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一百四十三章庆贺（二）

云瑞雪带着彩云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慌乱的往聚福苑旁边的杏树林走去，这个树林不大，只在小径的两边种了两行银杏树，其他的地方都种了杏树，故名杏林。现在是春天，杏林里的杏花正开放，颇为好看，要不是因为太小，还真能成为苏府的一景呢！

        云瑞雪一边走一边盘算：我这里到杏林近，玉表哥比我要远一些，大概要一刻钟之后才到。她走到杏林边上，转身对彩云小声说：“你回去吧！让我娘两刻钟左右带人过来……”

        彩云犹豫了一下：“小姐，要不我等表少爷来了再去叫夫人吧！”那样至少确定一些啊！不知怎的，彩云总觉得表少爷不会上这个当，他对小姐一向都是能躲就躲的。

        “不用，表哥一定会来，他不舍得王家的那个丫头受委屈呢！”说到这里，她有些愤愤然：难道我不是表妹？都是表妹，咋的还能区别对待呢？

        好一会她才说：“你要是去晚了，就来不及叫人了，去吧！”云瑞雪还有一个理由没有说出口：她是个骄傲的性子，她不想让自己一会“丢人现眼”的一面被彩云瞧了去。彩云比较了解自己的小姐，她这会儿也想到了这一点，遂点点头，往戏台子那边去了！

        云瑞雪见彩云走远，那股子撑着的劲儿就猛地卸了，她靠在一颗银杏树干上，双手不停的绞着衣角，觉得有一点点后怕，有一点后悔，但她一想起那天看着表哥骑高头大马的样子，就甩甩头，把那一丝犹豫给甩到脑后：表哥那么好，她只要每天能看着他就好了，真的，她不贪心，不会和那个王家丫头争的，只要只要表哥偶尔看她一眼就好了。

        打定主意，她开始盘算一会儿见了表哥怎么说，要不要先恭喜他高中呢？还是直接诉说自己“放弃”？然后伤心欲绝，掩面痛哭，表哥必定会安慰自己，然后自己就顺理成章的恰到好处的“晕倒”在他怀里？然后阿娘就带人来看到这一幕……云瑞雪想想就激动，这激动盖过了刚才犹豫和害怕。她双颊通红，兴奋的两眼放亮。

        却说彩云这边磨磨蹭蹭到了戏台院子的外面，她约莫着时间差不多，就装着慌慌张张的跑到云大嫂旁边：“夫人，小姐，小姐……”彩云实在是编不下去了，只好装着气喘吁吁的说不出话来。

        云大嫂“霍”的站起来：“雪姐儿怎么了？她在哪儿？带我去看看！”华氏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就拦了一句：“亲家大嫂，在家里能有什么事儿？不然我派个老到的嬷嬷跟着这位姑娘去看看。”

        “不行，我一定要亲自看着我的雪姐儿才放学！彩云，走，快带我去……”云大嫂哪里肯，料想人多，苏家人不好硬拦，得赶紧坐实了名分再说。

        华氏便不在阻拦了，再拦下去，人家还真以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呢，她跟着站起来，说道：“亲家大嫂关心女儿心切，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周围的人一看有“瓜”吃，哪有不想看热闹的，便呼呼啦啦跟去了一大片。

        云老夫人见云大嫂这般急切，就知道是大孙女和她娘又在整什么幺蛾子了，她内心一沉，也跟了上去，看到时候能不能转圜一二，苏家老夫人可不是个软柿子，她可不会任由人拿捏她的宝贝孙子的。

        说实话，当初苏子玉刚刚考上秀才的时候，她是有过让大孙女和外孙结亲的想法。那时候孙女活泼可爱，和外孙站在一起简直就是菩萨座下的金童玉女。

        可自从上次她和闺女探拦了探话，闺女说儿子的婚事她也不能完全做主，要老太太拍板，再说儿子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她知道闺女说的是实情，外孙将来是要走官场的人，要是她她也会为他寻一份助力，她就断了这个心思：反正将来外孙有出息了，拉拔拉拔表弟们也是一样。

        后来，秋闱外孙考中之后，她就彻底断了这个念头：明显的，外孙相中他姑姑家的闺女了，就是没有相中，她孙女也配不上了。这丫头，小时看起来还算聪明，怎么越大越不如小时候了？跟她那个自以为是的娘一样：聪明面孔笨肚肠，这个时候的苏子玉也是你们能算计的？且不说能不能成功，就是成功了，苏子玉还能娶你不成？不想着好好和苏家打好关系，还想着众目睽睽之下算计人家，真不知道她们脑袋里都装的啥？她给二媳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前面拦着，自己随后就到。

        云二嫂内心发苦：我的俩祖宗呢，你们千万不要闹出什么丑事来，别到时候影响了我的琳姐儿啊！她实在是搞不明白，大嫂到底怎么想的，就算是婆母原先有点小心思，那不也早就淡了吗？玉哥儿哪里有正眼看过雪姐儿？这样上杆子的追上的，会是好婚姻嘛！雪姐儿也真是，整天像个高傲的小孔雀，那该骄傲的时候咋怂了呢？有本事，让苏家八台大轿来求娶才是真骄傲！云二嫂一边胡思乱想，一边赶紧走到前面，看还有没有补救的措施。

        云大嫂兴冲冲的带着一大批人赶到杏林边上的时候，正看到云氏搂着云瑞雪不停的安慰着呢！云大嫂吃惊的问：“小姑，你咋在呢？”不是应该苏子玉在这里吗？她是真的吃惊，不是说什么都搞定了吗？

        云二嫂，云老夫人和华氏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岔子！见云大嫂这么吃惊，云二嫂生怕她再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赶紧转移话题：“小姑，雪姐儿怎么了？”

        云氏尴尬的笑了笑，说：“没什么，雪丫头不小心弄脏了衣服，觉得不好意思，就……咦，你们怎么都来了？”

        大家顺着云氏的视线，看到云瑞雪后面的裙子上有一大块暗红的污渍。恍然大悟，哦小姑娘生理期到了，不小心弄脏了衣服，不好意思出来了。云瑞雪此刻羞愤不已，美丽的脸上一阵阵的白，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云氏笑着解释道：“我已经让人去拿冰姐儿的披风来，一会儿到冰姐儿的院子里换洗一下，打扰大家听戏的雅兴了！”

        事情显然没有云氏说的这么云淡风轻，周围的人哪个不是人精，没有一个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有那聪明的已经猜出七七八八了：这云氏的娘家大嫂和侄女这是打算生贴呀！结果，没贴上！

        云老夫人暗自庆幸，还好！事情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云二嫂见大家都杵在这里，解围道：“都怪我大嫂太紧张雪姐儿了，害的大家白跑一趟。大嫂，你赶紧扶雪姐儿去冰姐儿院子里收拾收拾吧！没事儿，雪姐儿，这不是多大事儿！在场的婶子大娘们，都是过来人，没人笑话你，啊！”

        说完捅了捅呆在原地的云大嫂，云大嫂刚想说些什么，就发现婆母冷冷的眼神看过来，她吓的一激灵，什么也不敢说了。讷讷的扶着云瑞雪去苏冰的院子里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彩云了之后，云瑞雪给自己打了气，忐忑不安的等待苏子玉的到来。果然不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云瑞雪高兴的扭头：“玉……姑姑，您怎么来了？”

        “怎么？你指望谁来？”云氏和身边的婆子说了一句什么，那婆子便脚步匆匆的离去了，“我刚才听你叫玉哥儿的名字，你打算和玉哥儿说些什么，告诉姑姑，姑姑给你转达。”云氏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姑……姑姑……我……”云瑞雪不知道该怎么说，想着这是为一一次机会能“嫁”给表哥了，她心一横，鼓足勇气求云氏道：“姑姑，我知道我现在已经配不上表哥了，可是，我从小到大想嫁的人就只有表哥。所以，只要能跟着表哥，我什么都可以。我不要名分，只要让我呆在表哥身边就行了……”

        云氏气绝，这就是从小自己疼到大的孩子，简直任性到不要脸面的地步了。她气急反笑：“你要给玉哥儿做妾？先不说玉哥儿答不答应，苏家有没有这个规矩。我就问你，那以后，你弟弟，你堂弟，你祖母他们又如何自处？你弟弟们都在读书，将来运气好了也是要走仕途的，要是他们的同僚知道，他们有个做妾的姐姐或堂姐，他们还如何在官场上立足？”

        “我……我……”毕竟只是个被惯坏的十几岁的小姑娘，云瑞雪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她心里有些茫然了：是啊！自己怎能没有想到这一点呢？如果……姑姑要怎样回娘家？

        见云瑞雪态度有所松动，云氏又加了一把火：“而且，雪姐儿，你玉表哥将来要娶什么样的人，很大程度来说，取决于他自己。我这样说，你明白不？”

        云瑞雪艰难的点了点头，是的，如果玉表哥愿意，就是他娶自己姑姑也不会反对的，这件事最大的障碍是玉表哥不愿意，他从来都没有和颜悦色的和自己多说一句话过。

        云瑞雪扭着帕子，眼里含满了泪水，云氏见侄女这样，心里也颇不是味儿，这丫头除了在玉哥儿这件事情上执着了一点，其他都挺好。云氏索性加了最后一把火：“雪姐儿，以你的了解，你觉得你玉表哥是轻易被拿捏的人吗？”

        “那……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认也得认。”云瑞雪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却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傻孩子，玉哥儿真要不认，任谁也没有法子逼他。而且，为着家里的其他孩子着想，你祖母可能会送你去庙里住上一段时间，或者干脆找个人把你远嫁了，让你没有机会再回京。万一走到那一步。你又该怎么办？”

        云瑞雪云瑞雪想像表哥看自己的冰冷眼神，想起祖母平时的性子，这回是真的被吓住了，她喃喃自语道：“那……那该怎么办？我娘一会儿就该来了……”

        “不怕！有姑姑呢！”云氏叫来刚才的那个婆子，让她在云瑞雪的后裙上抹了抹，于是就有了刚才那一幕云瑞雪“被大姨/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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