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还乡

张迎甲护送两位公主和燕国的使者回到幽国后，幽国皇帝很满意燕国的态度，接过婚书，准备起婚事来。

        如此一来，又得耽误一些日子。张迎甲回到离嵘，使者带着幽国皇帝的恭贺信回去京城了。

        石大人对张迎甲的去而复返十分惊诧，“将军为何又回来了？”

        张迎甲道：“我在离嵘呆久了，不适应京城！”

        石大人叹息道：“多少人想回去，可大人却想着来……”

        离嵘远离京城，没有京城那么多的规矩，人都自由些，可盗贼也多了些。张迎甲为了忘记京城那些事，便把自己埋在公务里，忙于追凶拿盗，如此一来，离嵘的治安都好了许多。

        百姓们因此对他颇为感谢，常有人送东西到军营里来，张迎甲自己不需要那些，便分给下面的将士。

        城里治安好了后，石大人的公务都少了些。他对张迎甲也很是感激，两人关系也更加好了。

        这天，石大人冲进军营。

        “张将军！好事呀！”石大人兴奋道，“陛下命你接回幽国的和亲队伍！”

        张迎甲顿了下，若是这次回去，恐怕只能在宫里见她了！他有礼道：“多谢石大人特来告知！”

        石大人走到他面前，拍着他肩膀道：“张将军，你就是在京城里呆少了！这次回去多呆几日，习惯了，你就会忘了这边的苦日子！”

        张迎甲不置可否，但他还是平静地说：“或许吧！石大人为何不去京城呢？”

        石大人玩笑道：“我这种草根子爬到这里就不错了，去了京城也是给别人背锅的命！我就不去了！”

        ……

        下午，张迎甲独自走在街头。当初他以为时间能淡忘一切，所以才会来到这里。他想等一切都成定局，等到自己放下了再回去。可没想到，回去的机会现在就来了。

        “唉——”张迎甲长叹口气，街上茶亭里，说书人还没走，由于围着大都是一些妇女、小姐。他又说了一段爱情故事。

        前面张迎甲没有听到，可结尾那句话却印进了张迎甲心里。

        “想那蓝妃在宫里虽然千呼万唤，尊贵无比。却得不到君王的心，独自终老宫中，再未得见君王，何等凄凉！”

        “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说书人结束了自己的故事。妇女，小姐都擦着泪回家去了。

        张迎甲心中泛起丝丝忧愁，可马上他又自嘲一笑，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担心呢？

        幽国和亲队伍来时，静钏公主也随之而来了。张迎甲有些吃惊，“静钏公主你怎么？”

        静钏欣然道：“我还没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公主想要什么，尽管说，末将定当派人送上！”

        静钏盯着他，一本正经说：“我想要的，就是你！”

        张迎甲脸色变来变去，最后断然道：“公主别开玩笑了！”

        “我可没开玩笑！”静钏跑过来，“我很认真！”

        张迎甲翻身上马，也认真回答：“静钏公主，末将不值得你青睐，请你另寻良人吧！”

        静钏看着他的背影，决然道：“本公主就追定你了！”说完，她也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去京城的路上，静钏总是来找张迎甲。张迎甲既然知道了她的心思，也有心避开她。

        一日，张迎甲远远瞧见她身影，连忙躲进营帐里。可没想到静钏不顾他人直接冲进来大声道：“张将军，本公主生的如此恐怖吗？竟让你天天躲我！”

        她不顾及其他人，其他人可不能不顾及她。于是大家十分有默契，悄悄贴着营帐跑出去了。张迎甲看着他们慌不择路的样子，心里直骂他们不讲义气。

        “公主美若天仙，末将怎么会害怕呢！”

        “那你干嘛躲着我？”

        张迎甲道：“公主，男女有别……”

        “若是燕国太子妃来找你，你也会说这话吗？”静钏打断他。

        “我不会与她见面！”张迎甲道，“这有损她的清白。”

        静钏过来劝道：“你都知道了，她现在说不定就是太子妃了，你心里还惦记她做什么呢！再说不定她早就忘了你，与那太子寻欢作乐去了！”

        张迎甲心中一痛，他何尝不知道这些，可这不是说忘就能忘的。他苦笑道：“公主所言甚是！只是能不能忘，末将不能做主。”

        静钏知道了他心意，坐在旁边椅子上，失落道：“她有什么好，都不喜欢你！你干嘛还喜欢她呢？”

        “那末将有什么好，让公主如此执着？”

        静钏回想到了过去，她说道：“从小我就没姐姐聪明，学什么都学不会。我想我总要会一件姐姐不会的吧！于是，我天天跑到皇兄们的习武场上，无论挨了多少次打，我都要去。久而久之，就没人管我了，后来我才明白，他们是认为我无可救药了。”

        讲到这里，静钏笑了笑“亏我还以为父皇他们终于理解我了！原是他们放弃我了！”

        张迎甲安慰道：“公主，你也有优秀之处，总有一天会有人发现的。”

        “可现在发现的只有你一个人！”静钏道，“只有你真心夸赞我，陪我练武。只有你会认真听我说话，会尊重我的意见。”

        张迎甲沉默半响，沉声：“对不起！公主！”

        静钏憋回眼泪，笑笑说：“对不起可别说太早了！万一哪天我打动你了呢？到时候，就是你来求我了！”

        “好了！”静钏不想从张迎甲口中听到拒绝的话，起身准备离开，“我明天再来找你！”

        ……

        离京城越来越近，张迎甲心里便越来越担忧，他不想面对那一切。他既希望蒋世欢能幸福，又不想看到她在别人怀里幸福的模样。

        毕竟是来和亲的公主，总不能一路上都让别人住马车里。于是路经宁河时，张迎甲决定在这里留宿一夜，明日再去京城。

        宁河县里一派喜庆洋洋，张迎甲路过时，还以为是为了欢迎和亲的公主。等到幽国的人都住下后，张迎甲才回到军中去。

        “张将军！”静钏来到军营，笑着说“天色还早，我们去走走吧！”

        张迎甲看了看天空，“公主，这天色也不算早了！”

        静钏争辩：“太阳都没下山呢！”她过来拉起张迎甲的手，向外面走去“哎呀，你就带我去看看嘛！我难得来一次燕国！”

        张迎甲怕两人这么拉拉扯扯，引起别人误会，连忙抽回自己的手说：“公主，我陪你去就是了！”

        静钏得意一笑：“早这样不好吗！”

        大街上的人潮还没散去，大家都是一副欣悦的模样。静钏受人们感染，也开心地在摊点间跑来跑去。

        “迎甲！你看！”静钏拿起一个面具戴上，又取下，“这真好玩！你帮我买了吧！”

        张迎甲走来付钱，顺便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大哥，今天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街上这么热闹？”

        摊主热情道：“公子是才来的吧！明日新帝就要娶亲登基了，宁河这正庆贺呢！公子真想看热闹，那还得是京城里呢！我听人说，那京城里到处都披上了红绸，挂上了红灯笼，那才叫热闹呢！”

        张迎甲高兴不起来，他勉强扯出一个微笑应付了摊主，便落寞离去。静钏也听到了这消息，顿时没了笑脸，默默跟着张迎甲身后。

        大街上的人去渐渐散去，静钏道：“你现在去京城还来得及！”

        “我去做什么？”张迎甲轻笑几声，“我去能做什么？”

        “去告诉她，你喜欢她呀！去带她走呀！”静钏跑到张迎甲身前。

        张迎甲看着静钏认真道：“她凭什么要和我走？我们走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说完他又小声补了一句，“更何况，她本就不喜欢我……”

        “那去见她一面也好呀！”

        “不了！”张迎甲道，“现在蒋家不知道有多忙呢，我去，别人还懒得招待，我就不去招人厌了！”

        静钏大喊：“那你就一直躲着吗？”

        张迎甲失落道：“不用躲了，再也见不到了！”

        他从静钏身边走过，望着天上初生的浅月，嘴角裂出一个微笑，心里一片灰烬。他最喜欢的女孩儿，再不可能来见他了。他一直准备的话，再也无人听了。

        静钏回头，心疼地望着张迎甲的背影。

        “那我呢？”静钏来他身边，“张将军，现在你能看我一眼吗？”

        张迎甲看着她，郑重道：“静钏公主，张某还是那句话，张某不值得你喜欢，请你另寻他人吧！”

        静钏心里一痛，面上轻松，微笑道：“别那么肯定嘛！到京城为止，如果你还是放不下她，我就回幽国，再也不来了。”

        “所以现在！”静钏安静道，“好好看看我，好不好！”

        张迎甲不知该怎么回答她的话，他能给的，只有一句“对不起！”

        静钏见他毫无留恋地离去，忍不住大声喊道“你就那么喜欢一个根本不爱你的人吗？”

        听到这句话，张迎甲停了下来，回头对静钏缓缓说道“公主为何会喜欢我，正如我为何会喜欢她。公主不愿放弃，我又如何能忘！”

        ……

        在进京城之前，张迎甲等人都在外休息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来到了京城门口。他来时路上一直想着京城里该是怎样的热闹，可来到城门口才发现，城墙上挂着白绸。而来接他的人居然是张遇圭，他下马走过来问：“哥，怎么会是你？”

        张遇圭抱手，轻松一笑“怎么，你哥就不能来接你了？”

        御林军护着一大群公公宫女，来接走幽国的和亲队伍。静钏见燕国来接亲的队伍，不仅没有奏乐，就连半点红布都没有，便拦在婚车面前生气道：“你们燕国就想这么不声不响地接走我幽国公主？难道，这还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总管为难道：“不是陛下不想大张旗鼓，只是皇后未婚先亡，京城里实在不适合办喜事！陛下……”

        “你说谁亡了！”张迎甲一把抓过总管，紧张问道。

        张遇圭扯过他，轻责道：“迎甲，你注意下！”接着又对总管道：“大人，张将军一路奔波，十分疲惫，这才冒犯。我这就带他下去休息！”

        一路上，不论张迎甲怎么问，张遇圭都不发一言。可街上那些飘荡的白布，都在告诉着张迎甲这京城里的事。

        “哥！你告诉我，京城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张迎甲立在原地，态度坚决，“你若是不说，我是不会和你走的！”

        张遇圭只得来他身边，凝视他缓缓道：“迎甲，你不要激动。”半响，他才继续说：“蒋家那三小姐，在昨天的大婚上去世了……”

        刹那间，张迎甲犹如五雷轰顶。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张迎甲越说越激动，“哥，你骗我对不对！她不可能……”

        张遇圭一记手刀，打晕了他，“迎甲，这是真的！你先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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