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野蛮生长

　　03

　　残破的躯体，残存的灵魂，简直生不如死。

　　我躺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向天花板，发了很久的呆。

　　这就是我的命吗...

　　我这辈子只能困在这个小地方当xn吗...

　　不可以，我不能够这么下去。

　　我得振作起来，一定会有办法的。

　　我烧了热水，给自己舒服地泡了一个澡，并打算在沐浴后饱餐一顿。

　　每天早晨都会有小厮在旁院的大门口放一篮子果蔬，供我自己下厨。

　　今天的是两个番茄、两个鸡蛋、几块豆腐、三根黄瓜。

　　厨房里有米，我精心地给自己炒了一份番茄蛋饭，煮了一碗豆腐汤，拌了一碗酸辣黄瓜。

　　人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委屈自己，我要好好地活着，等到合适的时机再逃走。

　　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找点事做，缓解这百无聊赖的生活。

　　我把院子细细地观察了一番。

　　这里的杂草植被种类挺丰富的，兴许可以用来编织工艺品，虽然没有麦秸、玉米皮有韧性，无法编织竹篮、草帽之类的大件物品，但足以编织一些小装饰物，例如手链、项圈、中国结等。

　　我以前是做手工的，双钱结、纽扣结、琵琶结、团锦结、十字结、吉祥结、万字结、盘长结、藻井结、平结、双联结、酢浆草结、蝴蝶结、玉结、金刚结、凤尾结、锦囊结等十几种类型的编织手艺我都学过一些，所以用杂草制作中国结对我来说并不是难事。

　　我搬了张小凳子愉快地忙活起来。

　　也许我可以把这些工艺捎给送果蔬的小厮，让他帮忙带出去赚钱。

　　这样想想，未来的生活也没有那么糟糕。

　　04

　　月上梢头，又天黑了。

　　九王今晚还是一如既往地来了旁院。

　　与前两天不同，他上床以后什么都没做，只是静静地把我圈揽在怀中。

　　带着龙檀香的灼热气息打在我的后脖颈上，硕大的身驱毫无缝隙地贴着我。

　　我就这么缩在他的怀中，一动不敢动，直到困意向我侵袭而来，最终昏昏睡去。

　　……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星期，平淡而充实。

　　我每日都会把一大筐各式各样的中国结拖予小厮送去街上售卖，并与他二八分成。

　　虽然不是什么大钱，但也算不错的收入了。

　　我顺带让小厮买了各类植物的种子，打算开辟一个小菜园自给自足。

　　傍晚我准备做饭的时候，九王竟过来了，甚至吩咐了下人上酒菜。

　　我受宠若惊地坐在木餐桌面前，看着他在我面前斟酒自饮。

　　不得不说有的人就是天生自带贵气，他喝酒的样子慵懒且肆意，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握住酒杯，一口一口地往嘴里倾倒。

　　他晦暗幽深的眼神落在酒杯上，淡淡地开口道，“是我待你不够好吗...”

　　他问完后又随即轻笑出声，好似在自嘲一般，“稍微爱一下本王，就这么难么，呵...”

　　他不停地倒着酒，灌下一杯又一杯，直至醉倒在桌上。

　　我看着他熟睡的侧颜陷入了沉思。

　　这么个喝法通常是为情所伤，而我与他的接触甚少，他必然是在为真正的紫嫣郡主买醉。

　　怎么，紫嫣郡主不喜欢他吗？

　　我不理解了，这个男人要颜有颜，要钱有钱，对紫嫣郡主也是宠溺有加。

　　不过，他们俩的私事我也无心参与。

　　我叫来了门外守着的小厮让他把九王拖回自己的内院，接着便大快朵颐起来。

　　……

　　说来神奇，自从九王来我这大醉一晚后便再也没见人影。

　　他不来我倒也清净安逸许多。

　　我在院子里播种了许多小种子，每日精心地呵护着它们，不久后种子破土而出，生长成了小苗，嫩嫩绿绿的，非常可爱。

　　早晨培育我的小苗，下午编织我的手工，日子十分惬意。

　　我提前过上了养老的生活，有得吃有得住，其实还不赖。

　　05

　　这样安宁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某天，消失了好几个月的九王突然出现。

　　我当时正在编织杂草，工艺品已经堆积了一箩筐。

　　听见有人推门后我便下意识转头，直接撞上了他的视线。

　　他穿着玄色长袍，带着些疲惫，刚毅的脸颊变得更加黝黑，一些细碎的刀伤错落地布在脸上，深深浅浅。

　　我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定住了，不知应该作何反应。

　　下跪问好？可我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奴才。

　　恭敬迎接？可我并不想拍马屁。

　　友好寒暄？可我并不是他的情人。

　　最终我只是选择了坐在我的小板凳上，手里拿着几根杂草，一动不动地抬头看他。

　　他先是扫视了我的幼苗，再看向了我手中的杂草，脸色很难看。

　　“谁允许你搞这些的？”他有些愠怒，一脚踢翻了我那箩编织品，“我不在的日子你是不是过得很开心？”

　　他用力地抓起我的衣领，把我从凳子上拽起来。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关心本王吗？本王千军戎马的时候满脑子都是你，你为什么可以丝毫不过问，为什么！？”

　　他越说越生气，愤怒得连太阳穴的青筋都暴起了，“为什么看都不看本王就转身回房，为什么连一个微笑都不肯施舍？”

　　听到这里原本被骂得一头雾水的我似乎有些能懂了，他不是在朝我发脾气，而是在朝真正的紫嫣郡主发脾气。

　　这算什么事，不忍心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发怒，就跑来向我撒气，。

　　我忍不住反驳，“你看看清楚，我不是紫嫣...”

　　谁知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用力至极的耳光扇倒在地。

　　我脑子嗡嗡作响，模模糊糊间听到他朝我怒吼：“不准提她的名字！你算什么东西？”

　　一时间，屈辱、无力、痛苦、寒心....通通向我袭来。

　　是啊，我不过是他的泄愤工具罢了，任人践踏，毫无尊严可言，呵。

　　一抹轻笑逐渐浮现在我的脸上，不悲不喜。

　　他看到我的表情更是愤恨，用力地拖起我走向卧室。

　　接下来的——便是无止境的凌辱...

　　06

　　当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这次他竟没有离开，安静地躺在我身边。

　　不知是不是我起身的动作惊扰了他，他翻身搂住了我，“再睡会。”

　　我只好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听话，若有似无地抚摸着我的秀发。

　　“本王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这次镇压起义兵比以往都难，我还以为差点回不来了。元祁那个小人下了血本训练了亓家军，想要治本王于死地，呵。”

　　他把我搂得更紧，“本王差一点命丧沙场，可每每想到你还在府里，就舍不得死。”

　　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痴情至此也是不易。

　　“这段时间，有没有一点点想本王？”他突然问我。

　　我不敢再忤逆他的想法，无奈地点点头。

　　他看到我的反应后开心地笑了，还赏赐了我一个脸颊吻。

　　“本王饿了，给本王煮点东西吃。”他松开揽着我的手。

　　这人真的很大爷，我已经无力感慨自己的卑微了。

　　我用所剩的食材给他煮了一顿清淡的饭菜：蒸鸡蛋羹、莴笋炒肉丝、凉拌苦瓜、南瓜粥。

　　他看到我做的食物后沉默了一会，“你平常就吃这些？”

　　我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挺好吃的，你试试？”

　　他迟疑地舀了一勺鸡蛋羹放入口中。

　　我下意识地问，“怎么样？”

　　他平淡地吐出两个字，“还行。”

　　虽然他嘴上这么说，但不一会就把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了。

　　待他饱餐完后，终于离开了我这小破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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