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学长，你真是太棒了！你真是个大好人！”江瑶简直想跳起来尖叫。

        这是一个大型合资企业的案子，因为是和外国人打交道，涉及到很多国际相关法律，再加上对方请来的律师也很大牌，所以国内愿意接这个案子的人不多，有名气的大多很犹豫，没名气的青岛那边的人也看不上。

        这个案子要是成功了，别说程沛然，就是江瑶这个助手名声都得翻上好几番，以后接委托的身价都会拔高不少。

        但要是不成功那就丢人了，对方的律师团也不是吃素的，青岛那边公司本来是有专门的律师顾问团的，但是因为难度太大首战告败被公司踢了。

        不过程沛然在企业法律服务方面算是圈内翘楚了，而且他处事很稳重，基本上有七八分把握才会考虑接下案子，所以只要他答应接下来，差不多就是会赢的。

        程沛然看着江瑶笑着摇了摇头，可真够激动的，跟个小女孩似的。

        “先别激动，这可是个大案子，你虽然只是助手，但要做的事情可不少，而且这块本来就不是你擅长的，下个礼拜才去，这两天你多看看相关资料，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程沛然把桌旁一堆资料推过来，“都给你整理好了，带回去好好看，最近不要接新的案子了，专心这个案子，做下来你肯定能积累一些经验。”

        “谢谢学长！”江瑶脸上的喜色止都止不住，他知道程沛然是在给她机会培养她，不然这种大案子哪里是她这种才干了三年的普通律师能接触的，她一定会把握住机会，“我一定好好准备，绝对不让学长你失望！”

        程沛然点点头，“我就是看中你这股冲劲，不过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拼命。”

        “是！”江瑶忙不迭的点头，“哦对了，学长你今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请你吃饭吧，想去哪吃都行，我现在就去定位子！”别说一顿，就是请上一个礼拜甚至一个月她都愿意，真的太高兴了，如果程沛然不照顾她，她估计至少要过五六年才有这样的机会。

        “都行，你喜欢去哪家就哪家。”程沛然看着江瑶的笑脸心情也不由好了起来，青岛这个案子是个好机会，他会好好把握的。

        “江瑶，老大让你上去干嘛的？”一个同事看江瑶下来喜气洋洋有点好奇。

        “他接了青岛的那个案子，问我要不要去当他的助手。”江瑶冲同事眨巴眼睛。

        “真的？！”同事又羡慕又惊讶。

        “是啊，估计是看我这么倒霉想给我点鼓励吧。”

        同事八卦的小声道：“我觉得咱们老大说不定喜欢你呢，你刚来那会他就经常带你跑案子，对你可上心了，咱们这谁有这样的待遇啊。”

        “别胡说。”江瑶摆摆手，“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这么漂亮，又能干，我是个男人我肯定想娶你。”同事挤眉弄眼，“你真没发现他对你和别人不一样么？”

        “没有啊，我都来这三年了，能有什么不一样啊，我们在一起就是谈工作，私事基本从来不聊的，你别瞎想，老大他不是那种假公济私的人。”江瑶还是太甜了，程沛然就是这种假公济私的人。

        江瑶这两天成了网络红人，她微博之前自我宣传了那么久也没这两天涨的粉丝多，不少人到她微博下面安慰鼓励她，大多是黎钦的粉丝，说他们会想黎钦那样支持她祝福她，希望她能够找到幸福远离渣男，甚至还有求认识的，说想追江瑶。

        她口碑本来就挺好的，现在更上一层楼了，之前免费帮忙维权的几个案子都被人翻了出来，好多人转发，大家都说她是业界良心，说黎钦的朋友果然就是不一样，真是个又善良又美丽的好姑娘好律师。

        另外好多认识的人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问她情况，还有人想找她问黎钦要签名的，甚至还有求她让和黎钦见一面的，不答应还要生气，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江瑶着实感受了一把红的感觉，她深深的觉得黎钦不容易，明星也有明星的痛苦啊，芝麻大点的事都能被炒成这样。

        最搞笑的还是江爸爸江妈妈，第二天黎钦的事情上了正经的新闻，然后江瑶父母就打电话问她和黎钦的关系，问和黎钦是朋友到底是不是真的，怎么他们就从没有听说过这事。

        江瑶说是真的之后更奇葩的来了，江妈妈对她说，说既然和黎钦是朋友，那让黎钦介绍合适的相亲对象啊！他一个大明星人脉肯定比他们普通老百姓多得多，总归有那么几个适合江瑶的。

        江瑶非常无语，你们脑洞也真够厉害的，这都能想得出来，让黎钦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呵呵，他不给我搞破坏我就谢天谢地了。

        “瑶瑶。”江妈妈这天又给江瑶打电话，“双休回来不，上次是我和你爸不好，没有考察清楚就把人介绍给了你，我们看着刘主管挺正派的一个人，没想到儿子竟然是那个德行，早知道应该在医院里打听清楚的。不过这回这个人特别靠谱，你是你小姨朋友家的儿子，大学老师，特别正派的一个人，男女关系特别简单，你回来见见吧？”

        “我最近接了个大案子，下礼拜还得跟我们老板去青岛出差，没空啊，你帮我回了吧，而且我最近也没什么心思相亲。”江瑶有点受不了父母在相亲上的殷勤，这也太着急了吧，菜市场买菜么一个接着一个摊位逛。

        “去青岛这么远？”江妈妈有点担心，“你之前好像没有出过差吧，接a市的案子就好了，怎么跑到青岛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妈妈要担心死了。”

        “这是个特别重要的案子，我们老板亲自出马，他看在我还算努力的份上才答应带我一起去，错过这个机会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妈你放心，我又不是一个人去，很安全的。”

        “那周末回来和男方见个面嘛，就半天的功夫，能耽误什么。”

        “真不行，我有好多资料要看，难得被指派个大任务，我总不能扯后腿吧，实在不行就回来再见吧。”江瑶真挺佩服自己老妈，对待相亲这件事真是争分夺秒的。

        “哎呦，好吧好吧，青岛回来可一定要见见，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小伙子，你要去几天，我和你小姨说一下。”

        “估计一个礼拜吧。”江瑶不是很确定，不过程沛然说是一个礼拜，估计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案子不是十天半个月能弄好的，估计要打好几个回合，这次是去探探情况摸摸对手实力的，能不打官司就不打官司，在可接受范围内和解是最好的结果，把损失降到最低。

        “一个礼拜啊，那差不多快到雯雯订婚了，你能赶回来不？”

        “嗯……”江瑶算了算时间，“能的吧。”

        “也不急，赶不回来那就我和你爸去，估计又要在你跟前嘚瑟，反正我和你爸都习惯了，免得你回来受气。”

        江瑶轻笑：“妈你别气了，嫁个好人家肯定高兴啊，就让他们家嘚瑟嘚瑟吧，回头我结婚了你也去嘚瑟嘚瑟。”

        “你倒是会哄我开心，总是这么和我说，可什么时候带回来过人啊，还等你结婚，等到我头发白了说不定都等不到，我和你爸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头发可真的快白了啊。”江妈妈感慨道。

        “是，我知道了，回来我就相亲行了吧？”江瑶哄道。

        “好，走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和你爸要是空的话就去送送你。”

        “好，回头和你说。”

        “哦对了，我还没问那个刘医生的事呢，他怎么样了？”江瑶突然想到这一茬，网上好多人在人肉刘立明，有人把他的照片和资料po了出来，估计最近应该不怎么好过。

        “他请了几天假好像，反正听人说今天没来上班，你说一个好好的小伙子怎么就这样呢，有了女朋友还来相亲，也不知道刘主任和他老婆知不知道，我和你爸去问的时候他们俩都摇头说不清楚情况，我们感觉着像是骗我们的。”江妈妈说起来就气，“那姓刘的交的女朋友也是我们医院的，一个新来的护士，据说人招摇得不得了，勾搭上那个姓刘的就在医院里横着走，不是什么正经女人，不过那个姓刘的也不是什么正经人，他们俩倒也挺般配，可恶就可恶在还来祸害你，真是丧了良心了！我女儿这么好哪里是他配得上的！”

        江瑶哭笑不得，当初说和我很般配很合适的不就是你们么。

        “不好意思啊学长，我妈有点担心我。”江瑶挂了电话回到包间，她请程沛然来的是家日式餐厅，一个个全都是独立的包间，非常的雅致和私密，是谈事情的好地方，他们俩带了一些青岛案的资料过来，这样的环境是最好的。

        “没事，反正菜也还没上来。”程沛然解了领带放到一边，白衬衫的上面两颗扣子也解开了，和平时严肃认真的形象截然不同，看上去随意了不少，很有亲切感。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不打领带的样子。”江瑶坐到程沛然对面。

        “很奇怪么？”程沛然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

        “没有，只是平时学长你一直挺严肃的，特别特别的专业，在我们眼里你就跟个精密的机器人一样，特别的值得信任，感觉没人比你更适合西装和领带了。”江瑶语气里都是崇拜，“不过今天我才发现休闲一点装扮你也很合适，果然长得帅怎么穿都好看。”

        程沛然推了推眼镜笑道：“你还是第一次夸我长得帅，平时看到我都跟个小学生似的，我有那么可怕么。”

        “没有啊，我就是觉得我这种平庸的人站在你身边挺虚的。”江瑶自我调侃道。

        程沛然大笑，包间里的气氛一下就好了起来。

        两人边吃边聊，江瑶今天看了一天的资料，对青岛案也有点了解了，之前不了解不知道这个案子的难度，看完资料才明白为什么当初一整个团队的专业顾问会被开。

        这个案子难度太大了，怪不得大家都不敢接，反正换做是她她也不敢，她也就只能跟着程沛然跑跑腿，可就算是跑腿的，她也不觉得这案子有多大的胜算，除非青岛方面能够把和解金额提高，估计翻个三四番都不够。

        “学长，青岛那边他们是希望和解的，不过开的价钱实在太低了，我感觉难度非常大。”江瑶有点担心，她不希望程沛然为了这个案子砸了自己的招牌，现在他们还没出发，大家还不知道他们事务所接了这个案子，抽身还来得及的。

        “我有六七成的把握吧，青岛方面确实价格开得低，听上去好像很不合理，但其实美国投资方也有很大问题，他们也不想上法庭，法官肯定会偏袒自己人，而且账我看过了，美国那边的钱也不是很干净，有好几个值得攻击的漏洞，真闹到法庭他们估计也会有不小的损失。”

        程沛然看上去毫不担心的样子，他嘴上说着有六七分，其实心里已经有*分了，不过他在人前一直挺谦虚，话不会说得太满，这样事情做成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效果才会更好。

        “这样啊。”江瑶恍然大悟，“果然还是学长你厉害，企业里的事我确实学得不够硬，经验不够。”

        程沛然继续道：“不过青岛方面的价钱确实开得低，这帮人说白了就是不要脸，就想找个好律师给他们把黑的说成白的，给他们省钱。我们的工作是尽量达成和解，价钱方面我们也要劝，分析厉害关系，让金额尽量提高，太低美国投资方索性弄个鱼死网破怎么办，不赚钱谁都要急的，做生意又不是做善事的。”

        “也对。”江瑶叹气，“怪不得大家听到这个案子都摇头，这两边都不是好东西，狗咬狗的确实很难劝。”

        程沛然哈哈大笑，“你这比喻也真是太生动形象了。”

        “本来就是嘛。”江瑶撅嘴。

        “嗡嗡嗡——”突然江瑶的手机震动了。

        江瑶伸过头一看，竟然是黎钦。

        “接吧。”程沛然示意江瑶不用在意他。

        江瑶于是接通电话：“喂。”

        “瑶瑶，昨天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呢，正好我工作结束了，我请你吃顿饭吧，你放心，我肯定不缠着你，我就是单纯想和你吃顿饭。”黎钦今天很是乖巧。

        “呃……”江瑶看了看程沛然，“可是我正在和我老板吃饭，今天我请客他。”

        “哦，程律师啊，那正好啊，我正好也要谢谢他，昨天也多亏他拦着我劝我，不然我说不定真的冲动打人了，你们在哪，我过来吧，这顿我请，好好谢谢你们两个人。”黎钦今天真是特别的机智，都不带思考的，完美的破坏了程沛然和江瑶的独处。

        “呃……”江瑶有点犹豫，她觉得这不太好，哪不好她也说不上，就觉得不太合适。

        “你把电话给程律师吧，我和他说。”黎钦非常积极。

        “……好吧。”江瑶把手机递给了程沛然。

        程沛然一脸莫名的接过，半分钟后他又把手机还给了江瑶，他把地址告诉了黎钦，黎钦说十分钟之内就会过来，他正好在附近。

        程沛然其实不想的，但是黎钦的语气根本不容得他拒绝，非常的强硬，再加上他是事务所重要的客户，这种小事不答应太伤感情。

        没一会儿黎钦果然来了，他头上还打着发胶，应该是拍摄刚刚结束，包间内的气氛一下就尴尬起来了。

        黎钦倒是自来熟，和程沛然握手后自然而然的坐到了江瑶身边，两人就这么并排的坐在程沛然对面，程沛然顿时就没了吃饭的*，心上人和心上人的前男友亲亲密密的坐在一起，他怎么高兴得起来。

        而且就算是前男友，但他知道江瑶其实还喜欢着黎钦的，这么一想就更心塞了。

        黎钦叫来服务生重新加点了一些菜，他对江瑶埋怨道：“怎么请程律师吃饭你都不和我说，我也要好好谢谢他的啊。”

        江瑶：“……”我和你说个屁啊，这是我老板，工作日几乎每天都要见面的，我要和你说什么啊，毛病。

        程沛然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黎钦这态度怎么还是当江瑶是自己的女朋友啊，明明不是已经分手了么，不过他皱眉也只有那么一下，之后又很快如常了起来。

        “学长接了青岛一个大案子，特别提拔我让我当助手积累经验，我就请他吃个饭。”江瑶和黎钦解释。

        “哦，那是应该请。”黎钦喝了点清酒点点头，“去青岛啊，我新电影正好也要去青岛取景，你们什么时候去啊，去多久？说不定我们还能搭个伴呢。”

        “呃，下个礼拜，大概要去一周吧，这案子挺大的，不顺利的话陆陆续续谈几个月都有可能。”江瑶道。

        “太巧了，我们也是下个礼拜，飞机票买了么，没买我帮你们买了吧，一顿饭也不够什么谢的。”黎钦笑容很是灿烂。

        程沛然：“……”他不至于这么背吧，他就是想找个没有黎钦打扰的地方和江瑶单独相处一下，先从工作开始，一步步来，现在正是江瑶的空窗期，说不定两人在相处的过程中就日久生情了。

        可现在倒好，出师不利，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竟然被黎钦给插了一脚，有这么个大灯泡在他还有什么指望啊。

        老天爷也太会开玩笑了，这么整他。

        这顿饭三人吃得各有各的滋味，最不开心的就属程沛然了，江瑶倒不至于不开心，只觉得有点压力，她想压下心里对黎钦的感情已经很不容易了，可这人还要在他眼前晃荡，而且对方的说辞还挺道貌岸然的，她连拒绝都没法拒绝。

        黎钦吃得很开心，他今天胃口大好，这两天算是喜事连连了，虽然分手了，但他相信江瑶很快又会回到他的身边的。

        回去的时候程沛然说要送江瑶，江瑶今天精神不好早上没开车来上班。

        “我送她好了，我和瑶瑶住一个小区的，还是同一栋楼呢。”黎钦这护花使者做得理所当然。

        程沛然：“……”同一栋楼？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三人分道扬镳，程沛然不在江瑶和黎钦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路上基本都是黎钦在说，江瑶偶尔说两句，黎钦也没太在意，他和江瑶现在的情况确实有点尴尬，慢慢来吧，他不急。

        “喂，靳总。”黎钦回去给靳凯楠打了个电话。

        “你有事的时候才会叫我靳总，说吧，有什么事。”电话那头的靳凯楠声音很无奈。

        “新电影我不想去海南拍了，我想去青岛，下个礼拜就去，你去和制作方商量下。”

        “什么？”靳凯楠瞬间精神了，“你有病啊，行程早就定下来了，机票都买了，而且你要去青岛做什么？”

        “机票的钱你从我片酬里扣好了。”黎钦不差钱，“反正我就是想去青岛拍，你和制片方去谈，哪怕降点片酬我也愿意的。”

        靳凯楠：“……”最近黎钦到底吃错什么药了，是被女朋友甩的关系么？精神不太稳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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