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张迎甲

蒋兰心出嫁这天，府里来了许多的客人。按理说，嫁人该是高兴的事，可蒋世欢高兴不起来。蒋兰心看出了她的不悦，招呼她过来“欢儿，你怎么了？”

        “兰心姐姐，我们连你丈夫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蒋兰心微微一笑“欢儿，你既然想知道他长什么样。到时候回门，我带他来。”

        蒋若玉听了高兴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这下蒋兰心没话说了，山高路远，谁又知道下次是哪一次呢？

        宋芸儿叹道：“你父亲也是！怎么就不能寻一处近点的人家呢！”

        蒋兰心安慰母亲：“娘，爹有他的考量，你不要怪他。”

        “夫人，三位小姐，吉时到了！”崔婆子走了进来。

        蒋兰心起身来到崔婆子面前说：“崔婆婆，我记得你一直跟着我爹。在我小时候，大娘病重，二娘不问世事，我娘不管事。那时候，是你管着这个家，照顾着我们一家老小。现在我走了，我又要把这个家甩在你手上了。”

        崔婆子有些激动：“大小姐，你这说的什么话！老爷对我恩重如山，各位小姐也从未将挽月当外人，就连她的名字也是老爷取的。我不过是做了下人该做的活儿，大小姐，你又何必这么客气！”

        蒋兰心拉起崔婆子的手“我是真心要谢你的，也是真心想把这家交给你来打理。崔婆婆，你对我们家而言，早就不是外人了！崔婆婆！，你要帮我照顾好我爹，我娘，我的弟弟妹妹们，我今天可是把他们全交给你了！”蒋兰心越说越激动，最后不禁哭了起来。

        崔婆子也抹一把泪水，郑重其事道：“大小姐放心！我一定让这蒋府和你在时一模一样，绝不让外面的人能说我们半句闲话！”

        外面礼炮轰天，里面凄然一片。屋外的媒婆再三催促，小丫鬟端来红盖头。宋芸儿推开丫鬟道：“让我来吧！”

        她拿起红盖头，轻轻一抖，一边盖在蒋兰心凤冠上，一边说：“我亲手把你带到这个世上，也该亲手送你出门！”

        未出阁的小姐是不能出去看客人的。前院人声鼎沸，蒋世欢却只能呆在后院。

        “这不公平！”她忘了身边还有个蒋若玉，对着系统抱怨道。系统立马提醒她注意身边。幸好蒋若玉天真，只是跟着说：“是呀！锋哥哥就能看见新郎，我们就不行！就连兰心姐姐出嫁都不能看！”

        蒋世欢脑筋一转，诱惑道：“玉儿，你想不想出去看看？”

        蒋若玉有些害怕：“爹爹，不准我们出去吧！”蒋世欢继续刺激她：“你想想，挽月都能去前院，我们为什么不行！”

        “可是，爹爹说……”

        “听爹爹的话，我们就看不到兰心姐姐出嫁！”

        “那万一……”

        “哪有那么多的万一，再说外面的人谁见过我们？爹爹绝对不知道！”

        “好吧！我们得悄悄地出去！”

        蒋世欢诡计得逞，对着蒋若玉比了一个“耶！”蒋若玉也开心地回了她一个。

        一直没出声的系统却劝道：“我不建议你出去哟！出去，你百分之百会被发现！”

        “百分之一千，我也要去！”

        “欢姐姐，你说什么？”

        “没什么！”

        正像蒋世欢说的那样，前院的人都认不到她们，只当是哪家新娶的小媳妇。蒋世欢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受环境的影响，她心中的不悦也一扫而光，随着人群欢呼热闹起来。

        蒋若玉跟在她后面，好奇的看着这一切。由于两人太过投入，追逐间，撞倒了一个男子。本该道歉的蒋世欢忽然想到对方不认识自己，坏笑一声，拉起蒋若玉大喊“你活该！”便跑走了。

        跑着跑着，两人跑到了大门附近，这里的家丁丫鬟众多，很容易发现她们。于是二人只好心有不甘，悄悄退了回去。

        路上，两人看到一个陌生的小厮，偷偷摸摸地行走。两人好奇，正想拦他下来，可前面又走来一个本家仆人。两人慌乱逃跑间，又撞到了一个路人。

        “呵！又是你们！”那年轻公子说。

        蒋世欢仗着对方不认识自己，理直气壮道：“怎么地，就是我！”那小公子气道：“你哪家的！我找他理论去！”

        “哎呀！你当我傻呀！知道你要告我状，我还自报家门！”

        蒋若玉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就是！”

        那小公子一时哑口，“算了！好男不跟女斗！”随即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做了坏事的两人，一脸得意，正准备离开。却被那小公子一把抓住。

        “你们不准走！把我玉佩还来！”

        蒋世欢回头，觉得莫名其妙“谁拿你玉佩了！你放手！”蒋若玉见状，也吊在那公子手臂上让他放手。

        可他说：“你不还给我，我就不放手！”

        “呀呵！你不放手我就喊‘非礼’了！”

        “你喊呀！”

        “非……”这下轮到蒋世欢哑口无言了，她要是一喊，玉佩是没事了，可自己和蒋若玉绝对有事！

        那小公子一脸得意“你怎么不喊了！莫不是做贼心虚吧！”

        “你说谁是贼呢！小心我让爹爹治你的罪！”蒋若玉扳不开他的手，只好跳起来说。

        “只怕到时候是治你们的罪吧！”

        这戳到两人的痛处，两人都没了话可说。

        蒋世欢语重心长道：“我真没拿你的玉佩！”

        “你说没拿就没拿？”小公子打断她。

        “你不信，你就来搜呀！”

        “搜就搜！”小公子正欲动手，看到对面是个女孩，又停住了“你不脸！”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小公子显然没遇见过这种女孩儿，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若玉碰了碰蒋世欢，伏在她耳边道：“欢姐姐，再不走，就误了时辰了！”

        蒋世欢一想，自己是来看兰心姐姐出嫁的，可不能跟他耗在这里。于是商量道：“那啥，你叫什么？”

        “张迎甲！”

        “张公子！”蒋世欢说“我真没拿你玉佩，为正我清白，我可以帮你找出那个小偷。”

        张迎甲不信“你怎么找？”

        “这样……”

        ……

        一小厮正陪在自己主人身边，忽然听见周围有人喊“哎呀！我玉佩不见了！”顿时众人纷纷注意过去。本来这地方人也不多，小厮一听这话，心里一紧，想劝主人离开。可惜他主人是个喜热闹的人，还偏偏凑了上去！

        “别怕！”一位女子跳了出来，正是蒋世欢“我有一件宝贝，正好能帮我们找到偷你玉佩的人！”

        张迎甲不屑道：“你一介弱女子能有什么宝贝！”

        “你不信，尽管试试！”她拿出一个木盒，装模作样地问道:“宝贝呀！宝贝！你说那人丢的那块玉佩长什么样？”说罢，便俯在木盒上，一边听一边点头。

        “怎么样？你那宝贝怎么说？”

        蒋世欢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我这宝贝说，你那玉是绿色！”

        底下人不满了“这绿色的玉一抓一大把！”

        “可我这宝贝还说，那玉上雕着麒麟，唯有麒麟眼睛是火色！”

        “诶呦！”张迎甲一拍大腿“你这宝贝说得可真准！那你赶快给我找找它在哪里？”

        蒋世欢说：“可惜我这宝贝一天用不到几次。”

        众人纷纷点头，很有宝贝的样子！

        蒋世欢接着说：“不过，它说偷玉的人就在这里，它功力快用完了，需得大家一个一个到它面前来，它亲自认一认。”

        众人觉得好玩，心里又好奇纷纷想来试一试。

        蒋世欢心中暗喜，大声道：“我这宝贝害羞，大家包括我都得出去，也绝对不能打开盒子。要是有罪之人，事后它会亲自告诉我！”

        于是乎，盒子被放在了桌子上，众人在外面，一个接一个进去。等到所有人都测完后，大家又围到蒋世欢面前，问“你这宝贝怎么说的？”

        蒋世欢看了一周，“大家都在呀！”

        “在，都在！”

        “那请大家把手拿出来！”

        众人纷纷伸出双手。唯有一小厮不敢。他主人说“你赶快把手伸出来！”

        “老爷，我这手脏！”

        “我不怕脏！”蒋世欢来到他面前。

        小厮只得伸出手。

        “请你向上打开手掌！”蒋世欢继续提醒。

        小厮无奈，打开手掌，手掌上染了许多墨水。

        蒋世欢一摊手“把别人的玉佩还回去吧！”

        “你怎么知道是我！”小厮争辩道“诸位老爷，我看了那盒子，里面就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它才不会说话呢！”

        “就是你！”蒋若玉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我听见你说，我不是偷的，我是捡的！”

        小厮还想争辩，却被张迎甲一下子撂倒。

        他主人正想骂张迎甲，一块玉佩被张迎甲从小厮兜里翻出来。

        小厮主人立马变脸：“呵！没想到我居然养了一个贼人在身边！”他对张迎甲说：“这位公子，你放心，等我回去后立马斩了他的双手，将他打出府去！”

        小厮听闻此言，脸色骤然变得苍白，连忙跪在主人脚下，哭求着“主人！主人！你饶了我吧！”

        “他不过是捡了一块玉佩！”蒋世欢不忍，蒋若玉也被他主人的话吓到了，紧紧抱着蒋世欢的手臂，“你放过他吧！”

        他主人冷笑一声“哼！若是不罚他，他不得偷到我头上来！再说，谁敢把贼养在自己身边！”

        蒋世欢思量再三，实在不忍心听到那小厮的哭求声，正想暴露身份，买下小厮。反正，大不了，就是被打一顿喽！她想。

        “你的小厮，我买下了！”张迎甲道。

        蒋世欢错愕，那主人不屑“小公子，你知道一个奴仆要多少钱吗？”

        张迎甲单手叉腰，一只手出示玉佩的另一面，自信道“就是一百个，我也买得起！明日你就把他送过来！镇国将军府，张迎甲收！”

        听到“镇国将军”这几个字，众人像是炸开了锅。

        蒋若玉问道：“欢姐姐，镇国将军是什么？”

        “大概是个官职。”

        “有父亲高吗？”

        “应该没有！”

        蒋若玉点点头。

        小厮的主人愣了一会儿，恭敬地问道：“敢问张老将军，是公子什么人？”

        “正是家父！”

        小厮主人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道：“明日，定将贱奴亲手送至你府上！”

        张迎甲道：“我要的可是一个完整无缺一根汗毛都不能少的人！”

        “小的一定谨记张小公子的嘱托！”

        那小厮听了这消息，面色仍然苍白，在他眼中所有人都一样，更何况自己还拿过他的玉佩。

        等到三人远离人群后，张迎甲由衷赞叹道：“不错嘛！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种办法！万一那个小厮不去摸石头呢？”

        蒋世欢笑道：“那我也有办法！”

        张迎甲来了兴趣“什么办法？”

        蒋世欢神秘一笑，凑到张迎甲面前，轻声道：“我一开始就知道是他！”

        张迎甲大失所望“那你还兜什么圈子！”

        “我和玉儿在路上见他慌慌张张，本来想问他的，结果被人打断了。我设这个局，只是为了好玩！真的太好玩了！”蒋世欢伸了个懒腰，开心道。

        “原来她叫玉儿，那你叫什么？”

        蒋若玉连忙说：“我才不叫玉儿！你别乱说！”

        蒋世欢哑然，心中直叹好险！她微微一笑“你要是帮我们一个忙，我就告诉你我的名字！”

        张迎甲拍了拍胸脯，“好说！你们帮我找回了玉佩，我本就该帮你们。”

        蒋世欢冲蒋若玉眨了眨眼，蒋若玉了然。二人带着张迎甲来到大门附近。

        “小甲，你的任务就是帮我们引开那些家丁丫鬟！”蒋世欢道。

        “小甲？那是我？”张迎甲不解。

        “你不满意？那小张？”

        “那你还是叫小甲吧！”

        “好的！上吧！小甲！我们是你坚实的后盾！”

        “坚实的后盾！”蒋若玉附和道。

        看见张迎甲成功将人引到了他那边，蒋世欢严肃道：“后盾2号，你准备好进攻了吗？”

        蒋若玉正经道：“准备好了！后盾1号！”

        “那么发起冲锋，冲呀！”

        两人摸着墙角，混着人群顺利的来到大门外，恰巧此时，吹锣打鼓，新娘子要出门了。

        “耶！不仅跑了出来！还找了个绝佳的观赏位置！”

        “是呀！真是一眼就看到了你们！”两人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心中一沉，缓缓转身，“锋哥哥……”

        蒋藏锋一改往日温和，厉声道：“你们两个立马给我回去！”

        谁料，蒋世欢立马坐在地上抱住蒋藏锋的大腿“你不让我看，我就不起来！”

        “蒋世欢！你给我起来！”

        蒋若玉有样学样，也坐在地上抱住蒋藏锋的另一只大腿，望着蒋藏锋恳求道：“锋哥哥，我们就想看兰心姐姐最后一眼，看完就回去！锋哥哥，求你了好不好！”

        眼看众人的目光就要从新娘那边转过来了，蒋藏锋只得叹道：“好了，我答应你们，让你们看完了回去！”

        两人急忙起身“耶！哥哥最好了！”

        蒋藏锋感叹“你们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耍无赖！”

        目送着花轿越来越远，顶不住蒋藏锋的催促，两人只好回去了。

        “那哥哥，你要早去早回哦！”

        “好了，你们两个快进去吧！”

        回到府里的两人，在热闹的背景下，居然觉得有点冷清了。

        “喂！现在，你该告诉我名字了吧！”张迎甲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

        蒋世欢眼睛珠子一转，拉起蒋若玉就跑。急地张迎甲跺脚“你不要耍无赖呀！”

        女孩儿停下了脚步，回首。

        轻风吹过，缕缕乌发遮不住女孩儿明丽如春阳的笑容“我叫世欢！”那眼睛像是坠在水玉里的琥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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