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D.C

出发时分，edith才踩着点慌慌张张收拾好东西胡乱塞进车里。她一边穿着外套一边奔向集合点，正好撞着刚把摩托运上卡车的daryl。

        “早。”她立刻改变方向率先跑到他跟前，再一起去汇合，“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daryl今天换了件衣服，他把一件橘色格子衬衫的袖子扯掉了，从上面还算整齐的毛边和线条看来，他撕衣服的技术不错。

        “好久没吃饱再睡了。”她扭过头来冲他眨了眨眼，“我们的小秘密？”

        daryl斜一眼她道：“快走。”

        “好吧好吧。”edith边走边撇着嘴故意抱怨，“真冷淡。”

        他微微垂眸看向地面，嘴角的线条有抹不易察觉的僵硬。

        “但你的这种地方也很迷人。”

        “别这样。”他用胳膊推了她一把，让她歪斜着朝侧边踏了一步。

        edith稳住身形，又一步踏回到原来的位置，离他一个拳头距离的并肩，带着笑耸肩：“你说了算。”

        她率先几步跑过去，和glenn他们打了招呼。

        “早edith……和daryl。”glenn卡壳了一下，一把拉住edith往旁边带了带小声道，“你和daryl一起来的？”

        “是啊？”

        “wow……我是说，没想到你下手这么快。”

        “？”edith哽了下，“什么？”

        “呃……你昨天晚上不是去daryl那里了吗？今早又一起——所以你们一晚上呆在他帐篷里——？”

        “啪”

        “痛！”glenn揉着后脑勺，“这次又是为什么打我？”

        “我没有一晚上都呆在他帐篷里！！”edith压低声音，近乎抓狂地拉着他往旁边推，边说边悄悄往daryl那边看，“你确定自己不是个男高中生什么的吗？乱七八糟的在想些什么？”

        daryl看起来没有注意到这边……吧？她咽了口唾沫。他正站在rick的旁边，偏着头不知道想着什么，而rick。

        rick看着这边，脸上挂着抹企图克制的诡异微笑。他还伸手企图拍拍daryl的肩膀，被他拂开。

        “嘿！你才是那个说自己对他感兴趣的人！”

        “并不意味着我这么着急把他拐上——”她磨了下后槽牙，吐出那个字，“床。”

        shane见人都到齐了拍拍手放开声道：“好了都聚过来。我们现在出发去cdc，如果有人有什么问题，现在就是你说出来的机会。”

        edith想起八百年后决战negan，有个被daryl一箭爆头的角色，但她当时已经想不起来他是谁。所以当morales站出来，表示一家决定要脱离团队单独前行时，她发现自己完全没有考虑过该拿他们怎么办。

        “你们确定吗？”rick道。

        edith双手环在胸前双眉紧蹙，直愣愣地看着morales。她在脑子里飞快过着自己能想起来的剧情点，试图推演他们一家对团队的影响。

        如果她不做点什么，他们肯定会死。这一家人会全军覆没。

        “如果你们改变主意的话。”rick递出枪，“随时联系我们。”

        她想不出来——对他们一家人命运和性格的描写太过有限。

        “谢谢。”morales接过枪，三个孩子开始和carol、sophia道别。

        edith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上前一步：“和我们走吧。”

        “谢谢，但是我们——”

        “至少再考虑一次。”edith打断他，“离开团队就要靠你自己保护家人了。你一个人，保护他们四个，你确定吗？如果你失误了，她们都会死。”

        “我们决定试试看。”morales朝她伸出手。

        edith无言的，有些颤抖地伸出手。要怎么样才能劝他们留下呢？哪怕她说自己已经预知未来了他们也不会相信。

        礼貌地握在手里的力度鲜活又温暖，粗糙但坚实。

        “等等。”edith松开，拳头在身侧紧了紧，“我有东西要给你们。”

        她走到自己的车旁打开后备箱，先是拿出一把备用的匕首递给morales。

        “锻炼你的妻子，相信我，你一个人绝对保不了他们全部。”

        她又掏出一个塑料袋往里面塞了三个肉罐头和两条巧克力。

        “拿着。”她递给morales，在他的孩子伸出手来想要拥抱的时候，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我只能给这么多了。保重。”

        “谢谢。”morales把东西交给妻子，“这真是，我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些东西太珍贵了。”

        “活下来。”她抬起手，犹豫了下还是拍了拍morales的肩，转身走回队伍里。

        “其他人呢？”rick环视了一圈，没人再说话，他看向shane点了点头。

        “出发。”

        只能做这么多了，edith想着，和glenn走向自己的车。

        “你在浪费资源。”

        edith停下脚步，朝glenn点点头示意他先上车。

        “他们活不下来的。”

        “daryl——”

        “为什么你们这些人都不明白？那把枪，那些食物。如果一直这样随随便便就把东西送人，明天死的就会是我们！你以为自己是某种救世主吗？”

        “我——”edith扫了眼附近，大家差不多都上车了，“我们之后再聊，好吗？”

        daryl不屑地“啧”了声，重重关上车门。

        edith也爬上车，把钥匙插进去发动。

        glenn抱着他的包，整个下巴搁在上面，慢慢道：“他很生气？”

        “可不是吗。”edith叹了口气。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但他听上去有点不近人情。”

        “他说的其实……有些道理。”edith驱车跟在房车后面，“而且他没有不近人情，或许只是比我们更习惯尖锐的环境？”

        “天啊。edith。”glenn抬起头来，“你同意他的说法？！”

        “某种意义上？”edith哑然。她知道他们大概率会死，但还是把物资分了出去。用宝贵的物资去赌他们的一点点可能性，这比认为他们未来没有定论的rick还要超过，甚至是不涉世事和状况外的天真。我在想什么！她想着，咬住了下嘴唇。

        “他觉得给morales、养老院里的人物资是浪费！你怎么会认同这种做法？”

        “因为我理解？”edith扭头朝他笑了笑，试图安抚他的惊讶和些微的怒意，“我——首先得坦白一下，我没你想的那么好，也许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我是个需要蝙蝠侠来制裁的超级大坏蛋。”

        “edith——”

        “okay，okay”她的指甲无意识地刮蹭着方向盘，深吸口气，皱起眉道，“就像rick有他的家人，我也有我的优先项，是你，是daryl。也许还有andrea、carol？现在团队里其他人？”

        “我知道我不应该将人的性命放在天平上衡量，但我已经在这么做了。”她扭头看了眼glenn，他一言不发地认真地注视着她，清澈的眼底没有一丝杂质。

        他确实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存在之一。

        “事实是，我发现我没办法承受失去你们。就是这样，道德对现在的我来说是摇摆又脆弱的东西，我试着做到最好，但我会有顾虑。这样也许会做出让我非常后悔的事，但我知道，如果我不以你们的安全为出发点行动，我一定会后悔到死。或者根本没办法活下去。”

        “如果因为我分出去的食物让你们挨饿、虚弱、被行尸抓到怎么办？如果分出去的武器，刀、枪、子弹，正好是救你们需要的那部分怎么办？”

        如果我做出错误的决定，改变剧情走向害死你们怎么办？如果我没能改变剧情走向，救不了你们怎么办？

        edith牙关紧闭，自己都没发现地发颤。

        “嘿。”glenn伸手，掌心覆上她的胳膊，“嘿。我们都没事，我们都还活着。不管前面有什么，我们会克服过去的。”他柔声道，“一起克服。”

        “我知道。”edith静了半分钟，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手背，表示自己已经没事了，“我们会活下来的。”

        “更何况，我已经准备好了。”

        “准备好什么？”glenn收回手，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看你年过七十头发花白还得在吃完早饭后训练下面的小辈子们捡垃圾——glennrhee，脾气最好的教练。”

        “？”

        “而且你的女儿或者儿子得认我做教母，我先把预定摆在这儿。”

        “等等，你想的也太远了！我甚至都还没有女朋友！”

        “这就不是我需要操心的事了。”edith满意地耸肩，“太好了，我有教子和教女了！”

        “……那是不是就意味着daryl会是教父？”

        “咳。如果我追得到的话。”

        “？你们俩还没在一起吗”

        “没有！”

        “可是他对你的表现——哦等等，你表白了吗？”

        “表了……呃，好像没有？”edith抓了抓头发，“拜托，我都这么明显了！整个营地都看得出来！我就差在脑袋上挂个横幅！还需要表白吗！”

        “也许daryl需要一个？”glenn想了想。

        “这太早了。”edith不敢看glenn，但她肯定自己的耳朵一定很红，“我们也许刚刚迈入朋友阶段，我会被拒绝的。”

        “他说了你们是朋友？”

        “我说的……”

        “……idiot”

        “嘿！你骂我！”

        glenn无语地看着她。

        “怎么！你很擅长恋爱吗！你有过几个女朋友？”

        “……我们能不谈这个吗？”

        “不可——他们怎么停下来了？”edith踩下刹车，慢慢减速让车子平稳。

        glenn打开车门道：“不知道，我去看看。”

        “一起吧。”她拔下钥匙，和glenn一起朝房车走去。

        软管又出了点问题，在dale修好之前是没办法继续向前的。她索性靠在房车边放风。

        佐治亚周的阳光像永远也不会被阴云盖住，强烈地炙烤大地，连空气都扭曲起来。她低着头让眼睛避开阳光，有一下没一下地转着手上的表，大脑放空。

        身前的光突然暗了下来，edith抬起头，现在她可以睁开眼睛了。她看着面前的人眨眨眼，露出一个微笑：“hellodaryl。来继续我们的谈话？”

        daryl顿了顿，开口：“你在试着帮他们，我懂。”

        “这是道歉吗？”edith挑起眉，语罢才想着，也许自己不该戳破。

        “随你怎么想。”daryl转身离开，朝rick那边走，“该说的我都说完了。”

        rick和shane把jim搬到了路边，他嘴唇发白，满脸都是冷汗，皮肤开始泛出尸体的蜡白。

        “最后一次，你确定吗？”shane低下身道。

        “这挺好的，真的。”jim勉强地笑道，“背后又是棵该死的树，有微风吹着我。”

        大家一一上前和他道别，这是最后一次相见。

        edith排在最后，她上前两步但还是停在水泥路上，抿了抿嘴：“我很抱歉。”

        “没事的。我要去见我的家人了。想想其实还挺棒。”

        daryl的弩在手里提了提，最终只是冲jim点头致意。他拍了拍edith的背：“走吧。”

        dale修理房车并没花多少时间，但到达cdc门口时也已夕阳西下，空气中弥漫着灰败的死气。

        随着daryl大喊的“walkers”和枪响，团队彻底骚乱起来。shane的劝阻，rick的哀求。edith站在团队的最后方，在daryl的旁边拔出刀来。

        “我绝对得学学怎么用枪。”她一刀插进一个走得很近而daryl没来得及解决的行尸的头。

        “他们太多了！不管要留要走，最好都快点！”daryl朝后喊道。

        “rick！rick！我们得走了！”

        edith听到shane的吼叫。

        “shit！”daryl把□□背在背上，换成弩，“我没子弹了。”

        搭箭的动作比上膛慢得多，他抽出几只箭：“掩护我。”说完拿着一只，剩下的都咬进嘴里。

        “收到。”edith挥刀掀翻朝daryl扑来的行尸的头盖骨，又侧身让拉满弩的他射出一箭。

        “you‘rekillingus！！！”

        edith听到rick这么喊，松了一口气。快了。

        她把carol和sophia护在身后，刚解决一只行尸，还没来得及拔出刀来就见下一个朝尖叫着的amy走去。

        “daryl！”她焦急地喊道。

        箭的破空声和机械沉重的搭扣声同时响起。

        门开了。

        -

        虽然有了edith的物资，但出于长远考虑团队并未动用太多，除了几个孩子外，摄入的能量都保持在勉强能让身体正常运作的及格线上。抽取完血液测试需要的血后，便更加虚弱。

        轮到edith，她坐在drjenner面前伸出胳膊：“doc，我知道这样很没礼貌但是……你这里有食物什么的吗？我们都好几天没吃饭了。”

        没吃饱饭。她在心里补充道。

        jenner把针从她手上□□，视线飞快扫过大家后停在了carl身上，他收回视线道：“有。等我做完检测就带你们去，食物很充足，随便你们吃。”

        “谢谢，你真慷慨。”她听着大家的欢呼微笑道，站起身来准备走开，但看见daryl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又脚下一转改为站在旁边。

        jenner抬头看了她一眼，拉过daryl的胳膊继续自己的工作。

        “怎么？”daryl斜她一眼。

        “看你扎针。”她回道，像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她看着jenner拿出新的针头安在导管上，随着针头离daryl的手臂越来越近而慢慢蹲下。

        她眼睛眯起，眉头越皱越紧，终于在扎入daryl皮肤那一刻出声道：“痛吗？”

        daryl看向她：“你刚抽完。”

        “自己抽和看你抽又不一样。”她嘟囔着。

        “只是一点血，没什么。”他收回胳膊甩了甩，朝edith伸出手，“eon，起来。”

        edith握上去，任由他把自己拽起来。daryl见她站稳便松开手，忽略她随之紧握成拳的掌心，一起到旁边去等剩下的人做完测试。

        “gosh”glenn压低声音吐槽，“‘还没在一起。’”

        这里的厨房确实如jenner所言物资充足，女人们撩起袖子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纷纷把好奇朝里面探头，迫不及待的男人丢出去。

        “这是女人的地盘。”lori笑着把carl塞进rick怀里，把他们打包推出去。

        “t-dog——”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做了个完美的颠锅，黄澄澄的鸡蛋以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回了锅的中心。

        在一众惊讶的“哇哦”中t-dog笑道，“怎么了？别小看我！”

        “嗒”

        在厨房过于少见的声音响起，把诸位拿厨房当擂台的勇士们吸引过去。

        “咔”

        哦是edith在切菜，她双手握着菜刀。

        双手？carol眨眼。

        “哒”

        她把菜刀按在土豆上，比划粗细是否合适。她似乎对这个大小很满意，双手用力将土豆劈成两半。

        “edith，edith。”carol上去握住她拿刀的手，“你刚刚对付行尸应该累了，去加入他们吧。”

        “啊。”edith想说些什么，但carol脸上温和又不动摇的微笑让她吐不出半个字。

        她咽了口唾沫，讪讪放下菜刀道：“好的。”

        edith走到酒柜旁抓出几瓶酒，外加一瓶果汁，用托盘端着。同样被carol礼貌“请”出去的还有andrea和amy，她们削土豆的架势像是要给大家加点肉菜。

        “怎么了？”rick上前一步接过edith手上的东西。

        “emmmm……”她看眼坐在柜台上的glenn和四处乱窜，把这当自己家样翻箱倒柜的daryl，拉把椅子就近在shane旁边坐下，“我被赶出来了。”

        “什么？”rick调笑地看过来。

        “她们嫌我帮倒忙，把我赶出来加入你们这群不会做饭loser的队伍了。”

        “注意你的言辞，miss。”rick开始往桌前的杯子里斟酒，“我可以用‘污蔑警官’的名义逮捕你。”

        “shane做的三明治。”他悄悄压低声音，朝厨房看了眼，“说实话？不带感情色彩，比lori做的好吃。”

        “呼。”shane接过rick递过来的红酒，“那是很久以前了，bro。”

        “nah，我才不喝这些。”daryl避开rick的酒，在托盘里转着几瓶的标志看了看，提起一瓶，“这个才是男人的饮料。”

        “高中，我记得是。一个我永远无法忘怀的味道。”rick和shane碰了杯，先仰头喝下一半，“我总是说如果他不想当警察了，可以去当个厨师，或者歌手。”

        edith眼巴巴看着daryl开始对瓶吹，扬起的脖颈拉长又紧绷了线条，上下滚动的喉结拉扯着他喉咙上细腻的肌肤起伏。他喝得粗鲁随便，来不及吞咽的酒水顺着嘴角下颚划过隐约可见的动脉、肌肉、锁骨——

        daryl停下来，敏锐地朝她看来，用手背抹了把嘴。

        妈妈呀。edith猛地收回视线，狠狠灌了一大口酒，一口气喝去四分之三杯。

        草。她在心里骂道。救命。草。

        “看起来我们有个很能喝的。”rick拿起酒瓶又给她倒了一杯。

        “我不——”她觉得自己耳朵发烫，脸也在发烫。虽然与酒无关，但是见鬼，这一看就是喝酒上脸了，他到底从哪里得出来的“很能喝”？！

        她还是接了过来，清清嗓子道：“悠着点，悠着点。我不想难得有张床睡还得扒在马桶边吐一晚上。”

        “我得说。”rick朝她举起杯子，“没有你分享的食物和汽油我们的日子一定会难过很多，至少carl，孩子们没有怎么挨饿。”

        “而且你救了amy的命。”andrea朝她举杯。

        “我想说一声“谢谢”。”rick也举起杯子，“我相信大家都这么想。敬edith！”

        “敬edith！”

        edith不好意思地绕绕头发，举杯站起身来看向rick笑道：“rick，你绝对成功把我弄害羞了，我会告诉lori，你等着末日审判吧。”

        大家都笑起来，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咳。”edith喝了口酒，“这没什么，真的，我们是个团队不是吗？当然这些东西很宝贵，下次遇到银行，你们都应该进去给我开几张支票。”

        “我也想感谢几个人。”她拿过瓶子给自己倒满，“glenn，我们的活地图，没人比你更会搜物资了。”

        glenn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挠了挠后脑勺。

        “daryl。”

        被她叫到名字的人停下了喝酒的手，没有想到自己会被点名样愣愣地看着她。

        “我们的猎手和战士。”她朝daryl高举酒杯，“没有他我肯定已经死了八百回。而且他几乎每天都在林子里冒着生命危险为大家打猎，我相信他值得一点掌声。”

        她率先放下杯子鼓起掌来。daryl僵硬地冲大家举起酒瓶，耳尖红红的。等大家差不多停下后她才笑着继续道。

        “当然，他脾气可以说是我见过最烂的了。”

        她顿了顿。

        “但那也很可爱。”

        andrea吹了声口哨。

        edith毫不怀疑，daryl一定羞得想用酒瓶砸她或者把酒瓶捏碎，但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也没办法像私下里喊她“闭嘴”。只能可怜巴巴地，僵硬地，靠着仰头灌酒的姿势躲避视线，自我催眠。

        “至于rick。”edith夸张地冲周围翻了个花手，“看看这周围，我就不谢你了。”

        rick笑着摆了摆手。

        “最后。”edith转过身来，“shane。”

        shane本来低着脑袋和眸子，一副阴郁的样子，惊讶地看向她，随后很快调整状态也拿起杯子。

        “你接纳了我们，把大家团结在一起，保护大家的安全。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团队。敬shane！”

        “shane！”大家朝他举杯，其中rick的喊声最大，shane不由得看向他，眼神闪烁了下，站起来喝下了酒。

        “怎么回事？这么热闹。”carol端着菜出来，“收拾下桌子男孩们，开饭了。”

        “在开简略的感谢会。”edith仰头喝光自己的酒，从座位上走出来，把杯子放在柜台上，蹿去厨房帮着拿菜。

        菜差不多都上桌后她拿个盘子端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做到了柜台上glenn的旁边。

        carl试着小小抿了口酒，被恶心到吐舌头。

        “你还是喝果汁吧。”rick摸摸他的脑袋。

        glenn的手悄悄伸向果汁。

        “你不行，glenn！”daryl眼疾手快地抢过来，放到桌上，换成两瓶酒，塞了一瓶到glenn手里，“你得喝酒，我倒要看看你的脸能红成什么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edith推搡了下glenn，“加油，如果你能喝倒daryl，我车借你开几天。”

        “还有你。”daryl把另一瓶递到edith面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回换glenn笑了，“快接过来，这可是daryl给你的酒！”

        “daryl，灌女孩子酒可不招人喜欢！”andrea朝这边举起杯子，从她欢快的声音里能听出并不是真的在劝阻。

        “wellwell”edith的手指搭上瓶身，食指在瓶口摩挲着，“我99确定你是在报复我刚才的两句话，你个小心眼的混蛋。”

        “少废话。”daryl另一只手拿起属于自己的那瓶，“还是说你太怂了不敢对瓶喝？”

        “激将法，真低级。”edith撇撇嘴，接过酒，“事先声明，我喝酒很烂。”她嘴巴对上去扬起酒瓶，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满满地灌下去五六口才停下大喘一口气，挑眉道，“但你知道的，我拒绝不了你。”

        不知daryl给她的酒是多少度，是度数太高，或者是她喝太快，又或者是daryl站得实在是太近了，近得她能看清他的睫毛。总之，她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她肯定自己一定是晕了，不然怎么会有胆子去拽daryl的衣领呢？

        她勾着他胸前敞开的地方将他拉地更近，贴到他的耳边，压低得近乎是气音地吐出温热：“只是谨防那1。如果你是想灌醉我的话，我并不介意。”

        大家都只是在看到亲密举动后起哄得更大声，唯独坐得最近的glenn毫无形象地喷出了一口酒。

        “咳咳咳咳咳咳。”他胡乱慌乱地用袖子擦着嘴，挪着屁股坐远了些。

        edith眼巴巴地感到身旁的人体温飞速身高，接着猛地攥住她的手抽下，推开她后退一大步。

        “噗。”她看着像番茄样根本遮都遮不住的人，忍不住笑起来，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又喝了一口。

        “我又赢了，daryl。”

        “闭上嘴喝你的酒。”

        -

        吃饭期间edith真的干完了那瓶酒，还挑衅地当着daryl的面将它瓶口朝下晃了晃，美其名曰“一滴也不浪费”。

        她知道自己逞能了，所以对自己回到房间后扒着马桶吐得昏天黑地并不意外。

        “都是daryl的错。”她按着胸口强压下不适，扶着墙站起来漱口后翻出刚刚找jenner要的醒酒药咽下。又洗了个热水澡，终于驱散了些酒精。

        她还有正事儿要干呢，可不能就这么睡过去。擦干身子，裹上睡衣，她径直往娱乐室走。

        “咚”

        看着被砸上的门和脖子上三道血痕的shane，edith敲了敲走廊的墙壁引起他的注意，笑道：“needadrink？”

        他们找了间会议室样的空房间，提着三瓶酒和两个玻璃杯坐下。edith看了看年份，拿出其中一瓶分别倒在两人面前的杯子里，自顾自拿起来碰了一下shane面前的，只是稍微抿了一口。

        “说说吧，你看起来憋坏了。”

        “你听见了？”

        “一清二楚。”edith用指节扣扣桌子示意他喝酒，“但我不是今天才知道你和lori的事。”

        shane看了她一眼，抬起酒杯来一口闷掉。

        edith又给他斟上，一言不发地等他开口。

        他握着酒杯：“怎么知道的？”

        “这么说吧，为了找daryl我花了不少时间在林子里。”

        shane点点头，把手里的这杯也喝掉，拦住edith，自己倒了杯满的。

        他低着头，沉默着。edith也不催他，静静地坐在对面。

        “她怎么能这样。”shane终于开口，他抬起手用拇指抹掉从眼角滚落的泪珠。

        “我救了她、保护她和她的儿子，在她需要的时候提供支柱。她怎么能这样？她的丈夫回来了，她不需要我了，就把我一脚踹开？”

        “这不公平。”他的手指重重地按在桌上，“该死的！这他妈的不公平！”

        “她爱我，为什么她不愿意承认？就因为rick回来了，她甚至一句话都不和我说！”

        “她当我是什么？她的狗吗？”

        edith把他的酒往前推了推。

        他端起来喝掉，稍微喘了一口气。

        “我爱她。我想和rick交换，用任何东西。只要能和rick交换，我愿意付出任何东西。”

        “你恨他吗？rick。”

        “他是我的兄弟，我——”

        “告诉我实话，shane。”edith再次用杯子碰了碰他的，“没关系的，虽然我不是心理医生，但我保证我有职业素养。”

        shane眨了眨眼，别开目光。

        “我不知道。”shane顿了下，“当他出现的时候，我是真的很开心，真的。然后我想到了lori，我意识到我要失去她了。我开始焦躁。”

        “rick，你知道。总是那么善良、坚定、有正义感。人们会不自觉被他吸引，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哦，领袖魅力。”

        “他会取代我在团队里的位置，我知道的，早晚的事情。”

        “我可能有点恨他吧。我确实想过‘如果rick’不存在就好了。”

        “lori呢？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你对lori？”

        “我之前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但是事情变了。”

        edith重新给他把酒倒上，抬起自己的喝掉，舔了舔嘴唇道：“rick之前是在医院？”

        “yeah。”

        “我听见你说医院里的屠杀和行尸了。你呢？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救rick。我还能去做什么？”他笑着，像edith问了什么蠢问题。

        “然后呢？”

        “他身上连着仪器，我带不走他。然后……然后停电了。”他慢慢地说，眼神放空，手指无意识地撕着嘴上的死皮，“一个人端着枪走进来，我躲了起来等他出去。我贴在rick的胸口听他的心跳，什么也没有。”

        “我蹲在他的床前恳求，如果他给我一点点，哪怕是再微小的提示，我也会带他走的。但他没有，他就躺在那里，像是一具还带着温度的尸体。”

        “我哭了。”他轻笑起来，“god，那个时候我居然会在脑子里想起他第一次踢球摔了个狗吃屎的蠢样。”

        “然后我想起了lori，还有carl。他的家人，我想到了他会希望我怎么做。去保护他的家人，代替他照顾他们，让他们安全，让他们吃饱穿暖。”shane看向edith，“所以我离开了。把他一个人留在那里。我出门看见了行尸，我想着至少得保护他的遗体，或者。”

        “或者？”

        shane用手遮着眼睛，edith听见了他的抽泣声。

        “或者。也许。”他哽咽地捏了把鼻子，“只有一点点，一点点。也许他还活着，他只是没有醒。”

        “于是我用病床堵住了他病房的门，让行尸们没办法进去。”

        “他是我的兄弟，我最好的朋友。”shane用手背擦去眼泪，“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edith扭着脑袋四处看了看，走到另外一张桌子前拿走了餐巾纸。她抽出两张递给shane，其他的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想听听我的看法吗？我们有句话叫‘旁观者清’。”edith托着腮，见shane点头后坐正道，“你抓得太紧了shane。”

        “走到这一步不是你的错。”她安抚性地笑笑，“也不是rick的，或者lori的。”

        “世界崩溃了，但是生活要继续。”她挑起眉毛，“这是最操//蛋的，是不是？”

        “可我们总得抓点什么东西才能继续活下去。就像amy于andrea，sophia于carol，glenn和daryl于我，以及……之前的lori和你。”

        “你真的爱她吗？lori？你在末日之前对她一点想法都没有，她现在怎么会突然对你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这个问题也许有点老套，但你能说出来你爱她哪里吗？”

        她见shane真的沉默了像在思考这个问题，急忙补充道：“嘿，不用告诉我。我对她有哪里好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自己清楚就可以了。”

        “你抓紧lori，因为她是当时离你最近的人，我指的是物理距离。而且她又非常依赖于你的保护，于是她也抓紧你。但这并不是针对你的，换成任何一个能保护她的男人都会有这种效果。这种依赖可以被命名为很多种形式，但绝对不是爱情。”

        “然后rick回来了，她不再需要你。变成你单方面地越攥越紧。至于她不愿意和你谈话，我觉得是因为她太过于害怕被rick发现和你的事。”

        “而rick又做错了什么呢？他活着回来了，不只是为了他的家人，也是为了你，他最好的朋友和兄弟。他爱你，shane，看看今天他谈起你的样子。想想刚才你说起他的样子。”

        “随便抓个三岁小孩来都看得出来你们有多在乎对方。”

        “至于团队领袖。”edith深吸一口气，“你们都是警察，之前你们谁是领队？”

        “你知道的，还问什么？”

        “那你对此有感受到任何的不快吗？”

        “你的领导风格也许和rick不同，你的见解也很重要。就像我吃饭时说的，没有你我们团队也走不了这么远。你也许觉得rick夺走了你在团队里的位置，你存在的价值，但你不是非要成为名义上的‘领队’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

        “你得抓紧点别的东西。”edith一口气说完，把自己的酒喝完润了润口腔，拍拍shane的肩膀，“这是我的看法，你自己斟酌，那瓶酒就留给你了。”

        她指着放在桌角的红酒，拿起另外一瓶。

        “jenner那里有醒酒药，如果你需要的话。早点休息shane，我有预感明天会是忙碌的一天。”

        她最后看了一眼低垂着头，不停转动着酒杯的人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希望他可以看开点，edith想着，打了个哈欠，如果shane的心结能解开，说不定otis和他都不用死，甚至连农场都不会遭遇尸潮。但今天能不客气地说这么多话，shane能这么坦诚，她看了眼手上的酒，不知道酒精要占多大的功劳？她到现在都还隐约有些晕，只不过神智还清醒。

        走廊里的灯还亮着，但还传出动静的房间已经很少了。她轻手轻脚地路过，站在走廊正中央朝左看了看，又朝右看了看，最终敲响了右边的房门。

        daryl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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