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第二百三十章腊八（四）

“噗嗤——”语嫣的笑声拉回了裴铮的注意力，裴铮看向语嫣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语嫣指了指对面的鞋袜大/军，又指了指他们烤着的鱼，戏谑道：“哎——裴兄，一会儿咱们烤出来的鱼会不会加一点别的什么味道？”

        裴铮一脸无奈地摇摇头，责怪地说：“阿嫣……”

        语嫣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恶趣味了点，遂转了转手中的鱼，一股香味飘了过来：“这要是有点盐巴就好了，盐调百味啊！”

        裴铮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递过来，语嫣打开一看——竟然是盐！她一边小心翼翼在鱼上面洒了一点点，一边奇怪地问：“怎么你随身还带着盐啊！”

        裴铮说：“我以前和四哥在京郊大营里呆过，我们和士兵们经常一起去打猎，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有这样一个小包——”他掏出一个褐色的小方布包，“里面装着火折子，盐，急救药，驱虫药什么的。这样打完猎就可以直接烧烤了，而且就是在荒郊野岭，也不用怕蛇虫鼠蚁了。其实，这个主要是行/军打/仗用的，因为行军时是没法预测驻扎环境的。”

        见语嫣好奇地瞅着那个小包，裴铮直接递给她：“你看不看？”

        “看！”

        语嫣小心地把盐包好，把自己手里的鱼递给裴铮拿着，然后拿起小包：小包外面的布看起来油油的，像是防水的，打开小包，里面有七八个小口袋每个小口袋子里都塞了东西，有纸包，有白纱布——这就是古代版的军/队急救包啊！她把包合拢，递给裴铮：“你以前是干啥的，在军营里混过吗？”

        “阿嫣，我是在军营里做事，不是去‘混日子’的！”裴铮无奈地回到。

        “口误口误，那我重新问一遍：请问裴兄，您曾经在军营里勤勤恳恳、兢兢业业、认认真真地奋斗过吗？”语嫣调皮地一笑。

        “你这张嘴呀……”裴铮用鱼指指她，摇了摇头，“四哥是个‘闲人’，我更是个多余的人，我们能有什么‘正事’？所以我们只有跑到军营里去打发时间喽，反正我们去哪儿人家都不介意！”他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嘲讽一点忿忿和一点落寞……察觉到自己的话题有点沉重，裴铮转了话题：“阿嫣，你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儿吗？”

        “我？”语嫣愣了一下，心说“我哪里知道‘她’小时候的事儿啊”，见裴铮热情地看着自己，只好捡自己记得的说，“我不是给你说过嘛，我小时候脑袋磕过一次，那之前的事情就都记不得了。我有记忆以来，就是整天和琳儿姐姐到处玩儿。琳儿姐姐比我大，要上学堂，我每天都盼着她休假，一休假我们就满松江府找好吃的——桂花糕、钵钵鱼、大闸蟹……哇，松江府的好吃的太多了，我阿娘和赵伯母一样，是个惯孩子的，松江府的小姐姐们别提有多羡慕我们了。哦，对了，还有松江府的街市很繁华，松江楼里有很多番邦来的东西，像那种会唱歌的八音盒啥的，可有意思了，我俩没事儿就去逛……”

        语嫣说的双眼放光，最后叹了一口气，“可惜，我没有多久就来京城了，再也没有回松江府了，我好想松江府啊！”说着说着，心情低落起来。

        裴铮见语嫣情绪不高，就不动神/色地转了话题：“松江府确实是个好地方，咱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在金山寺，当时我把你误认成四嫂，你还记得不？你说话老气横秋的，好不客气！”

        语嫣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情形也乐了笑着说：“你还好意思，你也不知道学的哪个登徒子，一付欠扁的模样！”

        裴铮挑了挑眉毛：“那后来在京城再见我，我客客气气的，你对我也不怎么样嘛！”

        “我以为你是琳儿姐姐砸到的人嘛，还学着那些酸书生写什么情/书，我怕琳儿姐姐上你的当，自然就对你不客气喽！那你对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啊，我又不是面团，怎么可能不反击吗？”语嫣瞪眼。

        “四哥因为四嫂的拒绝，那段时间天天沮/丧的很，开始我以为你是正主，到后来就是迁/怒了！四哥对我最好了，我可不是讨厌让他难受的人嘛！幸好你不是他的心上人，不然我……”最后一句声音很小，但言外之意却很明白。

        语嫣假装没有听见，故意说：“那最后误会解除了，你对我也不怎么客气啊！尤其是那次在四海楼后面！你几乎是每次见到我都没有说过好话……”

        “对不起，阿嫣，早知道有今天，我一定会对你客客气气的。我一定会对你……”裴铮忽然打断她，直直地看着她，神情特别认真。

        “咦？这话题的走向有点危险啊？”语嫣猛地警觉起来，她打了个哈哈，不敢看他的眼睛：“哎呦呦，看你说的，我也不是那小气的人嘛！咦？你的鱼太低了，小心烤糊了！”

        裴铮见语嫣岔开话题，不让他有表白的机会，心里忍不住有些失望，但转念一想，又安慰自己：不要急，不要急，慢慢来！现在阿嫣不是愿意和你一起愉快地聊天了吗？总有一天，她会接受你更多……这么想着，他配合道：“哎呦！还真是！得亏你看到，不然白瞎了这么好的鱼！”

        见裴铮配合，语嫣心里松了一口气，刚才的气氛很危险啊，她生怕裴铮会借机表白啥的，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裴铮的心思，可是她现在一点这方面的考虑都没有，她只想好好完成四皇子的交代，让苏家的爵位稳稳当当到手。要是裴铮说出口了，她肯定是要拒绝的，他们之间搞这么尴尬还怎么完成后面的任务嘛！还好还好……

        “这鱼特别好吃吗？”她也跟着转移话题，“我们松江府可是有很多河鲜海鲜的！”一付我可不好糊弄的模样！

        “看看，瞧不起小溪了吧！这野生的鱼十有八九都味美的很，我叉的这几种个个肥嘟嘟的，那味道会差得了吗？一会儿咱们分着吃，你就知道了！”裴铮得意洋洋地说，很有“我的眼光绝对错不了”的自信。

        过了一会儿，一股鲜香的味飘了过来，裴铮将鱼肚子上刺儿最少的一块挑了出来，递给语嫣：“尝尝！”

        语嫣有些不好意思，人家烤了半天她直接“摘果子”——还是最甜的那部分，合适吗？而且，她怎么觉着这个动作莫名地透着老夫老妻的熟稔感呢？她向裴铮看去，只见他的表情特别的自然，自然的语嫣都觉得自己想多了。不管了，反正他们也不是没有分食过东西，她接过来一吃，一股清甜的香味儿在舌尖上绽开——果然好吃！

        裴铮见语嫣接过鱼肚子，心中暗暗高兴——四哥说的对，对心悦之人就是要厚脸皮，天啦！他们现在像极了那晚那对甜蜜的小两口！淡定淡定，不能表现出来，否则阿嫣一羞恼可就糟糕了！

        裴铮看语嫣的表情，就知道这鱼鲜美极了，他复把另一块儿也递给她，语嫣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你辛苦了半天，都没有尝一口，这一块儿你吃了吧！”

        裴铮笑眯眯地晃了晃剩下的鱼头鱼尾：“我还有呢！你快点吃，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等会儿你把你的给我，我来烤，你的技术……”

        语嫣尴尬地看了看自己烤的“惨不忍睹”的鱼——好吧！烧烤真的是个技术活儿！这么美味的鱼，还是不要被她给糟/蹋了吧！

        于是，语嫣负责吃，裴铮负责烤——俩人配合地非常默契。最后，在语嫣的坚持下，裴铮到底还是吃了一条鱼的鱼肚子——天下咋有这么好吃的鱼呢！

        语嫣吃的开心极了，这些鱼真的配得上黄果树瀑布的美景：它们或清甜或咸香，均肉质细腻，鲜美极了！

        吃完烤鱼，裴铮递给语嫣一个不知名的果子——有她的拳头那么大，黄绿色的：“口渴了吧！吃个野果子！”

        语嫣拿过来，怀疑地看了看——这个能吃吗？

        她眼中的怀疑是那样的明显，裴铮想装看不见都不行，他拿起另一个“咔嚓”咬了一口：“阿嫣，你也太谨慎了，我的判断力你还不相信吗？”

        裴铮的动作太快，语嫣想阻止都来不及，没办法，现代人从小都被教育“野果不能乱吃”，和古人相比，现代人和自然的关系实在是疏远太多啊！

        裴铮又吃了一口，才说：“我见这个果子树下面有一些果核，而且有些果子上面还有小鸟啄过的痕迹，就知道这个是能吃的。琼州路常年温暖，哪个季节都有很多动物，所以能吃的东西也多。你尝尝，很甜很脆！”

        语嫣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果然，味道有点像梨，但比梨更好吃。

        野餐完毕，语嫣见裤子只有半干，没办法，穿着烤起来就是比较慢，她生怕裴铮再说什么危/险的话或者再弄出个什么暧昧的气氛来，赶紧先找了个安全的话题打发时间：“裴兄，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你们京城的小孩都是怎么过的呀？”

        谈童年，再安全不过了，小朋友总不会有什么“旖旎之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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