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八十、白虎

最让白虎吐血的事，大概就是他刚出生不久就被掳去了九天之外。他几乎没有人间的意识，又或者，那些人帮他消除了记忆。

        在他的记忆当中，他一直在受训，训练怎么杀人，怎么追踪，怎么对敌，唯独没人教他怎么保护自己。他不傻，知道自己只是工具，他们不会对一个工具有同情心，也不会告诉一个工具怎么自保。

        他们说那里是他的家，他一直怀疑。这样冷血的一个地方，真的是他的家？

        白虎力大无穷，少有人能打赢他，他是战场上的常胜将军，甚至在黑暗中一样反应敏捷。后来，他逐渐接触到一些透明的影子士兵，他吓坏了，因为这些士兵的攻击他躲不了，一场对战下来他常常伤痕累累。后来他受的伤多了，也就能感知到他们了，知道他们是上面训练的秘密武器，他觉得他所谓的家乡完全就是一个变态的地方。

        幸好他被选来九天世界，事后的无数次他回想，他因为来到这里，才知道自己是谁，知道即使战斗，也该为哪些人而战。他没有选错，那是他最幸运的事。

        可彼时他在九天外，没有朋友，也说不上有敌人，他和其他被训练的人一样，只知道自己是杀人的工具。他的同伴大多来自人间，都有异能，有的是妖，有的是魔，更有走火入魔的恶魔。

        那些恶魔根本无法正常沟通，他们平常见了都绕道，就怕那些人无故发疯。白虎想要改变自己的生活，却无从改变，他知道即将要开始一场大战，却不知道在哪里开始。但是他自暴自弃的想，那好歹也是改变，哪怕战死沙场。最终，他来到了九天世界。

        他们每一组的任务都很机密，而他被派往了人间，后来想想，那也许是上面的人故意的。他们知道他的身份，故意派他来迷惑对手。

        与他同来的有一只妖，是一只九尾猫妖，他年龄有些大了，意识却很清醒。他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为什么来这里，却找不到办法逃跑。那些来自人间的生灵都被抹去了记忆，唯有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将记忆保存了下来。

        “我将记忆注入了法器。”一****说，“并设定了某个时候记忆自动回归。”

        这么厉害！白虎目瞪口呆，居然还有这样的术法，简直匪夷所思。

        “我们终究会回到人间，你不是普通人，不要放弃。”

        白虎因着这句话坚持了下来，以后的许多次，他也都靠着这句话努力活下来，但战争结束后，他却再也没见过那只猫妖。也许战死了吧，他想。

        后面的日子都是欢脱的，最初他知道自己是守护神时，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也没听过这么高大上的名字，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守护别人，而不是伤害。原来他也可以有很好的朋友，全心为他着想，而不是欺骗和防备。这大概就是幸福吧，他想，他已经很满足。

        “发什么呆呢？”几个人正在饭桌上，林子归问。

        四位守护神相约至少一年聚一次，虽然对凡人来说一年太长，但对永生的他们来说，整日忙着平衡人间，一年只是弹指一挥间。他看向林子归，这位是创世神，在以前的世界，创世神永远高高在上，他只远远的见过几次。可是这位，他随时都能见到，还能跟他说话，哪怕是让他做些事，他也会很乐意。这就是差距。

        “红烧肘子吃吗？”旁边的青龙问。

        “还行。”他慌忙抄起筷子夹菜，一桌子吃货，他再想久一点怕是整桌菜都没了。

        “噢，你不喜欢吃的话能帮我端过来吗？放你跟前简直浪费。”

        “……”说好的很好的朋友呢？白虎加紧吃饭，专夹红烧肘子，一桌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他有些恍惚，这样的日子真好。

        “逛帝都吗？”吃完饭，小凤凰一摇一晃地过来。

        白虎每次看见她走路都觉得好笑，像个小鸭子，但她偏又爱以原形示人，尤其在人间。据说是因为她在人间人气太旺，走哪都有人认识，还有人塞吃的，被传为江湖最萌的吉祥物。白虎无语，守护神明明那么神圣，她怎么就乐意去做什么吉祥物？

        “还有谁去？”他看了看四周，没人，连林子归都不在。

        “就我们俩，小青龙去接仙翁了，玄武睡觉，我家蠢主人临时回神殿有事。”她眼巴巴地看着他。

        白虎无语轻笑，这帮人欢脱又有什么关系？都是他的小伙伴啊。于是他乐颠颠地带着小凤凰下山去皇城，小家伙主要不想自己走，就喜欢站在他背上，既显眼又威风。他自然无所谓，山谷风景如画，这里是他们四个的根据地，冥月国皇帝差点拿来做皇家园林，是小凤凰和她家蠢主人去说了情，小皇帝这才罢休。这可是青龙出生的地方。

        “我们去皇宫看看小皇帝不？”小凤凰趴在他背上打盹。

        “随便你啦。”白虎可有可无在山间跳跃，脚下虎虎生风。

        “小白虎，你这样不行。你要有自己的想法，不然你跟我们相处会觉得累。”小凤凰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谈谈。他总是一副都听大家的的模样，但谁能一直跟随他人的脚步呢，大家都是守护神，就是普通人也不行。

        “我有自己的想法啊，把眼下的事情做好，然后跟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这难道不是自己的想法？白虎不明白，这比他以前的日子好多了，他已经很知足。

        小凤凰想了想，想不明白。他这样的想法也没什么问题，可就是觉得他会委屈，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没有让我陪你去的地方吗？”

        白虎仰头想了想，摇头，他没有童年没有少年，都是在无止尽的训练中度过的。他也没有特别有情结的地方，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家乡在哪里。自从有了神殿，他就觉得神殿是他的家，那里温暖舒适，自己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然后一年跟朋友聚一次，大家说说笑笑吃饭甚至逛街，这就是幸福生活了呀。还有哪里不妥？

        小凤凰想了想，瞬间也想明白了，“那以后我去哪里玩都叫着你。”

        小白虎点头，轻笑，怎么可能，她还有创世神守着呢。不过这样就好，他深吸口气，跃入皇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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