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敲窗

“褚北昱，你真的不会精神分裂吗？”

        他见过褚北昱对纪遥装作关怀倍至的样子，而转过头在纪遥的背后，又用多么肮脏而又恶毒的话语侮辱他，在身体和灵魂上双重地折磨他。

        一个人，怎能割裂成这个样子。

        褚北昱冷冷地看着南悬没理他，南悬就靠在天台的栏杆上吸烟，看着吐出的雾气被风吹散开来，褚北昱不吸烟，他手机把玩着一根电子烟，是清爽的桃子味，他不怎么吸，心情不好的时候才拿出来玩玩，他见过那些因为抽烟而焦黄的牙齿，看着就让人作呕。

        不过他喜欢看南悬吸烟，因为南悬和他那个妈妈本来就让人作呕的存在。

        “所以你想让我在哪弄？操场？洗手间？教室里？”南悬对他这个想法表示鄙夷，他现在玩弄纪遥纯粹觉得他倔犟的好玩，本质上已经跟褚北昱没有关系了。

        可很明显褚北昱对纪遥掌控欲已经到疯魔的地步，他因为纪遥瞒他骗他的事情而发疯。

        “褚北昱，我最后一次替你做这些事，以后别来找我。”他分辨不清楚褚北昱对纪遥的感情，他对纪遥不像是对待一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的态度，不过他是越来越怀疑褚北昱的精神问题，怎么样才能让这种人去看看心理医生。

        褚北昱淡淡道：“周三下午我们体育课，在操场。”

        “我没让别人看着的癖好，地方我选。”说完正好燃完一根烟，他用脚碾碎烟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南悬确实挺好奇纪遥是怎么和褚北昱扯上那样的关系的，他讨好褚北昱能得到什么呢？不过他一点也不心疼纪遥，谁让他不开眼喜欢那样的畜生呢，他活该。

        纪遥这两天自己一个人在家住，因为他在老家的奶奶突然生病了，年纪大了总有些小病，不算大事，他父母回去照顾了，他本来也想一起回去，但陈萱不想耽误他学习就没让他去，在学校他和褚北昱除了必要的交流已经很多天没有讲话了，就连吃饭也是各自吃各自的，纪遥味同嚼蜡，这几天都不知道自己吃了点什么。

        纪遥想着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连失恋都不算，到底在郁闷个什么劲。

        他想起前几天路过一家新开的面馆，他想去试试新东西，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章林。

        现在已经过了饭点饭店里没什么人，章林正在收碗听见有人进来头也没抬习惯性的招呼了一下。

        纪遥望着章林的背影又在他面前面前陷入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困局，他索性硬着头皮和章林打招呼。

        章林抬头对上纪遥半点不觉得尴尬，也和纪遥打招呼问纪遥想吃什么，还推荐了店里的招牌牛肉面，纪遥点了那个要结账的时候章林说：“不用，我请你吃，我也没吃呢。”

        厨房做好了，章林卫生也收拾的差不多的，摘下橡胶手套洗洗手，然后把两碗面端到纪遥面前，纪遥先开口问他：“这是你家开的？”

        “不是，这是我一个表叔的店，”章林搅拌碗里的面，“我在这打工，赚点零花钱。”

        纪遥不了解章林家的情况，他妈妈早些年在厂子里打工，因为机器故障被工厂的机子搅断了双臂所以基本上丧失了劳动力，章林的父亲是出租车司机，生活的压力都落在他身上，为了多赚点钱几乎吃住都在车上。

        章林轻描淡写一笔带过，纪遥忽然明白为什么他被欺负也不敢反抗了，家人的担子已经这么重了，他能忍这一时，就不想再给他们多添烦恼。更何况一开始的时候章林也反抗过，他找到学校反应，得到的下场是被他们打的更厉害。

        施暴者反而只得到几句不疼不痒的警告。

        人活着，就是各有各的不幸。

        纪遥和章林挺能聊了来的，他们学习成绩都不错，只不过章林没有纪遥这么稳定，吃饭的时候章林还不忘问了纪遥几道高一的数学题。

        南悬刚从篮球场出来，宽松的无袖运动背心裹着一身臭汗，但他不想回家，回去也就跟那个他爸爸指派给他的管家大眼瞪小眼，没意思的很。因为打篮球忘了时间结束之后他才惊觉自己没吃午饭所以就一个人逛到这条饭店很多的街上。

        他没想到会在饭店的玻璃窗里看见纪遥和章林的身影，他们两个人正在激烈的讨论着什么没人注意到窗外的南悬。

        他不明白为什么纪遥在他面前不是一副扎手的刺猬的样子，就是一副好像被欺负的很惨的兔子的样子，而他面对别人就如同灵动的小鹿，喜欢用那忽闪长睫明眸如星的大眼睛笑吟吟地看人。

        南悬盯着玻璃窗里面的人许久，然后才将脸贴近玻璃窗，抬手敲了敲。

        里面两个人听见动静同时转头，面色都是一变，南悬看见满意的结果对着他们笑了笑。

        坐立不安，纪遥怕南悬进来，也害怕南悬一声不吭走了，憋着下次收拾他，最后他只能恨自己为什么选择靠窗的位置。

        纪遥看了一下章林，章林脸色也不怎么好，“他来找我的，你忙吧我先走了，这碗面谢谢你了。”

        纪遥愁眉苦脸地走出门，他低着头没看路，一开门就撞上一个清爽的少年，那少年先给他说了句抱歉，然后进屋了，纪遥往饭店里看了一眼，那少年冲着章林去的，许是他的朋友。

        纪遥看南悬面色不悦，他只敢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着他，不过他知道他不想让南悬再迁怒于章林了。

        南悬猛地停下脚步，纪遥刹车不及撞在南悬坚实的后背上。

        “这么迫不及待投怀送抱？”跟别人能笑眯眯的一起吃饭，跟自己就又变成这幅兔子样。

        可他不会觉得他可怜，因为这都是他伪装出来的示弱，自己手里一旦没有了他的把柄，他就能像那天晚上摔了手机之后那样，压制在他身上对他进行厮打撕咬的复仇。

        南悬庆幸于自己早发现他柔软皮囊下的刺，不然可能真会被他骗了。

        “既然投怀送抱，我也就不客气了。满足你。”他不顾纪遥的反抗，拦了个出租车报了个地址，纪遥听说过那个地方是有名的别墅区，是纪遥这种普通家庭可望不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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