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只有一个师傅

我要去的地方不是掌门所居住的‘九霄万福宫’，经过茅山九峰之中排名第二峰的‘华阳峰’的时候，我对着峰顶的方向下拜。

        “一年时间破‘本心障’，子陵，你很不错。”峰顶一块被打磨的平滑的山石上，师父蔡长老坐在那，他的身体没有接触到山石，而是凌空半寸，悬浮在那里。

        师父蔡长老的声音从峰顶响起，直接响彻在我脑海之中。

        “多谢师父教诲。”

        这是我第一次在蔡长老面前心悦诚服的称呼他为师父。

        “终于有勇气去见他了？”

        茅山九峰第一峰‘乾元峰’是茅山弟子心目中的‘圣地’，李道子师父的洞府就在那座山上。

        我弄错了一件事，不是李道子师父放弃了我，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去见他。因为我愧对我自己的本心。

        我以实际行动做了回答，在身上贴上了一张‘御风符’，速度飞快，向乾元峰而去。

        我注意到，那块山石上师父蔡长老的身体在变淡，然后消失在那里。

        半个时辰后我来到乾元峰山脚下，一个眉宇间依旧可见稚嫩之色，约莫十五岁左右的小道士正笑着站在哪。

        青竹小道士这一年来模样没一点变化，唯一变化的是他的修为，前几天他还去过外院给我‘传课’，那时候我感觉他只比我强上一点。

        现在我已经是筑基后期，但在青竹面前，我还是感觉他比我强上一点。

        所以青竹很强。

        “苏师兄，等你等得好辛苦。我叫青竹，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青竹前半句话若有深意，后半句话重复了一年前跟我说过的。

        “青竹师弟，你是乾元峰的人？”我在内院呆了一个月，在外院呆了十一个月，但我从来没见青竹在内院或者外院过夜。

        “我是老爷座下一童子，苏师兄，这一年可苦了我，每次老爷先把‘课’讲给我听，我再去‘传’给你。不仅如此，还替苏师兄你挨了老爷不少教训……哎哟！”

        青竹的头上起了一个包，他哭丧着脸停止说话，然后冲我挤眉弄眼，接着转过身又变得一本正经在前面带路。

        乾元峰上一间茅草屋都没有，半山腰一道石门，石门里面是洞府。

        是李道子师父的洞府。

        我终于见到了李道子师父的‘本尊’，身着麻衣，穿着随意的李道子师父背负双手站在一堵石壁前面，他身材高大，即便是背影也给我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师父，我来了！”我走过去，距离师父三步远的地方恭恭敬敬跪下，给师父磕了个头。

        “苏师兄你太心急啦，这个头算是白磕了。老爷的魂儿还没回来，待会你又得再磕……哎哟！老爷您总是敲我头，所以我才长不高！”

        青竹又捂着脑袋发出抱怨声，不过他这次说话转过了身，对外面说的。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让我十分意外的‘影子’。

        师父蔡长老，他怎么来了？而且好像是魂魄出体来的？蔡长老对青竹温和的点了点头，用手指了指李道子师父，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老爷，你们都是老爷，您可要为我做主。”

        青竹的话我没听懂，都是老爷？

        师父蔡长老在我疑惑的眼神注视下走到李道子师父身后，然后转过身来冲我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接着，他的‘影子’缓缓消失……

        他‘走’进了李道子师父的身体！

        我呆愣愣跪在地上，半天没反应过来。

        “蠢货你还不明白？！”

        李道子师父转过身来，我曾多次见过李道子师父一缕神识所化的身体投影，那方正威严的面庞，凌厉霸道的眼神……

        “师父，您……您就是蔡长老？！”

        蔡长老的‘魂魄’那么轻易就融进了李道子师父的躯体，李道子师父这样的人物，竟然容忍自己的躯体被‘魂魄’所占据，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蔡长老就是李道子，李道子是蔡长老的本体！

        茅山第二长老，赫然是李道子师父的一个分身！

        从始至终，我就只有一个师父。

        青竹‘传道’一年，他给我讲的那些‘知识’，现在回头想想，明显超出了一个普通弟子的认知。我破除‘本心障’后能够直接从筑基初期突破至筑基后期，只差一步就能踏入金丹大道，不仅因为‘顿悟’，更因为厚积薄发！

        青竹传的道，是师父李道子给我的‘授课’！师父他老人家不是对我不管不顾不理，而是用心良苦啊！

        “你足足浪费了一年的时间，为师怎会有你这样的蠢货徒弟？！”

        李道子师父皱眉对我说道。

        这不对啊！经过‘华阳峰’的时候，‘师父’他老人家还夸我一年时间破除‘本心障’很不错，怎的这会儿又骂我？

        “蔡长老是为师不假，但为师不一定是蔡长老。子陵我徒，往后再见到蔡长老，替我向‘他’问个好，牢牢记住这件事，你可听清楚了？”

        “师父，我知道了。”

        我和青竹偷偷对视了一眼，青竹对我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意思是谨言慎行少说话。看来他是知道师父为何说出如此怪异的话的原因。

        “师父，我这次来找您，除了来拜见您之外，还想问您几件事情。还请您帮我解惑。”

        “为师清醒的时间不多，你抓紧时间问。”

        师父的语气听起来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我却感觉到很亲切。

        “师父，小晴她究竟被谁给带走了，她会不会有危险？小晴她会失忆，会彻底忘了我，究竟是不是真的？”我的声音有点颤抖，因为紧张于答案。

        凌无影背后的那个邪恶存在，被师父称之为‘皇甫老魔’的那位对我的态度很古怪，如果‘它’想要杀我，李道子师父赶去救我之前，我早死了千八百遍了。

        ‘它’对我做的就是跟我啰嗦了一大堆话，那堆话的作用就是让我困在‘本心障’上足足一年。

        “没出息的东西，胸无大志，只会纠缠于儿女情长，你真给为师丢脸！”

        李道子师父先教训了我一句，然后说道：“一个老秃驴欠人人情，所以把你那女友抵做人情送给了一帮厉害的老尼姑！她不会有危险，有那群老尼姑在，她比谁都安全！她会失忆，但会不会彻底忘了你为师不确定。”

        我一听这话直接从地上跳了起来，差点急了。李道子师父一个瞪眼，我正要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

        “那群老尼姑不会强迫她出家，不过后果比她出家更严重。那一派的人激进，倡导绝情绝欲。你那女友不会有危险，有危险的是你。如果她彻底忘了你倒还好说，若是没有，她会追杀你到你们其中一个死为止！”

        我脸色变得煞白，一个踉跄站立不住，又跪了下去！

        “不过此事也并非没有转机，那个‘转机’现在跟你说还为时尚早。老老实实去修炼吧，你越强，‘转机’便越大！顺便提一句，再过一年就是你下山的时候，到时你若没有达成为师预期的要求，与其让你出去丢为师的脸被人打死，不如我直接一掌拍死你！”

        我跪在那半天没说话，因为对师父这种‘恶劣’的行径无言以对。青竹对我投以幸灾乐祸的坏笑。

        “师父，有关‘鬼契’，我还有很多话想跟您说……”

        “不必这么麻烦，为师自己来‘看’！”李道子师父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凌厉的眼神扫向我，然后一股霸道的‘意识’侵入了我识海。

        识海，意识的海洋，思维的发源地，灵魂藏于识海之中，识海于灵魂之中诞生。

        我的记忆被‘师父’给看了个遍，我惊讶的发现，一些有关‘鬼契’的记忆在师父的意识中所展现出来的，竟然模糊不可见。特别是我几次和地府大殿王座上哪神秘伟岸存在的对话，那几段记忆被上了枷锁一样，连我自己都不能再全部清晰回忆出来。

        “哼！竟敢封印我徒的记忆，就算你是神，本座也要瞧瞧你到底在下一盘什么样的棋……”

        师父发狠了，更多的‘意识’涌入我识海，我觉得脑海一阵刺痛，然后晕了过去！

        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师父保持我刚进来时候那个背负双手‘面壁’的姿势，旁边‘蔡长老’正坐在那悠然自得的品茶。

        “师父，您全都看到了？”

        虽然陷入了昏迷，但我浑噩之中也有断断续续的感知。

        “徒儿，‘他’已经走了。你问的问题我不敢兴趣。既然醒了那就一起走吧，离开这。”

        蔡长老对我说道，我听到后先是觉得有点莫名其妙，然后想到了问题所在，恍然大悟。

        精神分裂，第二人格？！

        见我怪异的眼神看着他，师父蔡长老对我温和笑了笑，“你猜的没错，我是‘他’的分身，但诞生了独立的‘意识’，我是他，也不是他。你就当我是你另一个师父吧。”

        蔡长老虽然古板，但人很随和很好说话。不过好说话只是对他想说的话，说完这些后不管我再好奇怎么问，蔡长老都是讳莫如深的微笑，当做没听见。

        我和师父蔡长老离开‘乾元峰’，来到‘华阳峰’，刚刚连续突破了两个小境界，‘本心障’破除，我有很多修炼上的问题。

        这一次师父蔡长老给我一个人单独授课足足三天，三天后把求知若渴的我赶出了‘华阳峰’，跟我一起出来的，还有青竹。

        青竹跟我说以后他就跟定我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出的话让我大吃一惊。

        “苏师兄，我……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希望你能成全我！”

        这句话雷的我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青竹的下一句话让我目瞪口呆站在了原地。

        “我喜欢的那女孩是一朵花，是那朵一直跟在你身边的玫瑰花。苏师兄，其实我也不是人，我名字叫青竹，我就是一根‘竹子’。我真的爱上小雅了，苏师兄你一定要多多关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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