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各种试探

林子归要去西域找云无涯，这对县令大人来说，是一件天大的事。他身体稍微好些，便往皇城上了数本折子，等着人来接手知府的位子。皇帝让他暂代，他觉得非常苦恼，这完全是个烂瘫子，他无能为力。

        皇城的局势紧张，他不是不知道，林子归要去遥远的西域，那边近几年倒悄无声息。才打过仗，谁还有力气折腾？只是这群江湖异士，连正宗江湖人都算不上，他们帮着对手折腾，谁能抵挡？林子归去找人无可厚非，但朝廷内外水深火热，他能帮上的忙实在太少，只好踌躇着说，“下官只能派几人路上给您打打杂……”

        林子归自然知道如今的形势，“大人不必客气，朝廷派来的人就要到了，你这边事情也多。曹府那堆东西，待刘大人好了，一起上交给朝廷。有了这些东西，朝廷再想点办法，相信对战事十分有利。”林子归想了想，“若有事，可上药馆看看，若有人回去，就能找他们帮忙。若没有……大人自己当心。”

        小凤凰似乎也知道要离开了，又觉得这县令不错，每次都给它准备大碗红烧肉，虽然县衙的厨子做红烧肉味道一般。它想了又想，伸出爪子给林子归，让他给扎一下。林子归诧异，它这血要怎么保存？

        小凤凰眯着眼，一滴血还未滴落，就被她吹出一口冷气冻成了一颗火红的珠子。林子归郑重将血珠交给县令，“要保存好，随身带着，这药可保命，生死存亡时刻服下。”

        县令老泪纵横，对着小凤凰拜了又拜，一个劲的感谢神鸟。小凤凰挥了挥爪子，表示小事一桩，不必在意。林子归一脸正色，“它伤了元气，要吃红烧肉然后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这里就拜托大人了。”

        县令忙不迭地去给小凤凰准备红烧肉，这次他准备亲自下厨。小话本里都说凤凰血可起死回生，这药他可得留好了。林子归一路悄悄跟着他，小凤凰也缩着脑袋站在他肩膀上，她虽然不知道林子归要做什么，但能肯定一定是在监视什么。

        其实林子归并非监视县令，而是等那个黑衣人。刚才给县令凤凰血时，他感觉到门外那股异样气息，猜那人如果真要凤凰血，定会抢了曹大人的，普通人打劫起来不能更容易。

        “等下再滴一滴，大人的估计要被抢了。”

        “啾啾啾！”谁敢抢？那东西不能给太多人！那是凤凰血好吗？又不是街边卖的糖豆！

        “行了，有人抢你就去教训他，我们悄悄跟着。”林子归安慰地揉了揉小凤凰的头，突然他一转身，见黑衣人就站在他们身后默默地看着他。

        “我不会抢，我说过，我帮了你们，你们自会给我一颗。那位大人如果需要，关乎性命的事，我更不会抢他的。”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直说，我只是怀疑你跟那些魔族是一伙的。”

        “啾？”小凤凰原本只静静地站在他肩头，结果一听他的话，连她也惊了，“啾啾啾啾啾！”你有毛病吧，什么都说！

        “你的怀疑很正常，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能帮你找到你要找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

        “然后呢？”林子归终究没忍住，问了个蠢问题。

        “然后？你救你的人，给我我想要的东西即可。”

        “确定不会转身就对付我？”林子归已经稍微相信了他的话，而且他现在也不想跟他闹翻。他知道这人可能真的跟对手有关，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去找人，但达到目的是最重要的。如果他是魔族，自己对付不了，还有小凤凰。如果他是普通武林人士，自己的功夫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杀了他的。

        “你若不敢，不想做这笔交易也行。”男子依然一脸冷漠，“本不想抢普通人的东西，少不得要破例了。”

        “行，就按之前说的。”林子归慌忙拦下他，只要他不对付县令，那么一切还不是最糟。“明日我们就出发。”

        县令捧着红烧肉乐颠颠地跑了过来，林子归一惊，侧身发现黑衣人已消失无影，心下微凉，这人果真不是人啊。小凤凰看着他的蠢样，忧心不已，这一路她得把蠢主人看好了，那人明显浑身魔气，偏他看不出来。她也不好提醒他，怕吓到他。

        小凤凰在桌上吃着红烧肉，县令和林子归将整个事件理了一遍，又商量了一下如今的局势，将他们路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还找了两个对西北熟悉的衙役驾马车，小凤凰这才打着嗝，表示自己勉强吃饱了。

        “你现在越吃越多了，也没见你怎么长个。”林子归感叹。

        “啾啾啾！”小凤凰怒了，明明长了好吗？羽毛都长了好长一截！

        “不知这一路会遇到什么。”林子归捧着它去看刘大人，觉得他气色好了许多。刘大人听说他要去边关，也是忧心。

        “不知我之前中蛊的时候，做没做过过分的事。若没做过，我写几封信，林大人沿途拿着，路上总要好走一些。”

        “你那蛊中的时间不长，否则你早就没知觉了，应该是在路上被下的，无妨。”

        “还要多谢林大人和神鸟的救命之恩，我这就写信，只盼你早些找到云大人。这边的事我会和皇城来的官员一起处理，放心。”刘大人在皇城时，确实曾有人拉拢过他，他没有明确表态，这些人干脆就给他下了蛊，简直可恶。之前的刘知府还曾给他写过信，说什么都姓刘，总是一家。一家人就是给人下蛊把人往死里整？幸好他没答应。如今摄政王势稳，皇帝的江山也渐渐稳固，这帮人只能搞些歪门邪道。他得赶紧给皇城传信，省得又出乱子。

        第二日，出城的马车走得缓慢，黑衣人一直没有出现，但林子归知道他一路都跟着。就连两名衙役都觉得奇怪，明明是那么着急找人的样子，林子归为什么吩咐他们走慢些，难道不该一路疾驰赶到西域？

        小凤凰倒完全不管这些事，趴在林子归怀里睡得安稳。林子归轻笑，揉它的脑袋，这怕是他这趟行程的最后一个试探了，他已尽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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