行者出来，可荧实在跑得太快了。满大街挨个去看，哪里还有荧的身影？正焦头烂额的时候，回首却见荧趴在三碗不过港的桌子上呼呼大睡。旁边还坐着一脸沉思状的钟离以及正在戳着荧脸蛋的温迪。

        三碗不过港。

        温迪戳了半天，荧都毫无反应，他叹了一口气趴在桌子上，后悔道：“早知道就不让旅行者陪我喝酒了，什么一醉解千愁啊，都是狗屁。”

        “咳咳。”钟离像是实在听不下去了：“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

        “啊。”温迪眨眨眼睛，一下子反应过来，连忙道歉：“抱歉抱歉，我怎么能当着老爷子的面说脏话呢，真是不应该。”说完连连呸了三四下。

        钟离无奈：“我说的是一醉解千愁。”

        “啊。”这下温迪明白了，抓了抓头发，嘿嘿笑了两声：“这不是跟着老爷子久了，嘴里不知不觉就会吐出一两句璃月话来嘛。”

        钟离再次无奈：“你不像是会否定酒作用的人。”

        “嗨，这事儿啊，我跟你说。”温迪大概也是酒喝高了，一拍大腿，揽过钟离的肩膀。放在往常，这事儿他打死做不出来。

        钟离偏了下脑袋垂眸看着搭在自己肩膀上少年稚嫩的手，微微弯了弯唇角。

        那厮温迪还在大放厥词：“这不是上次在天使的馈赠吗，旅行者也是心情极差。我带她去喝酒”

        钟离冷不防插了一句：“你请得起？”

        额

        温迪瞧着钟离那狭长的凤眸，微微上扬的眼尾，本来准备好的胡话一下子全都噎了回去。他摸了摸鼻子，打哈哈道：“嘿嘿，不重要啦。重要的是我带旅行者去喝酒，结果她还是不开心。”

        钟离垂下眼帘，紧握手中的茶杯：“亲人，爱人，似乎都站在她的对立面。她有自己所不能割舍掉的东西，只能来为难自己。”

        “唉。”连一向浑水摸鱼的温迪此时也忍不住发出感叹。

        月明星稀，乌云蔽日。

        公子要迈出的脚尴尬地僵在半空中，不知道该收回还是该落下。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良久，还是收回了脚步。

        “荧，我喜欢你，但我不能违背至冬女皇的意志。抱歉。”达达利亚看着趴在酒桌上酣睡的荧，注视良久，轻轻勾了勾唇角，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暗淡的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那么悲伤，然而悲伤中却又带着一丝决绝。

        -

        荧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温迪坐在古色古香的椅子上弹着他的天空之琴，钟离坐在炉子前煮着醒酒汤，而多日不见的派蒙，此时正抱着她的脖子呼呼大睡。

        钟离是第一个发现旅行者醒了的。他人未动，只轻声道：“既然醒了，便下来把第七碗醒酒汤喝了吧。”

        第第七碗？

        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沉甸甸的肚子以及快要喷涌而出的尿意让她对钟离的话深信不疑。

        先把派蒙拍醒，然后毫不留情地丢给温迪，荧屁颠屁颠找钟离喝醒酒汤去了。

        温迪伸手接住了睡得迷糊还没有梦醒的派蒙，抬手弹了几个重音。派蒙在旅行者以及温迪的双重夹击之下终于清醒了，叉着腰怒喊：“没有同情心！”

        “那是什么玩意儿，爷不知道。”荧喝着钟离煮的醒酒汤，内含淡淡的清心味，嘴上却毫不留情地怼道。

        派蒙一听荧又自称“爷”了，一下子忘记了被叫醒之后的不愉快，忙抱住旅行者的脖子不撒手。皇冠刺得荧下巴有些疼，她一面推拒着派蒙的热情，一面心中暗自得意。

        哼，让你十天半个月不理爷，爷也是有脾气的！

        喝完钟离的醒酒汤，荧十分客气地和钟离以及温迪道了别，打算前往下一个国度——稻妻。

        想到终于要见到影以及神子了，旅行者小手挥得极为开心：“再见啦，钟离先生。再见啦，温迪。”

        温迪弹着天空之琴，心里对荧终于不再为公子伤心而感到高兴，兴奋得高歌了一曲。反观钟离，倒是对旅行者的热情不甚回应，而是淡淡道：“旅途总有一天会迎来终点，不必匆忙。”

        “诶嘿，我还会再回来的。海灯节，逐月节，一样不落。”

        旅行者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派蒙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一眼温迪和钟离，见荧走远了，忙跟了上去，却还是忍不住地回头看着钟离。

        等到温迪再也感受不到旅行者身上的风元素气息，才正经地支起下巴，问钟离：“小派蒙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呀。”

        “以普遍理性而言”

        温迪正等着后半句，却不见钟离说话。疑惑地抬头眨眨眼睛，面前的钟离瞬间不见了踪影，只留温迪在原地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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