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小女生生病了

时间来到初一下学期，临近期末。

        我和小女生分别在四十四班和四十七班。那年招生的二百人，四十四班是年级第一个班，四十七班是年级最后一个班，每班五十人。

        当时没有分重点班与普通班，学校的老师对我们这些学生一视同仁，抽签决定班级的。小女生抽到年级的最后一个班，而我是年级的第一个班，她的教室在二楼，我的教室在一楼。

        我们不在同一个班，在一起的时间就相对少很多，不过还好，每天中午、下午放学我们都会相互等着对方，然后一起走出校门，一起在同一个方向走很远，然后在一个十字路口分别，她回她爸爸所在的单位，而我走进村子的田间小路。

        在这段说短又远的路程中，我们聊得最多的就是如何学习，当然，我们也会聊到各自的生活。

        现在，我的学习成绩开始下滑，已经跟不上她的成绩了。晚上下自习回家，我一般直接把她送到她爸爸的单位门口，直到她进去了我才转身返回村子。

        周末，一般都是她来村里找我，有时我参加一些劳动，她会在旁边陪我聊天。

        小女生的个子一下就高出我一大截，还是扎着两条马尾辫子，走起路来在身后一甩一甩的，我送她的丝巾拴在脖子上，胸部的柔软已经明显凸出来，俨然是一个大小姑娘的样子。

        此时的我们已经完全知道男女有别，不再像小学那样无所顾忌的手牵着手，而是自觉的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边走边聊天。

        五月的周末的下午，气候异常炎热。我去团街接她，一起去我家背后的山林里复习功课。

        小女生的脸色看起来一点不好，脸色是菜青色的，眼睛深深凹进去，感觉精神也很差。

        “小女生，你怎么啦？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很关心她，问道。

        “这些天我的胃口一直不好，吃什么都没有味道，晚上也睡不着，而且流过几次鼻血，可能感冒了。没关系，很快就会好的。”小女生安慰我说道。

        “好吧，一定要让你爸爸带你去看医生。”我说道。

        “知道啦，婆婆妈妈的。”小女生淘气的说道。

        “得成，你说我会死吗？上星期我外婆去世了，也流了很多鼻血才死的？我妈妈没有妈妈了。”小女生看着我很认真的问我道。

        “你一个小孩子，不会那么容易死。”为了缓解沉重的话题，我安慰她说道。

        “但愿吧，我还小，还有好些地方等着我去，希望不会这样就死掉。”小女生自言自语说道。

        我从书包里拿出烧好的土豆，她从书包的饭盒里拿出夹心饼干，一起分享着食物，还有着快乐的时光。

        突然，一滴血从小女生右边的鼻孔里滴落下来，落在她手中的土豆上。小女生赶紧从脖子上解下丝巾捂住鼻子。血越来越多，根本止不住。

        “别慌，流鼻血是常事。”我边安慰她边在旁边扯来很多青蒿叶子，揉成一团。

        “你赶紧平躺下来，头稍稍抬起来一点。”我赶紧说道。

        小女生躺下来，我把书包垫在她的头下，把揉成一团的青蒿叶子轻轻塞进她右边的鼻孔里。

        “青蒿能止血，也可以消毒。”我向她解释道。

        “嗯，你快点。”小女生催促我道。

        但血没有止住，虽然已经没有从鼻孔里出来，却从嘴里一大口一大口冒出来，鲜红的血液从嘴角淌进脖子里。

        我吓得不轻，不知道该怎么办。我记得，我也流过鼻血，但不是小女生这样流不停，用手轻轻捏住鼻子或者用青蒿塞进去就可以搞定的，哪像她，堵住鼻子，就从嘴巴里冒出来。

        我脱下外套，跑到小溪沟边，把外套泡在水里，拿出来拧干，回到小女生身边，敷在她的额头上。

        然后，又拿过她的丝巾，跑到小溪沟把血洗掉，帮她擦净嘴角上的血。血还是止不住的流出来，沾满我的双手，我把手洗干净，扯来很多青蒿，揉成一团，把她嘴上流出来的血用青蒿擦掉，流出来多少我都擦掉，不让这些流进她的脖子里。

        “得成，你说我会死吗？”小女好闭着眼睛，再次把这个问题拿出来问我道。

        “别瞎想，你不会死的，我保证。”我安慰她道。

        “我可能要去找外婆了，昨晚梦见她了。”小女生幽幽的说道。

        “别说话，好好躺着。”为了不让她乱想，我赶紧制止她道。

        小女生闭着眼睛，静静地躺着。我轻轻的擦去她嘴里流出来的血，一遍又一遍。

        “我书包里有个餐盒，你拿出来找点水给我。”小女生说道。

        我轻轻的把她的书包从她头下拿出来，把我的书包垫进去。然后从她的书包里拿出饭盒，把里面的面包放在一边，跑去溪水边装了一饭盒水，把她的头抱起来靠在我的大腿上，让她漱口。我在她的拇指和食指中间找到虎口穴轻轻帮她按摩。

        血慢慢止住，不出了。

        “得成，我想回家。今天我们不复习功课了。”小女生说道。

        “好的，我送你回家。”我说着把她慢慢扶起来。她的身体看起来很虚弱，站起来的时候都是摇摇晃晃的。

        “得成，其实，昨天我流的鼻血比现在都多，把我爸爸吓坏了，抱我到医院去止血的。本来他今天不让我出来找你，后来听说你会来团街接我，才给我准备一些饼干让我出来。”小女生边走边说道。

        “如果我知道你昨天流鼻血，我就不会带你来这么远的地方了，对不起！”我说道。

        “没关系啊，这里是我们一起经常在的地方，我喜欢这里。”小女生笑笑说道。

        “我感觉很累，不想走路。你可以背背我吗？”小女生接着说道。

        “可以。”我说完把外套挂在树上，背着小女生朝团街的方向走去。小女生虽然比我高出一大截，但是她的体重很轻很轻，还重不过我平时背的一篮玉米棒子。她把双手绕在我的脖子上，我闻到了她身体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

        星期一，没有见到小女生，我等待她的出现。

        星期二，没有见到小女生。我一直在等着她的出现。

        星期三中午放学，我直接跑到教室里找她，没有见到她。问她的同桌，她的同桌告诉我，小女生请假了。

        直觉告诉我，小女生已经病倒。

        星期三下午放学，看到小女生的父亲在学校门口站着。他看起来萎靡不振，头发乱蓬蓬的，精神一点都不好。见我出来，他主动走向我。

        “叔叔，郑洁怎么没有来上课？她在哪里？”我问道。

        “她在医院。郑洁叫我过来找你，她想见你。”郑洁的父亲说道。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着我。我呆呆地走在郑洁父亲的后边，他没有告诉我郑洁得的是什么病，我也没问。有些事情知道开局，就没有必要知道结局。所以我们就这样默默的走着，谁都没有吱声。

        “郑洁在团街的朋友不多，你是她最要好的同学，也是最要好的朋友。”郑洁的父亲打破沉默，主动跟我说道。

        “嗯，我知道。”我说道。

        “知道吗？我以前反对过她跟你来往，为了阻止与你来往，我甚至打过她，毕竟你是男生，她是女生，天天在一起，别人会讲闲话的。再说，你家那么穷，一个丫头跟着一个穷人的孩子到处疯玩，我心里难受。后来，你们小学的班主任老师说你善良可靠，学习也好，对郑洁的成长有帮助，我才同意你们一起玩。”郑洁的父亲说道。

        “嗯，我知道，郑洁都告诉我了。”我说道。

        “你不恨我吗？”郑洁的父亲转过身看着我问道。

        “不恨。谢谢你让她跟我做朋友。”我的回答很简洁。

        “谢谢你不恨我，也谢谢你原谅我对你有偏见。”郑洁的父亲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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