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无所谓

李文涛爆粗口，祁悦和龙梅是公益性岗位，虽然跟李文涛共事快两年，彼此很熟悉可在这方面插不上嘴。

        “涛哥，如果我说我来辛特兰只是为了一碗饭，这话别说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信，一碗饭在哪都能吃上，对吧？”

        “如果你能往高处走，只要别踩我，我李文涛肯定为你高兴。”

        “我想说的就是这个，我从文森州闪金镇来辛特兰不是为了升官发财，而是为了逃避，也是为了忘记过去，希望在远离闪金镇的地方能得到心灵的宁静。至于原因，我不便多说，希望涛哥能理解。”

        三个人想到赵钱挂在他客厅里的照片，还在前面摆了水果，类似祭祀，现在他们有点懂了。

        “我知道，辛特兰高寒缺氧，别说春城林业大学，就是一野鸡大学毕业生也未必想来，要来也只会留在阿拉斯州府。你从文森州闪金镇到这里肯定有你的苦衷，这也是不管办公室其他人怎么看你，我还是觉得你赵钱是个可以信赖的人的原因。”

        “来来来……涛哥、赵钱喝酒喝酒，你们事我不懂，不过从祁悦跟我到综合办，一年打了多少个抽调电话，没一个愿意来的，如果不是涛哥，办公室的正常运转都老火了，我跟祁悦又不懂，七大秘没事的时候也不肯安安稳稳在办公室帮忙。谢谢涛哥关照，来，祁悦，一起敬涛哥一杯。”

        “谢谢涛哥这么长时间来为龙梅跟我挡子弹，不像别人把我们两个当外就算了，还拿我们做挡箭牌。”

        李文涛也没客气，一饮而尽。

        “这就是我跟他们之间的区别，他们能做得出来，我不行，这可能也是我一直打杂的原因吧！”

        “涛哥，听说你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不是政府办？”祁悦问。

        “是啊！我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在司法局。”

        “好单位呀！怎么又来了政府办？”龙梅说道。

        这些事赵钱不懂，压根插不上嘴，只能如往常一样当听众。

        “是啊！好单位……”李文涛自己喝了一口酒，赵钱赶忙举杯作陪。

        “那年，我刚转正，我的领导找我谈话说他跟县领导对接了一下，让我去政府办锻炼一两年，然后回到重要的岗位上。我感恩戴德，花了一个月的工资买好烟好酒给他，把自己送到这里打杂到现在快六年了，跟我一起进司法局的，现在有的去乡镇司法所当所长，解决了副科待遇。这就是命吧……”

        “涛哥，你有理想抱负要实现？”赵钱问。

        李文涛想了想说：“好像没有。”

        “那不就结了，一碗饭而已，在哪吃也不是吃。以后我跟涛哥一起打杂，苦活累活你丢给我，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哪怕是垫背，只要涛哥说一声，我这一身肥肉能扛。”

        赵钱拍了拍自己油肚说的很真诚。

        “好，一起打杂，让你垫背的事我干不出来，但小赵听哥一句劝，别出风头，特别是像你我一样没靠背的，容易遭人闲话。咱们辛特兰不大，一镇六乡，其他单位就算了，政府办闲话一起，别说咱们不到两万人的小县城，就是乡镇也传到。咱们没机会去下乡，那些人可天天跑，人言可畏啊。”

        “明白了！涛哥，我长这么大就这脾气。我见青山多妩媚，青山怎么看我无所谓。”

        “……”

        李文涛觉得赵钱有点一根筋缺心眼。

        “不过，以后我会把文件材料带回去看，我也是有房的人了，哈哈……以后欢迎你们常来做客。”

        “赵钱，话说你怎么这么急着看文件材料呀，那么枯燥，你不看涛哥也教你。”祁悦说。

        “我跟面试的人说过，如果录用我，我拿一分钱的工资干一分半的活，以前在春城物流站我可是拿一分钱的工资干两分钱的活，辛特兰县海拔高，只敢说出一分半的力。你们俩也看到了，我除了身体壮，没别的，只能有空的时候多学习一下。”

        “累死会干的，骗死老实的，涛哥你们俩倒是一个样，嘻嘻……”祁悦说道。

        “祁悦，别这么说，涛哥是责任感强，不会偷奸耍滑的人。”龙梅解释着说。

        “知道了，龙梅，我就随口说说。来来来，喝酒吃肉，今晚斗地主。”祁悦说。

        “我还没女朋友呢……”听到祁悦说斗地主，赵钱顿时忧郁的说道。

        “死赵钱，喝两口酒就胡说，我是说这顿饭要狠狠地宰你！你是地主！”

        祁悦不知道是因为喝酒原因还是听赵钱一说脸红红的。

        “欢迎来宰……”

        门前清，赵钱面前的半斤酒早没了，又添了半斤。一顿饭结束，赵钱喝了一斤白酒。李文涛喝嗨了，说着要去唱歌，祁悦、龙梅俩人也喝多了，附议，四个人转战酒场，白酒换啤酒。

        “我看青山多抚媚，青山怎么看我无所谓。这小子瞎改什么！不过，这年纪如果真能说到做到这地步，也算不错。老杨，旁边是你们单位的小李他们吧？”一个身着民族大衣的中年人问邻座的中年人，被问的中年人叫杨杰生，是辛特兰县常务副县长，包间里只有他们俩。

        “是小李他们，那个新来的小家伙我还不知道他名字，下次他来给我送水的时候问问。”

        “小李业务能力不错。”

        “管不住嘴，沉不住气，也没了刚来时候的心气，可惜了。”

        “你们呐……等新来的小伙子熟悉业务，把小李给我，我们政法委办公室需要一个小李这样能写的。刚才管不住嘴情有可原，我们也是这样过来的，沉不住气，说实话，你们现在没给年轻人盼头哦。”

        “扎西书记批评的对，以后干部年轻化势在必行，在班子会议上我提一句，我们确实应该反思一下为什么留不住人才问题，你也在那边提提。辛特兰条件艰苦，又没能让年轻人看到盼头，这样下去不行。”

        两个中年人在赵钱他们隔壁包间的谈话赵钱他们几人一无所知，在酒精的麻醉下直杀朝歌ktv。

        祁悦和龙梅尽显麦霸本色，唱累了扔给赵钱，赵钱头一次进ktv，也不怵，大嗓门吼的鬼哭狼嚎，包间里的服务员从没见过唱歌这么不要脸的，偷偷的跑出去门口直骂娘。

        赵钱四人都喝高了，谁管谁怎么唱，一直瞎起哄，这是赵钱这二十三年里最嗨的一晚，他突然知道了为什么tkv以前那么吸引他们的男生女生，长见识了。

        几个小时后，赵钱酒气散了，四个人也精疲力尽。不知道是酒精的缘故还是咋的，祁悦抱着龙梅直哭。

        赵钱一看不对劲，吃饭喝酒好好的，他唱歌把祁悦给唱哭了，不知道该不该道歉，想问问李文涛，李文涛在沙发上躺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这是他到政府办以来喝酒唱歌最放松的一次，把自己灌醉了，赵钱没辙的直给龙梅使脸色。

        “祁悦，怎么了？”

        龙梅抱着祁悦问。

        “龙梅，我失恋了……说好了过两年结婚的……”祁悦边哭边说。

        “没什么大不了的，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男人大街上多的是，别哭…啊…”

        “两条腿的男人算不算残疾？”

        赵钱盯着屏幕轻轻的说道，恰好音乐没了，话说的再轻，可麦克风还握在手里，包房里赵钱的话余音绕梁，赵钱一愣，泥马不要这么倒霉好不好，转头看着龙梅尬笑。

        “赵钱，你想死是不是？”龙梅瞪着眼睛骂赵钱。

        “嘿嘿……抱歉抱歉，你们继续。”

        祁悦难过的情绪被赵钱一句话带偏了，在想为什么两条腿的男人是残疾？看到龙梅盯着赵钱，反应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眼里还噙着泪的盯着赵钱，赵钱被俩人看的头皮发麻。

        “龙梅说的对，祁悦，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像你这样娇小可爱漂亮到炸的人，失去你是他的损失，对吧，龙梅。”

        “赵钱你还要不要脸，我一直以为你是老实人。”龙梅被赵钱逗笑了。

        “我就是个老实人啊，你们俩谁玩够了找老实人的时候找我，肥水不流外人田。”

        “什么玩够了？死赵钱，你骂我们是……是那样的人吗！”龙梅现在是真的生气了。

        “你看你看，小梅梅，我这不是为了你们俩的未来着想嘛，做你们坚强的后盾！

        “就算找老实人也不会找你。”

        “这话说的，你看，祁悦分手难过，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她现在没对象了，所以难受。而我呢，恰好单身二十多年，可以找我啊！不就是有男朋友了么？有什么可难过的？我就是三条腿的蛤蟆，别人求而不得的品种。”

        赵钱朝祁悦龙梅耸肩摆手，一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手势。

        “祁悦，听听，赵钱跟你表白呢。”

        祁悦想都没想说道：“算了，我怕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一翻身把我压扁了。”

        “怎么会，我睡觉很轻的，保证压不扁你。”

        赵钱抬头挺胸砰砰砰的拍着胸脯。

        祁悦给赵钱翻了个白眼，“喝酒喝酒……”

        三人吹瓶，李文涛打呼带节奏。

        赵钱一口气甩完，“真的不考虑考虑？”。

        “姐，颜控，赵钱你死远点。”

        “我靠……遭受一万点暴击，我要吐血了，人生的第一次表白就这样完结，明天开始我要减肥！！！”

        “你真的是第一次对女生表白？”龙梅不可置信。

        “你说呢……”

        “鬼才信你！”

        “哈哈……第几次无所谓，反正没成功，对吧，祁悦。”

        “绝交噢，赵钱。”

        “别别别……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咱俩不成还是好朋友，对不对，龙梅。”

        “别老扯上我行吗？”

        “那我跟你表白咋样？”

        龙梅气的站起来撕打着赵钱，祁悦也越想越气，跟着龙梅一起教训赵钱，赵钱乐呵呵的笑着不还手，三人打闹成一团。

        气氛又活跃起来，打打闹闹，三人这回勾肩搭背三重唱，不打不相识是很有道理的总结，他们仨现在变成打是亲，赵钱坚持兄弟相称，龙梅坚持姐妹称呼，谁也拗谁，各叫各的。

        凌晨两点，赵钱把他们一一送回家，等回到他新家已凌晨三点，累的躺下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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