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喂，你干什么去！”简森跳下餐桌，跟着跑了过去。

        郑树寒走到餐厅最角落的犄角旮旯里左翻右找，就在简森以为她会找出来一把长棍短刀时，郑树寒艰难的从一堆杂物里扒拉出来一把破旧的拖把。

        “你是在……找这个玩意儿？”简森用手指着，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不然呢？”郑树寒翻了个白眼。

        “呃，”简森指了指后面的一个狭小房间，“我们这里有拖把，扫帚的，你不用非得翻垃圾堆……。”

        “什……么……？”郑树寒拎着手上的拖把瞬间石化。

        餐厅不小，独留他们两个人收拾还真的是高看了他俩。简森有一下没一下的打扫着，一点没有主动干活的觉悟。

        郑树寒急得几次都想拿脚踹他，她奋力拖着地板，收拾了好一会儿，她整个人都腰酸背痛的。这里不仅人坏、环境差，就连餐厅的地板都这么难缠，黏糊糊的，她都拖了好几遍，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还有几个打饭窗口的大叔阿姨，也不像她们学校的这么和蔼可亲，一个个耷拉着眼皮，满脸写着囧和严肃。

        郑树寒好几次想过去搭话问问还有没有馒头之类的东西，都被他们阎罗的表情劝退了。

        馒头……馒头……

        是的，她饿了。

        从来到这个学校不过两天时间，她都没有好好吃好一顿饭，反而糟心的事情接踵而来。她现在只想能有个馒头吃。

        凡人嘛，到底是血肉之躯，不对，好像那个刘变态说两天不让她吃饭？

        想到这儿，郑树寒灰溜溜看了眼耸着眉眼，无精打采的简森，“哎！哎！”

        “干嘛？”简森慵懒的抬起眼皮。

        郑树寒不怀好意的对他笑笑，语气温柔：“简森同学，干了这么久的活了，你饿不饿阿？？”

        “怎么，这会儿知道饿了？”

        “说什么呢？！我这是怕饿着你。”郑树寒狡辩道，不过肚皮却毫不客气的咕噜响了起来。

        简森盯着她嗤笑了声，把拖把靠在一边，冲她勾勾手指：“过来。”

        郑树寒有一瞬间的迟疑，不过还是被饥饿感打败，十分乖顺的跟了上去。

        简森带着她出了餐厅，在后面绕了一个大圈，然后领着她来到一条狭小的通道面前，很窄，只能一人过的身量。简森回过头冲她眨眨眼：“跟紧了。”

        “这什么地方？”郑树寒跟着他穿过通道，简森轻车熟路的推开一扇门，凉凉的冷气扑面而来，郑树寒舒服的整个人都跨了进来。

        “后厨阿。”简森不紧不慢的说。

        “后厨？”郑树寒想起中午吃饭时候的菜青虫还有铁丝球，打了个寒颤，小声嘀咕着：“后厨的东西能吃吗？”

        “嫌弃啊？那饿着吧。”简森从后厨筐里挑了个苹果，咬了一大口。

        肚子又咕咕连叫了几声。不管了，她才不要被饿死。

        “那……这也……没什么能吃的阿。”郑树寒目光扫了一圈，什么馒头，米饭都没有。

        简森嘴角默默的笑开，“这就对了，初中生还挑什么食。”

        “那是我挑食吗，是你们……，”郑树寒想了想改口道：“是这个破地方提供的饭菜根本不能吃，什么小虫子，还有铁丝球……，这是给人吃的吗？”

        简森没说话，抬脚走了两步，把安放在水管旁边的一个灰色大冰箱打开，然后脑袋探了进去，郑树寒听见他来回扒拉翻找的声音。

        “喏，吃这个。”简森晃了晃盒里的米饭，里面装着颗卤蛋，几片叉烧，一点生菜叶。

        郑树寒很清晰的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简森把盒装米饭扔到了微波炉里加热，然后抬眼慢慢看向郑树寒说：“以前我们饭菜里可没有小虫子，铁丝球这些东西。”

        “那你们之前吃的还挺好啊。”郑树寒接过话。

        简森看着她，笑了，“是阿，吃的那是非常好，我们能扒拉出来的都是些抹布，假牙，石子之类的东西，成团的头发你见过吗？”

        “停！别说了！”郑树寒胃里一阵翻滚，干呕了好一阵。

        “你故意的吧！简森！！”郑树寒终于止住了呕吐的感觉，不爽的盯着简森。

        简森耸耸肩：“真不是故意恶心你，以前给我们吃的就是这些东西，后来不断有学生吃坏东西进医院，他们怕惹恼了生财树，饭菜之类的才有点好转，最起码，让你吃了之后不会进医院。”

        “生财树？”郑树寒疑惑道，“那是什么？”

        “家长哪。”简森拉长了声音。微波炉叮一声发出清脆的响，简森转身将微波炉打开，端出来米饭。

        找了双筷子，简森将米饭推给她，眉眼都是随意，“吃吧。”

        “哦……”郑树寒拿起筷子，小心翼翼往嘴里扒拉着，但很快就被热气腾腾的水汽烫了下。她用手飞快扇着风，嘴里不住说着：“好烫！好烫！”

        简森一边嘲笑着，一边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哎，我是实在想不通，你怎么会来这儿的，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叛逆的那些打架斗殴，顶撞老师家长的问题学生啊。”

        “我不像吗？”郑树寒喝了一大口水。

        简森摇摇头，“真不像。”

        郑树寒冷哼一声：“你说不像就不是了？我就是，我就是问题学生！”郑树寒拿筷子用力戳着餐盒里的米饭。

        简森不知道她在和谁赌气，估计是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儿了吧。于是托着脑袋，安静看着愤愤戳完了，继续扒饭的郑树寒同学。

        可郑树寒却越想越憋屈，吃着吃着，泪豆豆憋着又要掉下来，她抬眼迅速瞄了下简森，简森却不知何时，已悄无声息的将脸侧到了一旁。

        郑树寒用力吸了口气，问：“那个……我们多久……”话说到一半，她就顿住了，真的服气，她怎么一想哭，声音就变了，哑哑的，尾音还有些颤，但她决定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坚持把话讲完，“多久能……收拾……完。”

        “呃……。”简森假装思考的侧过脑袋，视线落到她正扒饭的头顶，“你不哭鼻子的话，估计两个小时就能搞定。”

        “嗯？”郑树寒敏锐的朝他翻眼看去，“简森？！”

        虽然她眼角红红的，但简森笃定她这泪指定是下不来了，因为，此时此刻，她更像一只愤怒的小鸟。

        郑树寒张了张嘴，想脱口而出的那句“滚”却没有说出来，她按下思绪，低头挑着米饭，闷闷而含糊不清的说了句：“谢谢。”

        简森的表情也有些瞬间的呆住，毕竟，刚才的表情不出意外的话是要骂他来着，怎么她情绪变脸比翻书还快。

        “这……”简森坐立不安的揉搓着头发，这话他该怎么接，可当他抬眼看见郑树寒又已经再度变化的表情时，简森再度慌乱：“喂！喂！打住！停！”

        简森一脸“惊恐”的看着郑树寒再度翻红的眼眶，“你不许哭啊，我最烦女生哭了。”

        郑树寒被他这一连串话“威胁压迫”着，眼泪还真硬生生的憋了回去，半晌，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简森却像看怪物一样盯着她：“郑树寒，我发现你还真没来错地方。”这女生怎么能变脸变这么快。

        “滚！！！”

        “看看！看看！”简森无语的看着她，“看看你自己，又恩将仇报了不是。”

        郑树寒撇撇嘴，却看见他短袖上醒目的一大片油黄，小声说着：“回头我找洗衣店……给你洗洗。”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简森挑挑眉。

        郑树寒配合的摇摇头，“什么话？”

        “劳动最光荣阿！郑树寒同学！”简森道。

        郑树寒翻了个白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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