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阿元消失,她很委屈

新住处比起旧房子来说空间大了，有独立的厨房和院子，房间有主屋和旁屋两间，中间隔着厨房，院子和翠竹嫂一样用木头围的的篱笆，两户连着的地方是一人高的土胚和砖头混合成的墙上面接了点儿砖头破碎的尖锐一头。

        打开主屋，一阵灰尘扑面而来，楚夷歌挥着手呛得咳嗽着，忙把伸着脑袋往屋里冲的元华拉出来。

        待灰尘落了地下，才提着青色布裙往里轻走，屋里有一张用砖砌的床榻，床身还有个板子盖着，靠近墙的一角还有个烟囱。这床榻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除此之外，四处结网，再无其它。

        不漏雨不漏风，还算凑合，不大的窗子边框粘着点长条纸屑，还要重新修理，手里还剩元术给她的三两银子，从前剩下的银子连着画稿一起被火烧成了灰烬，再也派不上一点儿用处，风吹过，消失不见。

        阿元站在屋外忽然凌厉的眼随着微微侧头的动作看到一截白色衣角消失在门外，他拧了眉头，见众人不注意，脚步一转，匆匆走向门外。果然见到轻霜在前面疾步走着。

        阿元轻功跟了上去，转到山上。轻霜从不冒然找他，定是发生大事她无法解决，蹙着眉头，往南边望了一眼，边关！

        当初他纵马闯街，不过是战乱结束，追杀一个差点害他兵败的叛徒，铁马狂蹄，生生踩死。回去途中偶见楚家嫡女牵着的男孩跟他相像，起了疑心，又因边关暂且消停，装傻留了下来。轻霜的话打断了他的回忆。

        “主子，承俞国战神铁擎出战！南门失守，左将军惨死。”

        “张朝，惨死”阿元望了一眼莲花村，没做留恋，本也没什么留恋，不过几个身上流着他血液的孩子和一个无关轻重的楚夷歌，手上青筋暴起，脸上一副嗜血模样，“铁擎！我要你命！”

        随即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消失在山间。

        阿元，也随之消失。偌大人间，再无那个痴痴傻傻，张口闭口仙女姐姐的阿元了。有的只是战无不胜，嗜敌血将陆大将军陆英召！

        孟溪是见房子一片脏乱，他一向洁净，寻了个理由早早溜走，比阿元走的还早。

        几个人唯独元华坐在翠竹在她家专门给他铺的软垫上悠闲，翠竹嫂一会儿忙那边。一会儿忙元华，就差拴在裤腰上，生怕他在磕着碰着。

        元瑶虽然厌烦，可还是迈着小短腿，伸着小手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扫扫地，擦擦灶台还是能做的。

        阿元走的时候只有元术知道，他没跟着也没和人说，他此刻走，元术大概能猜得到。

        上辈子的这个时候，陆英召！陆大将军抛头颅洒热血战死沙场，换一国安稳，举国悲痛。无论村中还是镇上亦或京城，皆戴白花以祭哀思。那也是娘亲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提起这个名字，“陆英召终于死了！什么征武侯莽夫而已！”此后断断续续疯了似的念叨月余。

        那时他怯怯地问娘亲，“陆英召是谁？”

        娘亲猛的瞪大双眼，“不共戴天之人。”

        元华被吓得哭了，她看向元华，注视片刻，柔声唤了元华让他到她身边来，用手温柔的摸着他的脸，“像，真像！”随即举起不知从哪儿拿来的匕首，一刀一刀阴恻恻地笑着，元华挣扎不开，满脸鲜血。

        他被吓得呆住，元瑶抱着他死死咬着嘴巴抽噎，不敢大声哭出来。可匕首带着方向似的，引着她一把拽住元瑶，举着匕首，她似乎在犹豫着，先在元瑶恐惧的眼睛上比划，又似乎良心发现，带着血的柔指轻抚着元瑶的眼睛，一刀划过她柔嫩白皙的脸颊，一刀又一刀，血肉模糊。

        娘亲赦免似的放了他，“你不像他。”

        冷，元术浑身发冷的颤着，娘亲会突然举起匕首一刀一刀划伤自己亲生骨肉吗？

        他带着恐惧害怕看娘亲，她背对着他蹲着，手中似乎拿着什么，而元瑶……元瑶呢？他心里喊着元瑶元瑶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恐慌，害怕一瞬间在心底炸裂，跑过去猛的一把用尽力气去推楚夷歌！是她，是她害得他们，都是她，毁了元华元瑶的脸！

        楚夷歌不防，直接跪到了水盆里，脑袋先是磕到床体，手中的湿毛巾又擦着床沿带着她的手滑了出去栽倒地上，疼的眼泪哗哗流出来。

        元瑶听到响声从厨房跑出来，看到眼前一幕傻眼了，“兄长……”见他还没反应，整个人怔愣着，再次唤道:“兄长……怎么了？”

        元术像是才回过神似的，伸出手去摸元瑶的脸，光滑白净没有血迹也没有丑陋的伤痕，喃喃道:“你的脸，真好。”

        楚夷歌摸着已经肿了的额头，将头埋在腿间，所有的委屈，难受在这一刻都化作了眼泪。她不知道谁推的，也不想知道是谁推的。她想回家，想被爸妈宠着，什么都不用发愁，有事儿撒撒娇躲到他们后面。真的很委屈，眼看着大学毕业，爸妈房子都给她准备好了，她只要随便找一个饿不死且清闲的工作就好。在自己心里自己还没长大就要让她养三个孩子，她真的真的累了，真的很想回到自己的那个世界……

        细弱的哽咽声传到元术耳里，他攥紧小手，是自己莽撞了，自己还是做不到完全信她，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她，可还是将她带入到她。

        她一开始刚醒过来的时候，眼神很纯澈，带着疑惑，若是以前的娘亲，醒过来一巴掌早就扇到元瑶脸上，可是她没有。

        他拿玉簪子试过她，那么穷的家那里有什么玉簪子，可她说破财消灾。

        以前的娘亲从来不会做饭，可她一醒过来就要去做饭，后来她自己喝汤，将鸡肉分给他们。

        以前的娘亲很讨厌元华，经常让他站在太阳底下，一晒就是一天，元华好几次热的都晕了过去。可是她却时不时地亲元华一下，还搂着他睡觉。

        “把元华叫过来，哄哄娘亲。”元术懊恼的小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他不如元华嘴甜，站在旁边也不知如何做才能让娘亲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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