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对欺梁家

郁华闻言，眉头一挑，瞧吧，这“侣”这“绪”字都出来了，真真是要翻说文解了！看来她得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字可以押韵，不然到后头一轮下来，她都无字可押了！

        可她没有听到众人的抽吸之声，甚至还有几声谄笑声……她光去注意那字去了，却忽略了诗句本身……

        她猛然反应过来，知道那谄笑声因何而起。

        这人羡慕成双生对，倒是觉得自己一人单身，他是想让圣上赐婚？瞧他的年纪和那刁蛮九王差不多……想是九王不赐婚他也不会被赐婚的。

        郁华不敢多瞧下去，怎奈这一轮梁清如又挺过去了，但这一轮倒是下去了不少人，第一个下去的是郁郴，再还有封拓和其他两人。

        郁华自认为在郁家住了三年，仍不懂郁华两子女，郁景郁郴之才，她是早有耳闻的，而这二人素来喜在各自书房停留，似乎一日在书房的时间很长很长，也曾经听人说郁郴为习得一手上好的簪花小楷寒来暑往那手都冻坏了，磨破了。

        她自来不喜这狠毒妹妹，却也颇讶异，难怪郁郴能对她狠，原来她对自个儿也狠。

        她心知郁郴想嫁皇子，却不料她竟会让自个儿在几轮下来就出局，她自然不相信这是郁郴之性情。

        她想抬头瞧一眼郁景，想从他的脸上获悉些什么，怎料自个儿脸硬是抬不起来，就生怕还没有望一眼，就被郁景那深邃的目光擭的死死的。

        至此时，郁华已有些意兴阑珊，若是她没猜错再转一轮下来郁景也要下去了，她不知郁家是何意，但也知郁家行事便是如此，在燕地时如何嚣张跋扈也罢，在京城里仰人鼻息，初初站住了脚，便也不得不低调行事。

        更何况，郁冬容之事还尚没有个着落……

        最终下来只剩下五人，郁华、梁清如、梁清漪、还有那其貌不扬的状元爷秦箴，还有直至今日仍未曾显山露水的薄家小妹。

        至于她的下家奚庄，是因后来有人提及他那句：池上凭阑愁无侣，奈此个单栖情绪。旁人说那“侣”字一没押主韵，二没押次韵。于是乎奚庄一扶额，被人请下去了，他倒不是故意的，可能着实是没有注意到吧。

        五人里头只剩下一名男子，倒是把圣上皇后逗乐了。

        最终那“丑貌”状元爷，温婉一笑，朝着圣上和众大臣道：“四位姑娘皆是美人才女，微臣站在这里着实不合时宜。”

        于是秦箴请求退出，圣上大笑了几声，最终允了。

        郁华没有察觉到，那新科状元爷在退去的时候朝她盈盈一望。

        如此只剩下四名女子。

        许久，圣上又发了话，四人中只能取两人有奖，如此下一场便自选对手！

        郁华愣了半晌，转眼间，眉目又呈思量之色。

        转眼她已朝梁清如望去，“梁小姐先选吧……”

        郁华满脸的痘印将梁清如吓了一跳，隔了这么久，她这才瞧清郁华的脸。

        郁华让梁清如先选，无疑是让许多人都疑惑了，可转念又有人想到，梁清如与七王走的近，旁人都传梁清如是要做七王妃的人，这女学生又是七王徒儿，这样相让也不为过。

        于是旁人也没有异议了。

        本只有四人，若其中一人选了对手，那另两人也自然而然成了敌手。

        郁华微低着头勾着唇，她便是能猜到，梁清如不敢选她长姊，也不敢选才名满荥阳的薄氏幺女，自然会选她……

        可她料想的似有偏差，这梁清如到底还不能轻视，那白衣女子施施然向前走了数步，至她那鹅黄衣裙的长姊处缓缓躬身，“长姊为大，清如请姐姐先选。”

        这球踢来踢去，终是踢到了梁清漪这里。

        梁清漪在众人面前被梁清如这般尊重，倒也是受用，“妹妹既然说了，姐姐却之不恭……”

        当梁清漪说道却之不恭的时候，梁清如低垂的头下，脸色一瞬微白，她到底是怕的，若是她的对手是那女学生还好，若是对上那薄家女……想到这里，她身子震颤了一下。

        梁清如勉强抬起脸，上前数步，离得梁清漪如此之近，在她耳畔以彼此才能听到的声音，轻笑道：“姐姐，荥阳第一才女到底是徒有虚名还是名副其实，妹妹也很想知道……如今这长安第一才女……”

        她说着适时的止住，末了，一拢衣袍退到一旁。

        果然那梁清漪面色阴沉无比，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声还没有定下，如今这薄云雁又从荥阳来了，这，不得不说是一个机会，可以一定胜负……

        若是赢了，这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声……也定下了。

        梁清如终究是激将成功了，果然梁清漪轻抬藕臂，如葱嫩指指向那紫衣女子。

        只不过一瞬，她垂下手，提着衣裙走向朝她望来的薄云雁，“薄姑娘愿和我切磋学艺吗？”

        她声音温雅清润，倒是悦耳。

        薄云雁愣了会儿，薄唇略显轻颤，末了，怕失了礼数，回了礼，微微颔首，“云雁才疏学浅，还请梁小姐莫要耻笑……”

        “薄小姐严重了，薄小姐才冠荥阳，清漪才是那学浅之人。”梁清漪此刻的谦和，受到许多人的赞赏。

        如此便也定下来，梁清漪对薄云雁，梁清如对郁华。将好只余下两个胜利者。

        梁清如终是如意，这番与郁华一较高低，她自是有把握的，这女学生在国子学内不过学了一年，听人说进太学的时候连字都不认识。梁清如始终是认为自己可敌郁华。

        可她也似乎忽略了，这几轮下来淘汰了那么多青年才俊、闺秀佳人……郁华之才非同日而语的。

        “梁太傅二女皆在其中，真真是让人感叹啊！”有朝臣开始奉承起来。

        梁太傅笑了笑，只道：“这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这二个女儿是该遇上些厉害人物，让她们俩吃些苦头了。”

        “圣上说最后一轮随意，如今是由她四人自个儿决定选题，梁老二女才华横溢，我等可有好戏看了！”

        “薄家女才冠一方，我倒是希望薄侄女杀一杀她们的锐气！”梁太傅大笑，和蔼的目望向薄大人。

        “哎，无论是比什么都是一场精彩的！”有大人想缓和一下此刻剑拔弩张的气氛，不由的笑道。

        “哟，上了牌子！”这时候有大人望着殿前，惊呼一声。

        众人闻声望去，就见那铜牌儿已被宫人端上来了，看来这四位姑娘是要翻牌儿决定比试什么？

        几番推让，还是梁清漪翻牌儿。

        那素手在一众牌子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一悬挂的牌子上，末了，那娇嫩嫩的手逮下那铜牌儿，拿下，也不曾过目，直接递与那宫人。

        这梁清漪如斯气度，到底是让殿前的人看呆了，她眼波儿微垂，朝着一处盈盈一望，尽显女儿娇态。

        二王燕禩正是饮着酒的，注意到那处投来的目光，他绝美的凤目微动，到底是坐怀不乱的男子，脸上竟丝毫没有被干扰之色。

        此刻，那接过牌子的宫人已将手中的牌子展示在众人面前，尖利的声喉响起：“梁大姑娘翻的是对子。”

        众人不禁小声议论起来，是对子，传言那梁太傅的大女儿最拿手的便是对子！

        梁清漪方才没看牌子，此刻闻言唇角微微勾起，倒是天助于她。

        郁华也不禁一震，没有想到竟然是对子，那些年在燕南欢阁伺候倌爷儿时，就听过记过好些对子，那些歪诗烂律，对子灯谜，自是难不倒她，虽说长安这里的对子她不大清楚，但万事离不开一个万变不离其宗。

        对子，便对子！

        梁清如望向郁华，那挑衅的眼，好似在说：如何？可以开始了不？

        郁华微微勾唇，这梁家小姐好似真的轻看了她呢！

        “梁二小姐不若我二人先关梁大小姐与薄家小姐的对子吧。”郁华轻笑道，那寻问的口气让梁清如颇是受用。

        先观战，再战。这无疑是好的，如此，郁华和梁清如都坐在了一旁等着梁清漪与薄云雁对决……

        薄云雁一身淡紫衣袍，面上神情从容而又温婉，她笑着望向梁清漪道：“梁姐姐惊世之才名早如雷贯耳，不若梁姐姐这回让了我，由我出这上联如何？”

        在场人闻言不禁望向薄云雁，梁清漪自是不解她这意思。

        郁华深皱着眉头，想来这薄云雁并不想赢梁清漪……

        也对，薄云雁想嫁的人是师尊，她不要这长安第一才女的名声，便是怕被许给二王了吧……

        这些个女子，一步一步，到底是机关算尽。

        若真是如此，薄云雁会故意输给梁清漪。

        所谓对对子的规矩便是，出题者出三联，若三联俱被答出，便算答对者胜，不可再比，若三联答出两联，答题者再出三题，答出者为胜，若所出三联第一联答题者就被难住了，算出题人为胜。

        所以，选择成为答题人还是出题人都是有一定风险的。

        比方说梁清漪如今所想，当是害怕薄云雁此刻的对子第一题便将她给难住了！

        梁清漪的脸色略显僵硬，仿若是在思量，若拒了薄云雁，又显得太没气度，毕竟她是大着薄云雁的。

        她唇颤抖着动了动，“如此，便依妹妹。”兴许此刻那鹅黄的衣衫都为香汗所湿。

        她手中的纨扇被她握紧了些儿，很吃力的要保持原来的优雅。

        “如此请梁姐姐听题。”薄云雁微微勾唇，只道：“与吴魏为难，此日收场，不过墓门宽几尺。”

        此联一出，偶听唏嘘之声，郁华也径自回味，如此好对，薄云雁也不像有意输给梁清漪，想来是这少女不想表现的太明显了。

        郁华又转眼望向梁清漪，只见那鹅黄衣裙的女子秀眉微皱，沉思了良久才开口道：“继高光而起，当年壮志，哪容汉土窄三分。”

        “好，好对！”殿前闻得无数叫好声，朝臣们面露赞赏，命妇们交头称赞，这一时间梁清漪可谓长足了颜面，她下意识的望向二王燕禩的方向，面颊微醺。

        薄云雁闻之上前一步，躬身道：“梁姐姐的对子如此工整，叫云雁好生佩服……”

        后来二对，郁华也暗觉比起前一对简单了许多。薄云雁果真是有意让着梁清漪的，能做到此地步，想来这薄家此女有些气度！

        三题皆答出，且如此工整，梁清漪很快便胜了薄云雁，薄云雁朝梁清漪微躬身作揖，呈了几句吉言后便退了殿。

        郁华随着薄云雁的背影望去，正那时候瞧到薄云书，也瞥见了那处师尊浅浅淡淡的目光……

        郁华心下一惊。转眼已见梁清如朝这处走来。

        那女子一身雪白的衣袍，浅浅淡淡的开口道：“女学生可是准备好了？”

        她浅淡寻问，却并没有等郁华回答的意思，“不若这次，由我先来出题。”

        她双目炯炯，那气势好似是要将郁华一题便对下去。

        郁华一讶，她是想让她一个对子都对不出，狼狈离场？

        若真是要这样，便请梁清如拿出些真才实学吧！

        郁华倒也不“客套”。

        “恭敬不如从命了，便请梁小姐出题吧。”

        闻言，这头杜若和步怀沙都是一怔。

        “喂，小郁华这是怎么了？她为何不请求她先出题呢？若是她开口说了，梁二小姐自然是不敢拒绝的……”杜若在步怀沙耳边轻声嘟囔着，又下意识的去瞧师尊听到了没有。

        步怀沙微微勾唇，“且看着吧五师兄。”

        ·

        梁清如手拿纨扇，在郁华身边踱步，末了，偏头一眼凌厉的望向郁华，开口道：“收二川，排八阵，六出七擒，五丈原前，点四十九盏明灯，一心只为酬三顾！”

        “好上联！”

        “这数字联当是极好的！”

        “太傅家二女果然有才！”

        众人都开始交头接耳的称赞起来。

        郁华眸一眯，果然这人是想一个对子就将她对死！然后让她狼狈离席吗？

        果真是好的狠，这一个对子倒是让她刮目相看了，可她郁华可不是吃素的，欺负她不懂历史吗？她在国子学学的最好的可是历史！她三师兄可是史家大家夜良！

        郁华微微一笑：“梁小姐您听着：取西蜀，定南蛮，东和北拒，中军帐里，令土木金刚卦爻，水面偏能用火攻！”

        “东西南北中，土木金水火！此联灵机应变，倒是绝了！”

        “和！和得工整！”

        “好！……”

        再转眼金座上的帝王微摸着下巴，面露赞赏。

        而这一时，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殿前这个灰白衣袍的少年，那张小脸上“长满了痘子”，看着有些骇人，于是乎很多人很快便移开了目光。嘴上赞赏着到底是给七王面子，只是这女娃长得也太……

        梁清如简直是大吃一惊，下巴险些都惊呆了，这句是她很早前就得的一句，至今还未对出来，偏偏没有料到这女娃这么快便能对出来！她简直难以置信！

        梁清如握着纨扇的手有些颤抖，顿时再上前一步道：“大浪淘沙，踏前逞急煞千军万马！”

        郁华唇一勾，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前后二对，相差甚远，这才是这梁二小姐的水平吧，前一句着实不像。

        郁华清了清嗓子，转眼凝着那梁清如道：“碧玉莲花，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

        郁华话音将落，便传来几声谄笑声，

        “哈哈……”也只有九王燕祯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大笑出声来。

        这碧玉莲花，不是长安四美中，梁清如这朵莲花吗？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也是需要些本事……

        郁华有心戏弄之心，路人皆知了，真的好吗？

        封拓一时间笑得肚子有些疼了，转眼瞧其他大臣都忍俊不禁。

        而殿前梁清如是气得脸色难看至极，真有能吓退百万雄师之气势。而对此郁华表现出一脸无辜的等待着梁清如的下一句。

        杜若与步怀沙心照不宣的一望，又下意识的去瞧师尊，心道：郁华这丫头可真是大胆！

        见九王燕祯都笑了，很多大臣都跟着笑了，转眼那些大臣都望向高座处的圣上，竟然也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们有没有瞧错？！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圣上，竟然也笑了！

        梁清如在被人嘲笑的这会儿，头脑如同被棒子敲打了一般，已意识到眼前这个人，绝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第三联，她答出来了，可是要输了……

        她不想输啊……从小到大她那优秀的嫡出姐姐一直压在她的头上，好不容易她一番努力在长安有了名气，这会儿却要输给这个女孩了……

        她受不了，她忍受不了……

        “梁小姐，请问这下一联？”郁华寻问着，唇角微扬。

        梁清如面色黄白，身子僵硬，握着纨扇的手险些就要松开，她似是以全身最大的力气撑着站起，颤声开口道：“某文士：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

        “如此回文联，甚是精妙啊！”有人很快赞叹出声。

        此刻又有人道：“莫非梁小姐上一句是‘无心之过’。”

        他们自然是认为这才算是梁清如的水平……

        郁华在梁清如话音将落后，身子一僵，似乎过了好久，等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后，她才缓过神来，淡淡一笑，心道什么“无心之过”？这句她早听过了……

        只不过那时候还没人对出，而她却有幸听人对出过此句，只不过真正对出此句的人……

        “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她微低着头，对出此句，那一瞬那人柔和眉目浮现在脑海里，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长长拖音。

        正是这一刻，她感受到数道复杂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梁清如一个踉跄后退了一大步，幸而她身后的梁清漪不露痕迹的扶稳了她。

        她竟然输给了这个传言识字学习不到一年的人……

        “哈哈，祭酒此学生果然好才华！”燕曜摸着下巴道，“来人，二位获胜的丫头各赏黄金二十两，玉如意一对……”

        燕曜正要下令赏赐，这时候殿前却听到一声清润的女声：“圣上且慢。”

        “漪儿不得胡闹！”太傅已闻声制止。

        燕曜定睛一望，见是太傅长女梁清漪。

        “哦？梁大姑娘有何要禀？”燕曜语气人就柔和的说道。

        梁清漪因着被父亲唤了一句还心有余悸，可听道圣上这般柔和低声的寻问，不由壮了胆，沉声道：“请圣上……再比一场……”

        如此一来，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郁华眸不由一缩。

        燕曜也顺势笑道：“梁大姑娘是何意？”

        梁清漪勉强勾唇笑了笑道：“求圣上让臣女与这女学生再比一场，若是这女学生赢了，清漪的二十金和玉如意都归这女学生，反之……臣女若赢了，她当得的东西，归臣女。”

        燕曜闻言，眉头一挑，淡淡道：“这事不难，朕可以准，不过你要告知朕为何？”

        梁清漪自是不会说在乎圣上的赏赐，又在乎那长安才女的名声，只道：“因臣女妹妹输给她，臣女要为妹妹讨回来……”

        好是义正言辞！郁华不禁抖了抖眉。

        “哈哈哈……如此朕准了。”燕曜大笑几声道。

        “臣女，谢过圣上。”告了谢，行了跪礼，梁清漪就转眼望向身旁的郁华，“是我自己请命，自然是要由你先来出题，我受着题，如此，你便出题吧！”

        郁华望着这鹅黄衣衫，椭圆脸蛋，美丽妩媚如帝王花的女子，这人甚是孤傲，那她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眼下她正好有一绝对，至今仍旧无人能解开！

        这一场对决可是梁清漪挑起的，她本想整治了一番梁清如，泄了气，便了了，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拿四十金，两块玉如意做赌注，这么大的赌，她郁华怎能不竭尽全力？

        “梁小姐如是言，郁华便享受一下作为出对子人的乐趣了……”她说完，朝梁清漪微微躬身，又朝高座的圣上和奚后躬身。

        转身间，灰白的衣袍涌动，她眉目微敛，浅声道：“下大雨，恐中泥，鸡蛋豆腐留女婿。”

        她说完，梁清漪美丽的脸一僵，俨然初时没听懂。

        杜若噗嗤一声笑了：“只有咱家小郁华，能弄个这么俗气的！”

        步怀沙微微一笑，摇头道：“非也，杜若师兄。”

        杜若一愣，末了反应过来。他偏头一望，瞧见师尊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那一笑，轻若片羽，却让人恍若隔世……

        果然殿前谄笑声过后，炸开了锅。

        “下大雨，恐中泥，鸡蛋豆腐留女婿。是：夏大禹，孔仲尼，姬旦、杜甫刘禹锡。”

        “嗯，这句难了，一时间要凑也凑不齐备啊，这个……”

        “梁小姐可是要输啊……”

        梁清漪早已惨白了面颊，唇瓣颤抖着，凝着郁华的眼满是惊惧，这一会儿思绪都有些不清，大脑都是空白的，又要她如何去想那对子的事情。

        过了许久，一旁的宫人催促了一声，梁清漪才回过神来，时间过得太久了，看来已算是弃权了……

        “梁大姑娘……”宫人轻唤一声。

        “……”梁清漪薄唇轻颤着，好久好久才说道，“我答不出……”

        殿前一阵哗然，倾慕梁清漪的年轻才俊，还有那些梁太傅门下的人开始安慰佳人。

        “这对子着实是难，让人立马对出太难为人了，这个也不怪梁家小姐吧……”

        “就是就是，不若让这女学生说出答案吧。”

        “是啊，我等都想知道下句是什么呢！”

        ……

        殿前又传来圣上的大笑声，“此句甚难，梁大姑娘若是退局了，这四十金可得奖赏给这女学生了……不过朕想知道这下联。”

        燕曜深邃的目光望向郁华，郁华身子一震，末了，拱手朝着他道：“圣上，此句甚难，梁大小姐不知也是情有可原……只是这联，学生也不知……”

        郁华此言一出又是满座哗然。

        不过此刻，梁清漪的脸色明显好看了许多。

        “哦……”燕曜意味深长的凝了郁华一眼，转眼间，他又望着众人，“传朕口谕，今日谁人对出此对，进六十金。”

        圣上如是一说，朝臣们又热火朝天的议论起来。

        “有是有了，倒是不工整，我也不好意思说啊。”有臣子挠挠脑袋说道。

        “夏大禹，孔仲尼，姬旦、杜甫刘禹锡，这又有人名又有意境场景的，倒是难和了，我在这琢磨了好些个人名呢……再等等，兴许就要出来了……”

        “再等什么？你以为是你媳妇生孩子啊？等着等着就出来了的？”

        这个时候各个王爷，各个世家那里也开始躁动了，

        九王对手下的门生，悄悄发话哪个答对了进一百金！好吧，比圣上奖赏的还要多！

        众人折腾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就有人提议道：“嗯，这对子是祭酒学生出的，怎么不让祭酒来解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既然是徒儿出的，众人一刻钟也没给个答案，那怎么不让师父来解呢？

        正是这个理！

        于是，众人都朝七王那处望去。

        这时候谏官们也上前向圣上谏言，如是说道。

        燕曜一听觉得可行，当即唤了燕祗，“老七啊，你可有答案了？”

        燕祗被提了名，如水的眸子，眼波一动，那深若千年古潭的幽深荡漾了一瞬，有幽蓝的光感弥漫开来……

        杜若闻声爬起身去推燕祗。

        燕祗被杜若推上殿前，云淡风轻道：“儿臣这里，倒是有个下联……”

        此言一出众人都望向燕祗。

        “我便知道祭酒大人一定是有解的。”

        “就是，徒儿的对子，做师父的怎么能不会呢？”

        “……”

        众人嘈杂声于耳，燕祗只是勾唇轻笑。

        等圣上问及，他才淡淡道：“伤足跟，惧侵身，无医、没药安期生。”

        圣上眸一动，最终微微勾唇笑道：“正是此解。”

        “（商）祖庚，姬寝生（春秋时郑庄公之名）吴懿（三国蜀大将）、梅爻（封神榜中人物），安期生（汉，仙人）。”

        “甚是工整！七王当真好才学！”

        郁华耳听这些人对师尊的赞美之词，不禁皱了皱小鼻子，师尊果然是师尊，她徒儿就是徒儿是难不倒师尊的？

        不过，这可是头一次见师尊在这么多人面前展现才学呢。

        还当真是有意思，这种对子也能给出答案，好是精妙，真不愧是大燕祗，大师尊！

        燕曜大喜，当即发了赏赐！

        郁华得了四十金，两对玉如意。七王得了六十金。

        当然圣上并不小气，凡参加芙蓉晏的世家闺秀都得了赏银的。

        郁华端着那御赐的案盘离去，退下的时候，她察觉到数道灼热的目光，她并没有在意。

        总算是熬到宴会结束了。

        不过总算是收获颇丰的，她倒是不介意这种诗会再多来几次。反正圣上多的是金子。

        离宫的时候，郁华小声同燕祗道：“师尊啊，你这半年的俸禄一下就回来了。”

        郁华说的时候，唇角的梨涡露了出来，笑得颇是爽朗，燕祗愣了片刻，末了轻叹一口气道：“那也多亏了小郁华……”

        郁华闻言，腾地后退几步，连连摆手，划清界限：“您可别这么说，若是叫旁人听了去，还以为我们师徒二人联手坑骗圣上的金子……”

        杜若和步怀沙心照不宣的摸了摸鼻子，他们起先没想到这一层的，经郁华这么一提，倒是觉得说得极在理。

        这师徒二人一前一后，都得了金子，嗯，倒是有预谋的成分……

        燕祗唇角抽了抽，末了，凝了郁华一眼，眉眼有些复杂，他真不晓得他的小郁华，这么……有才。

        身后不远的宫道上，一身月牙白袍的清俊男子，美丽的凤目一眯，步子陡然一顿，同身旁的一名近卫道：“本公子想知道那女学生的所有。”

        －－－－－－题外话－－－－－－

        严重卡文，明天再多更

        特注：

        大浪淘沙，踏前逞急煞千军万马！

        碧玉莲花，转过头吓退百万雄师！

        这因文章需要本人根据一组网络对子改编

        其他对子是从三国历史名对而来

        郁华对梁清漪的那句对子是经典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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