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来霓虹的第57天

此刻少女的周围已经没有了其他卡牌，独余死神站在她的不远，他有一瞬间的惊慌但很快归于平静，把地上的头颅用镰刀扎起，再微微一用力，头颅便已被粉碎彻底。

        在头颅的那双眼睛消失的那一刻，弗朗西斯的头痛的程度也渐渐缓和了下来，但疼痛却转移了地方。

        她惨叫一声，突然用手抚住了自己的眼睛，死神连忙跑到她的身前扶起她把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拿过她脖间上挂着的瓶子，将里面的水倒在了弗朗西斯的眼睛上。

        真正的圣水所具有的净化和驱邪的作用能帮她摆脱这个诅咒的一定危害，现在弗朗西斯已经没有力气再唤出其他的卡牌。

        作为死神的他不能像教皇和女祭司一样能帮她减轻痛苦和为她施以治愈，他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因触碰到圣水而被灼烧的手骨默默不语，他现在唯一能做到就是保护好弗朗西斯的安全然后等圣水发挥作用，再带她回去。

        如果刚刚唤出来的不是他…会不会好一点？死神看着已经被眼睛里流出的鲜血而染红了整张脸的弗朗西斯，愧疚又心疼的想。

        “死神，你才是最合适的选择，请不要自责。”弗朗西斯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地方微弱的响起，疼痛已经消散，她缓了缓，然后尝试地睁开眼，却被血液模糊了视线。

        但她没有看到一丝光亮，暗的无边孤寂让她又合上了眼睛，刚刚的一幕在脑海浮现，她仔细想了想，然后微微笑了笑。

        死神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就和那人说的一样，他有足够的自信能轻而易举的让她死去，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念出咒语，她的脑浆就能在一瞬间出脑子里爆出来，所以她只能选择一击就能杀死他的死神。

        她几乎所用的灵力都用在了死神身上，以确保他能一击杀死那个人，不让他有反击的机会。按理说她不应该这么弱的，毕竟在正常情况下她可是连特级咒灵都打得过的人，但问题是现在不是正常情况，因为那个诅咒她已经虚弱了一段时间了，刚刚才从医院里出来，靠近那个人之后又神经炸裂，这可真是她打过的最难受也是最失败的一场打斗了，代价也挺严重的。

        “他在死前那一刻决定以生命为代价要我和陪他一起，但他也考虑到他来不及了，所以他退而求其次，要了我的眼睛。”弗朗西斯微微低下头，把脸埋进了死神的怀里，语气平静。

        “圣水的能力有限，它能消除我的疼痛，但不能完全解除这个诅咒，所以我可能要看不见这个世界一阵子了。”

        死神低下头，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少女，她依旧没什么表情，没有难受也没有委屈，抱怨更是从未有过，他摸了摸弗朗西斯的额头，把她额边的发丝别到耳后，鲜红的血与苍白的脸，让人更加心疼，也更加怜惜。

        “想去哪里？我带你回去。”死神的声音温柔而让人安心。

        “我想回家了……”弗朗西斯的脸埋的更深了一些，眼角也渐渐变得湿润。

        “快了，很快就能回去了，我能感觉到。”

        “哪有那么容易，我只是说说而已，去高专吧，现在去那里比较合适。”

        “好。”他抱起怀中的少女，然后朝高专的方向飞去。

        “死神，你说不说我最近是不是过得太顺利了，所以要出现一些东西来让我警醒。”弗朗西斯微微勾了勾嘴角，笑着看向正飞速带她向前的骷髅骑士，语气微弱，“我真的好累好累哦，可能只能坚持到高专那里，你就得回塔罗里了。”

        “我会在你能力耗尽之前，把你安全带到他们身边。”死神低下头看了眼仍旧没有睁开眼睛的弗朗西斯，暗暗把围在他们身边的屏障加大了些，以隔绝因高速移动而产生的风对弗朗西斯的吹打。

        然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怀里的人说道，“你做的很好，这只是你所面临的一个困难，我相信你能跨过去的。”

        “嗯。”弗朗西斯微微地应了一声，不在说话。

        她太累了，这几个星期除了学习和日常的生活，她还得频繁的解决遇到的咒灵，虽然它们都不值一提，但确实很耗精力。

        是什么时候被下了诅咒的呢？她不清楚那个诅咒师的目的，或者说咒灵的目的应该是她吧，其他人也有这样状况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诅咒无形本就不易察觉，再加上频繁的出任务让她形成了一种做任务太多所以累了的错觉，这种错觉也让她没往自己被诅咒了这方面想。

        真是煞费心机啊，用一个诅咒师和那么多的咒灵，只为了除掉她，虽然最后只要走了一双眼睛

        回想起那张狰狞的脸，弗朗西斯的眉头微微邹起，随后又恢复原状，她在心里叹了口气，为自己的疏忽大意，也为自己的识人不清。

        疏忽自己没有早点察觉不正常的地方，明明已经识了那么多人见了那么多人性的黑暗和极端，却再一次松懈了判断。

        “茜茜，到了。”死神站在高中的大门前低下头对怀中的少女说道，看着自己那逐渐变的透明的手，他已经不能再做些其他的什么了，连再向前跨上一步去叫人都做不到了，他温柔的把弗朗西斯放在地上，把她额间的碎发微微拨开，“你的骑士，永远为你而在，我将守护你直到最后。”

        “放心吧，我没事的，不用担心。”弗朗西斯微微笑了笑，虽然她现在看不见，但她能感觉到死神在担心她，因为，这是她的骑士。

        那张属于死神的塔罗牌在弗朗西斯的手里渐渐消失不见，她靠在门边上，疲惫的身体让她不能再有所动作，她只能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别人的发现。

        “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有着长发及严重黑眼圈的女人用手挣开了弗朗西斯的眼睛，看着她那双明显不对劲的眼睛眉头紧皱，过了许久，才说道，“我治不好你的眼睛。”

        “我知道哦，没关系的。”弗朗西斯勾了勾嘴角，不在意的摇了摇头，“被一个人以生命为代价诅咒了罢了，总有办法解决这个诅咒的。”

        “那你最近怎么办？”阳太看着弗朗西斯，脸上没有什么情绪，淡淡的问到，“你真的一点都不难受吗？”

        他刚从高专出来打算去医院找弗朗西斯，结果就在门口那看到了坐在门边上的她，她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只是衣服已经变得脏乱不堪。

        她斜坐在那儿，白皙的脸上布满红色的血块，眼睛边上是两道触目惊心的血迹，鲜红的颜色格外明显，鲜血从眼角那里流下，顺着脸颊一直蜿蜒而下，让那蓝白的衣服染上了些红包的斑点。

        阳太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那时的心情，恐惧和害怕瞬间就包围了他，他颤抖着身体想要过去看一看她，但却迈不动一下，他在害怕，害怕她已经不再鲜明，害怕她会离开他。

        直到五条悟从后面跟上来看到弗朗西斯后迅速把她带走，路过他时让他跟着，他才连忙松了口气然后踉跄地跟上。

        家入硝子帮她把脸上的血迹和血块清理干净，然后把她唤醒，再到发现她的眼睛治不好后，弗朗西斯一直都是一副平静无所谓的样子，仿佛看不见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大问题，这让阳太很生气。

        凭什么可以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为什么可以对自己的身体这么随意，一点都不为自己考虑，为什么还能笑的出来然后对家入硝子说没关系，为什么她总是这样会照顾别人的心情而不照顾一下自己？为什么？阳太生气极了，但他却没办法对弗朗西斯发火，因为他不忍心。

        “阳太，你怎么在这里？”弗朗西斯听到熟悉的声音微微惊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平静，她朝声音的那边微微笑了笑，“我是没什么关系的，看不见的话我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难受不难受的其实我没有太大感觉，至于最近要怎么办……你们会照顾我这个伤患的不是吗？”

        “不能这么说的。”家入硝子看着弗朗西斯那双清澈明朗的的碧绿色眸子。

        它已经被映上了一道复杂的红色图案，如同一抹猩红落于河底，倒是为那清澈添了几分怪异的神秘之感，这双眼睛如若被看见只怕那人会被吓到，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这双散发着诡异气息的眼睛里，沉淀着的温柔粼光。

        “你不觉得可怕吗？入目皆是一片黑暗，那种感觉可不好受。”

        “眼睛看见也不都全是美景，有时候它甚至能蒙蔽我的心，也许让它休息一段时间也不错。”弗朗西斯笑着摇了摇头对她说道，她确实不觉得有多难受，这是她疏忽大意、实力不够所造成的，她自己承担好就行。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她不会一直看不见，相反，眼睛有时候会给她的认知加上一层滤镜，让她看不清一些东西。

        所以既然暂时没办法重获光明，那她接受黑暗就好了。

        有些东西，眼不见为净。

        “你还接受良好了？”一直靠在门边上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的五条悟，语气淡淡地说道，他走到弗朗西斯的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以及她那张不甚在意的脸，“你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就像个被人打了还无所谓的妥协失败者。”

        “五条老师…”虎子在一旁小声地叫道，还没说完就被站在他旁边的伏黑惠拉住衣角，他看了一眼伏黑，张了张嘴还是没有再说些什么。

        虎子转回目光看向前去，瞳色异常的少女面目平静，白发的男人不像平常那般，他神色严肃的看着那个依旧挂着淡淡笑容的少女，他的表情清楚的地告诉他们，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为那个少女无所谓的态度。

        “五条老师这个样子还真少见呢。”弗朗西斯微微一愣，然后勾了勾嘴角，五条悟可以说是一个除了性格其他地方都完美的人，忽略他那个不着调的性格，只凭他那张如画般俊美的脸和那双苍蓝色眼睛也能吸引万千关注和喜爱。

        但可惜那不靠谱的性格完美打败了他那张脸的滤镜，以至于弗朗西斯现在有点好奇严肃正经的五条悟老师是什么样子，可惜的是…她想象不出来。好像看不见倒也有些遗憾了呢，弗朗西斯在心里默默地想。

        “五条老师戴着眼罩也可以看清世间一切大小事物，他们在你的眼中无所遁形，又怎能肯定我看东西一定需要眼睛？”

        “你能看见吗？”五条悟顿了顿，然后看着她问道，他已经看过那个诅咒了，那个猩红的图案深深地刻在弗朗西斯的眼瞳里，粘抓着与之融为一体，去除这个诅咒他可以做到，但不能保证弗朗西斯的眼珠会不会被拉上一起

        “看东西不一定要用眼睛，别忘了我的能力，依靠塔罗我依然能感受得到。”弗朗西斯微垂眼睫，语气平静。

        “我也不认为我是一个失败者，虽然这一次确实可以说是失败了，但我有坦然面对失败的勇气，和吸取教训不会再犯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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