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01

清脆的碎裂声凭空乍起，空气里对峙着剑拨弩张，不大的房间里几人怒目而视。

        “我说过了我不去！！我不去！你们有没有听过我的意见，有没有问过我，你们凭什么就替我做决定？！”女孩歇斯底里的控诉着，倔强的想止住不断掉落的泪，眼神愈发仇恨的盯着眼前的人。

        郑锡宏梗着脖子：“摔，你再给我摔一个试试！反了你了，小王八羔子，养你这么大是让你在老子面前耍狠的吗？”

        “学不好好上，郑树寒，连跟你妈你爸怎么说话都不会吗，你看看自己从头到脚哪里像个女生样！染发、化妆、逃学、顶撞老师，每天不学好，跟一帮流氓地痞混一块儿，你让邻居让外人看了怎么说？”郑锡宏瞪圆了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管她怎么说！”

        “你！”郑锡宏仰手就要打。

        姚素丽抹了把泪，连忙伸手挡住，“小寒，这回你就听我们的吧，你亲爸亲妈还能害你不成？”

        郑树寒怒极反笑：“是，是，你们还知道自己是我亲爸亲妈，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我又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从来不肯问我一句，嘴上说为我好，可我真的好吗？我一点都不好！知不知道我多希望自己死掉，多希望永远不会看见你们，你们生我的时候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谁愿意当你们家的孩子，谁愿意让你们这样的人做自己的父母！”

        “混账玩意儿。”郑锡宏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郑树寒捂着迅速泛红的脸，嘴角冷笑。

        “小寒，爸妈也是为了你好，你看你办理休学手续都一个多星期了……”郑树寒心里又一阵堵，那是我想办的吗？不是你们非逼着我去的？

        姚素丽的声音又断断续续的响起，小心翼翼的，生怕一句话说错，又让女儿情绪失控，“你看现在你整天在家待着（出去）也不是事儿，况且下学期就要中考了，不如就趁着休学这段时间休整休整，就当是换个地方调节下心情。”姚素丽说话时一直观察着郑树寒的表情，见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迟疑了会儿，又试探开口道。

        “还有那个男生……”

        郑树寒抬起眼皮，不耐烦的打断：“我说了没跟他谈恋爱，我也没考试作弊，更没有顶撞老师，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

        “你也不看看自己都做了什么事儿，都让街坊邻居看见了还狡辩，我这老脸都没地儿搁，你还有脸说让相信你！“郑锡宏吼着，姚素丽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神制止。

        郑锡宏气冲冲地扭过去脸。

        姚素丽放软了语气：“小寒阿，妈知道，妈都知道，妈相信你。你放心这个学校是我和你爸跑了好多地方才找到的，也亲自去过了。这学校阿，可好了，平常就是教你弹弹琴，写写画画的，老师人也好。你就过去待上一段时间，什么时候想回来了，就给家里打电话。”

        “我不去。”

        “你再说一遍？学费都已经交了，去不去由不得你。”郑锡宏见她如此冥顽不化，气就不打一处来。

        “小寒阿，你就当体谅体谅我们吧，你爸一个市场卖猪肉的，我在超市也就每月四千块工资，这学费我们就交了一万多，我和你爸挣钱不容易，但为了能让你变好，我们花多少钱都愿意。”

        “你现在才十六岁，小寒，以后的路还很长，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就这么被毁了，还有你的那些朋友以后就别联系了，都是他们把你带坏的。以前你是多懂事乖巧的一个姑娘，怎么突然就变了呢。”姚素丽说到动情处，又伤心起来。

        郑树寒看看站在边上一根接一根抽着烟的郑锡宏，又看着一脸愁容的姚素丽，这两个原本应是她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却又相隔那么远。

        她启声问：“你们想清楚了，都想让我去是吧？”

        姚素丽为难的看着她没说话，郑锡宏靠在角落里依旧沉默的抽着烟。

        一抹失望划过眼底，“行，我去。”

        “哎，这就对了，小寒，你要听话，妈给你收拾……”姚素丽擦掉脸上的泪，就要起身。

        郑树寒没说话，先一步进了卧室，“哐”一声将房间门甩上。

        姚素丽要迈出的脚步就这么停在了原地，挤出的欣慰凝固在脸上。房间归于沉寂，郑锡宏愤愤吸了口烟，将烟把甩在地上，盯着卧室的门高声骂了句“怎么生了个你这么不识好歹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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