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乱事

第二日醒来，蒋世欢看着熟悉的床顶，脑子转了又转实在没想明白自己是怎么回来的。挽月端着洗脸水进来，看见蒋世欢已经醒了，便打算吓唬一下她，就说：“小姐，你可算醒了，公子把你昨天的事告诉老爷了！”

        蒋世欢“腾”地一下弹了起来，“真的？”

        “真的！”

        “爹不是还没回来吗？”

        “老爷马上就要到家了！”

        害怕的蒋世欢没注意到挽月话中的矛盾，随便洗漱了一下，衣服都还没整理好，就往蒋藏锋书房跑去，一边跑一边祈祷：“爹没回来，爹没回来！”

        “哥——”蒋世欢擦着地板跑进屋跪倒在蒋藏锋桌前撒泼求饶道：“锋哥哥，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了！你别告诉爹好不好！”

        “你给我起来！”蒋藏锋扶额。

        “你不告诉爹，我就起来！”

        蒋藏锋放下手，无奈又恼火“谁说我要告诉他了！”随即他站了起来，指着蒋世欢斥责道，“你看看你，这么多外人，大呼小叫，像什么样子！”

        蒋世欢这才意识到屋里还有其他人，想到蒋藏锋可能是真的生气了，她连忙站起来，挪着小步，走过去拉着蒋藏锋的手撒娇道：“锋哥哥，你不要生欢儿的气好不好？欢儿下次一定会听你的话！”

        蒋藏锋看她这样，有气也撒不出来，只得敲了一下她脑门，给她个台阶下，“好了！别在外人面前闹了，给我出去把你自己收拾好了再说。”

        蒋世欢借梯下坡，连忙向人们开心行礼，溜了出去。出去一瞧，发现蒋若玉居然躲在墙后面张望。她悄悄走过去，拍了她一下。蒋若玉连忙吓得跳了起来“我没偷听！”

        “玉儿，你干嘛呢！”

        蒋若玉长舒一口气，“原来是欢姐姐呀！”

        蒋世欢也凑上去：“你在看什么？”

        蒋若玉说：“那里面的宋公子，昨天就是他送我回来的。他说有事要找爹，我看能不能帮上他忙！”

        “啧啧！”蒋世欢一脸好玩的表情，“感情是为了小公子才不回家呀！”

        蒋若玉又羞又怒：“你才是！还是哥哥背你回来的！”

        蒋世欢愣了一下，难怪不得昨天晚上她会有那种熟悉感，就好像回到了过去的家中，一时间她心五味陈杂。最近，她越来越觉得过去和现在的家，像是要融合在一起了一样。如果不是系统的反复提醒，她怕不是早就陷了进去。

        不一会儿，下人来通报：“老爷回来了！”

        于是蒋藏锋又带着他们去了蒋父那里。蒋世欢连忙拉着蒋若玉，蹲在了草丛里。

        爹这么早回来？蒋世欢觉得，这肯定与那几人有关。想到这里，她悄悄跟了上去。蒋若玉也要去，蒋世欢怕她坏事，半威胁半哄：“你别去，你去了万一暴露怎么办？我一个人目标小些，我听了什么回来告诉你便是！”

        蒋扭不过蒋世欢，只得道：“那好吧！你一定要记得告诉我哟！”

        蒋世欢点头离去，“听我好消息！”

        蒋父正严肃地听着那年轻公子说些什么，而他心里在想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听宋野说完，蒋父叹了口气，“宋公子，不是老朽不帮，而是有心无力呀！我才从左府回来，那高奉廉对右相一位势在必得。我若这时去管宁河的事，莫说陛下定会就轻处理，就那高大人也会想老朽是不是在针对他！”

        宋野不服：“那依蒋公的意思是，就认了那陈家宁河的事？我听说蒋公刚正不阿，才带着父老乡亲的请愿来京，没成想蒋公也是一个欺软怕硬的胆小之徒！”

        “宋公子！你说话小心些！”蒋藏锋厉声道。

        蒋父喊道：“藏锋！”又看向宋野说，“朝局动荡，现在百官都在等右相的病情，等来年春宴……”

        “哎呀！”蒋世欢本想凑近点，可脚下石头一松，她摔了下去。

        “世欢！进来！”听到蒋父的声音，蒋世欢害怕地低着头，走进屋子，远远道：“爹~”

        蒋父向她招手：“过来！”

        蒋世欢提心吊胆地走过去，蒋父站起来只是摸摸她的头，不知是在对谁说：“老朽也不想呀！”蒋世欢抬头看着蒋父那略微浑浊的双眼里含着泪，嘴边的胡须也微微抖动。她心中一软，抱住将蒋父，“爹~”或许在她心里父亲的身影早就重合了。

        蒋父拍了拍她后背柔声说：“好了，莫要调皮！去玩吧！”

        蒋世欢什么也没听明白，问系统它也什么都不肯说。

        “喂！自从我上次拒绝任务后，你的态度就很不爽了诶！”蒋世欢看着系统说。

        系统：“相应线索是随着任务出现的，你不完成任务，自然得不到线索！”

        蒋世欢又说道：“系统，我走后，爹他们会怎么样呢？”

        系统：“回到原来的样子！”

        蒋世欢以为是忘了她，于是自嘲道：“那也挺好的！”

        宋野就在府上住下了，蒋若玉有事没事都会去看看。

        除夕夜，烟花准时升起，蒋父难得准她们一起去放烟花，虽然只是在旁边看着，两人也乐得直拍手，欢呼道：“新年到了！新年到了！”

        此起彼伏的鞭炮打破了寂静的雪夜，五光十色的烟花照映着荧白的雪，人们的欢呼声热闹了凄冷的寒天。世间的一切都被白色的雪掩盖了起来，整个世界变得干净又通透。而那些欢呼愉悦声，让这个世界显得既纯净又美好，仿佛那才是世间所拥有的一切。

        蒋世欢跳也跳过了，喊也喊过了，别人都想去睡了。她却来了精神，让人搬来一只竹椅，坐着静静看着天上的烟花。蒋藏锋也不劝她，只让下人们下去，自己在这里守着她。

        蒋若玉有些困，放完烟花便回去了，回去路上忽然想到了宋野，便想去祝他新年快乐，可等她过去，却看见宋野在烧纸。她有些好奇，走进问道：“宋公子，你在做什么？”宋野回头，略带歉意“打扰到小姐了，今日是我爹的头七，我只是想祭奠一下他。”蒋若玉顿时没了困意，心里只觉得愧疚，她最开心的时刻，却是别人最伤心的时候。

        她拿过一些纸钱，帮着烧，“你爹怎么去世了呢？”

        宋野也蹲下来说：“我爹正直，看不惯陈家的作为，事事秉公办理。陈家便勾结其他贪官害死了他，我本想来京帮他升冤，可惜无人敢帮！”

        “我爹敢的！”蒋若玉道。

        宋野苦笑道：“我问过了！”

        “那我帮你去问！”蒋世欢站了起来，“我爹可疼我了！我去求他，他一定帮你！”宋野不想打击她的自信，便说：“那有劳蒋四小姐了！”

        忽然，一剑寒光袭来，宋野推开蒋若玉，她摔倒在地，等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后，连忙惊慌大喊：“有刺客！”

        宋野带来的那几个护卫与他们纠缠了起来。刀光剑影间，宋野躲过来扶起蒋若玉向外跑去。可又一拨刺客拦住了两人去路，宋野赶忙挡住蒋若玉，厉声问道：“谁派你们来的！”那些刺客并不言语，只管杀人。

        正好，蒋府的护卫也来了，两拨人又打在了一起。慌乱间，宋野带着蒋若玉贴着墙角躲着光走。而府里敲锣打鼓声，和那刀剑劈砍声混在一起，还夹杂着下人们惊慌害怕的哭喊声，顿时乱成了一团。

        蒋藏锋注意到蒋府内的动静，连忙带着蒋世欢赶回去。

        蒋府毕竟是相府，护卫不少，再加上蒋藏锋及时赶了回来，乱成一团的护卫顿时有了指挥，战力更强了。不一会儿，那些刺客不是被诛，便是自尽了，一个活口都没有。蒋父盯着那一地的尸体，火光映在他脸上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么。蒋世欢冒出来，看着地上的尸体还冒着热气，鲜血染红融化了白雪，其中一个刺客死不瞑目，蒋世欢无意与他对视，立马害怕地扯住蒋藏锋的袖子。

        蒋藏锋这才注意到她，连忙扔掉剑，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一只手抱住她，柔声安慰道：“欢儿不怕，哥哥在这里！”

        蒋世欢抱着他的手低声哭泣。

        蒋父连忙叫人收拾了尸体，忽然一个丫鬟跑来，眼里满是惊恐，呼喊道：“老爷，四小姐不见了！”听到这里，蒋父从身边侍卫身上抽出刀刃砍在柱子上，呲牙瞪目，“他高奉廉欺人太甚！”

        下人侍卫们皆被吓一跳，连忙跪下。

        这时，宋野带着蒋若玉过来了，蒋若玉不知道刚发生了什么事，她只想找人哭诉，一来看见蒋父，便跑过去抱住他，大哭起来。

        蒋父的神情柔和下来，一边安慰她，一边叫来下人将两位小姐请下去休息。

        新年的第一天，蒋府就染了血，这件事像雪花一样，天还没亮便落到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第二日，天一亮，蒋府门前便来了不少人，有来慰问的，有来打探消息的，更多的是站在远处看热闹的。

        蒋府这顿年饭，众人也吃得没滋没味，大家皆是心不在焉，于是早早撤了席。

        蒋世欢仍然记得那双眼睛，觉也没睡好。

        系统冒出来：“你想回家了？”

        “诶？”蒋世欢一愣，当时她并没有想回去，相反她想的是赶紧回蒋府，比起那些歹人，她更怕府里的人有什么闪失。

        “你知道会发生刺杀吗？”蒋世欢盯着系统。

        系统：“不知道！”

        蒋世欢看向远处，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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