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摆书摊

大年三十。大哥晚饭后把盖粮食的塑料布拿出来洗了晾在篱笆上，我问他做什么用，他只是摇摇头，没有告诉我，我也就不再纠缠他问个底朝天。

        正月初一。早饭后，我把一百一十本书分开装在我们农村人用的有背带的两个布袋子里，大哥背一袋，二哥背一袋，赶到团街电影院附近。远远的我就看见小女生在我们约定的地方等着我们了。

        “这是我大哥，这是我二哥。”我给小女生介绍道。

        “大哥好，二哥好。”小女生大方的甜甜的叫着。

        “这是我同桌，小女生。”我给大哥二哥介绍道。

        “你好，小”大哥叫不下去，狠狠瞪了我一眼，显得有些尴尬。

        “你同桌是个小姑娘，为什么不告诉我？”大哥把我拉到一边，恨恨的骂我道。

        “你又没问过我。”我坏坏的说道。

        我们找到一个比较适合摆地摊的位置，我帮着小女生提她的书包。大哥二哥把布袋子放下。

        “哎呀，我忘记拿我忘记拿塑料布了，摆地摊用的，总不可能把书全部丢在地上吧。”小女生失声叫起来。

        “别急，我们有的。”大哥笑着，从布袋里拿出头天他晾晒的塑料布跟二哥一起展开，铺在地上。

        大哥洗塑料布原来是摆摊用的，他居然没有告诉我，留一手的目的是想想让我知道，小屁孩你不懂了吧，姜还是老的辣。

        我们的书好分类，很简单的，《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和小女生拿来的《红楼梦》等每部连环画就有十多册，单本的连环画较少，不过也好摆放，而纯文字的那二十本故事书就刚好摆放了，全部摞在一起就搞定了。等我们把书全部摆好后，我和小女生站在书摊的中间，大哥二哥站在我们的两边。这时，人陆续多起来，最初人们都往电影院售票窗口挤，慢慢的一些人便开始转悠。

        “看书了，看书了，看一本一角钱。”大哥学着那些挑着担子走村串户“头发换针”的扁担客一样吆喝起来。

        突然听到大哥这么吆喝起来，我和小女生实在是吓得不轻，不是他的声音吓到我们，而是吆喝的内容吓到我们。小女生明明白白告诉我的是看一本五分钱，我清清楚楚转告给大哥的也是看一本五分钱。游戏规则怎么瞬间就变了呢？真是不可思议。再说，我们也没有叫他吆喝呀，谁给他的力量，胆子太肥了。

        “看书了，看书了，看一本一角钱。”二哥又学着大哥吆喝起来。

        小女生和我面面相觑，互相安慰的力气都没有。

        不过还好啦，他们的吆喝声很快就招来很多人。有些人蹲下来开始翻书，看到自己喜欢的马上就掏钱交给大哥，拿着书认真看起来。

        很快，十几册《红楼梦》被五个看起来是十七八岁的姑娘拿走，十几册《西游记》被十个看起来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拿走，什么聊斋志异啊，醒世恒言啊也被一些人拿走。

        “大家拿着书，不要走远，就在旁边看。”我硬着头皮安排着，不让这些人离得太远，也不能守在摊位旁边影响其他人看书。

        “大家尽量不要弄脏书，更不能撕破书，一定要爱惜书。”小女生跟我一样也开始出来刷存在感。

        “大家都要听得成和小你叫什么？”转身问小女生。

        “我叫郑洁，大哥。”小女生回答道。

        “大家都要听得成和郑洁两个小朋友的安排，一是拿着书的朋友不能走远，要我们看得到的范围内看书，二是不能把书弄脏，不能有破损。”大哥声音归纳着说道。

        还不到十一点钟的时候，书摊的连环画已经全部租了出去，那二十本纯文字的故事书虽然有人翻看，却没人交钱租看，还一摞的躺在书摊上。借到书的人，有的围成一个圈子坐下来把书放在中间，每人手拿一册看着，看完后轮流。有的或站或坐，姿势各样，动作各异。

        忙完这些，大哥才把我和小女生叫过去解释：“两位小朋友，是这样的，前两天得成把家里的连环画拿给我看过了，我觉得一本连环画就是一场电影，人家现在看一场电影都要一角五分了，比原来增加了五分钱，我们租一本书要一角钱不为过。”

        “之前我和小女生的想法是，怕书租不出去，所以定价五分钱，还是没人看的话，降到两分钱的。”我说道。

        “再说，我们最初的想法是，只要大家喜欢看，钱不钱的是小事，只要他们喜欢就好。”小女生补充到。

        “你们的想法都很好，只是，书被看来看去就会损坏的，我们收一点磨损费是也是应该的。”大哥为他收一角钱找了个充分的理由。

        “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发现没有？”大哥指着最初借书的那几个人对我和小女生说道。

        “什么问题？”小女生目光看着大哥所指的方向问道。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最初借《红楼梦》的那五个姑娘，他们看完一本后，转手就拿给他们之外的其他人看，没有及时归还。当然，在她们五个人中传看是可以的，毕竟是她们五个人一起租的《红楼梦》，而且是十几册。但是”大哥话还没有说完。

        “但是她们不可以把书拿给除她们五个人之外的人看，就是说她们不可以拿给她们的朋友看，如果这样的话，一本书在短时间内还不回来。”小女生明白大哥要想说的，抢着分析起来。

        “成年人就是成年人，看到的和想到的要比我和小女生多得多。”我苦笑着说道。

        “大哥说得没错，你看租《西游记》的十几个男生，第一个看第一册，一个看第二册，十个人同时看十本书，他们看完互相交换，这样轮流看完，他们没有要还回来的意思，现在既然有十五六个围着看了。这样不公平。”小女生指着看《西游记》那群人说道。

        “所以，我们要分头行动，看他们轮流看完一遍就要收回，不能让书流入租书之外的人看。”大哥说道。

        “大哥，你嗓门大，你吆喝一声，他们不听，我们才行动。”我出主意到。

        看到问题及时处理，是这次摆书摊我学到的办事原则。

        “各位书友，我们的书本有限，请约着一起借书的各位书友轮流看完之后，及时归还，看完一本归还一本。请各位书友配合。”大哥大声宣传。

        大哥的话起到一定的效果，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我和二哥、小女生只好分别行动，走到看书的人群中，守着他们轮流看完一遍就收回，而那些一个人借出去的我们根本不用管，他们看完后就自觉的还回来。

        慢慢的，书摊里的书有出有进，有进有出，一整天下来大哥总共收到二十四元。这就意味着一天我们就借出去二百四十本书。

        第二天开始，我们增加了一个节目。那就是，小女生给女生们讲故事，每人收费五分钱，我给男生们讲故事，每人收费五分钱。

        小女生一天讲了四次，我讲了五次。至于书摊的事情，就全部交给大哥二哥管理。

        我们的书摊一共出摊七天，正月初一到初七。大人们初七过后就开始为新的一年的生计忙碌起来，无暇在街上转悠，没有人借书看了。七天的出摊，我们总共斩获一百一十元，包括我和小女生讲故事收到的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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