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盗亦有道

韦大宝所说的偷了不该偷的人，是什么意思？诸位不用想也会知道，肯定是三水县有头有脸的人了。

        没错，这有头有脸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县长方敬尧！

        县长方敬尧贪财好色在三水县城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特别是刮地皮的手段，堪称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众人皆自叹弗如！

        刮地岂止三尺，六尺有余！

        人们茶余饭后，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方敬尧收了多少钱，受了多少贿，做了多少恶，害了多少人，皆是谈资笑料。

        忽的有一个人站出来，说道：“你们说，要怎么样才能教训教训这个周扒皮？”

        有市井闲人起哄说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怎么来的怎么去这样最好！”

        这韦大宝虽是一个贼头，确也是顶天立地的男人，今年粮食紧缺，饿殍遍野，韦大宝灵机一动，心想我就给他来个用之于民！

        且说三水县长方敬尧，搜刮的民脂民膏不计其数，天怒人怨，灾民饿的面黄肌瘦，方敬尧却吃的肥头大耳，大腹便便。

        方敬尧又在为捐饷纳银进行演讲：“各位乡民，国难当头，抗击日寇，义不容辞……”

        方敬尧正在慷慨激昂的演讲，忽然有乡下群众说道：“只想知道方县长宣传我等捐饷银，不知方县长能捐多少？”

        方敬尧猝不及防，支吾了半天，说道：“我为抗日捐饷一百大洋！”

        舞台上走上来一老头，说道：“就凭方县长清廉的肚子，最少也应该捐个一千大洋！”

        方敬尧心中不快，谁还敢砸我的场子，虽心生怒气，但笑口说道：“我捐一千大洋……这可是我的全部家产了。”

        那老头却从秘书手里拿过捐饷册子，递给方敬尧，说道：“请方县长在捐饷册子上签字！”

        方敬尧无奈，只能应付应付。

        老头凑到方敬尧跟前，假装来看方敬尧签字，从方敬尧身后经过的时候，方敬尧的裤子刷的掉了下来，露出了肥硕的肚子和大红的裤衩。下面哄笑声一片，方敬尧低头看时，发现皮带不见了，才知道自己出了丑，一把提起裤子，又羞又恼，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那老头须臾便不见，方敬尧把裤子提在手里，只是找不到皮带，心想今天真是丢人现眼，演讲便匆匆收场。

        方敬尧所贪污的大洋，均存放于自己县府的密室之内，层层叠叠，守卫严密。

        这天早上，方敬尧刚一上班，忽见办公桌上有一字条，上写“请县长方敬尧筹银赈济灾民！”

        方敬尧不知字条是谁写的，正在疑惑，听见部下报告，说县府大街上支起了五口大锅，各各热气腾腾，米粥滚滚，灾民排队领粥。

        方敬尧亲自来到大街查看，果然排队领粥的人熙熙攘攘……

        方敬尧心想这乱世之中也有乐善好施的活菩萨，颇为感叹。

        一连十天，天天如此，一传十，十传百，三水县府大街施粥的消息不翼而飞，排队领粥的人人山人海，由于人员过多，秩序混乱，竟有因排队打架斗殴的，于是县府不得已，还安排警察局和保安队出动维持现场秩序。

        方敬尧非常疑惑，这施粥的人到底是谁？这家底得多厚实，才能连续施粥十余日还是稳坐钓鱼台，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是众人皆说不知。

        再说这粥，稠密甘甜，碗中能插住筷子，一众灾民感叹这真是良心粥啊！

        方敬尧越想越不对劲，赶紧返回县府，进入密室，查看自己的存银。仔细观察门锁一切正常，进入密室，再看木箱上的封条完好无损，无人动过，这才放下心来。

        这密室是方敬尧特意加固私设的，密室连着卧室，卧室连着办公室，外有保安队日夜巡逻，内有铁将军把门。

        平日铁门紧锁，可谓铜墙铁壁，戒备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更别说盗贼了。因此方敬尧自认为安全无比。

        县府大街上依旧水泄不通，往日面黄肌瘦的灾民，经过近一个月的粥食，脸上渐渐有了一丝红润的气色。

        人群中开始有人传说方县长施粥的善举义行，方敬尧听闻大惊，赶紧返回密室，查看自己的宝贝，这可是自己肋骨上的肉啊！

        方敬尧仔细检查，看见所有的木箱包括封条都是完好无损的。他随手撕掉边上一只木箱的封条，揭开箱子的那一刹那，方敬尧惊呆了！

        箱子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张字条，上写“感谢方县长施粥”几个大字……

        方敬尧顷刻之间觉得头晕目眩，气的跌坐在地，这可是自己辛辛苦苦搜刮的，整整两箱大洋不见了，一箱三万块大洋，整整六万块大洋啊，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方敬尧从地上爬了起来，心想这个盗贼被我抓到我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方敬尧召集所有下属开会，包括警察局长和保安队长。

        这警察局长不是别人，正是原民团团总张振岳。张振岳自从上次剿匪失利后，便成了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带着三百多号人前去剿匪，一个土匪没剿灭，竟然把自己的队伍干没了！

        因此县长方敬尧要治张振岳的罪，张振岳便又疏通关系，徇私钻营，找到自己的靠山陈立夫寻求扶植，恰逢三水县按照上级改制要求成立警察局，张振岳水到渠成的当上了警察局长。

        自从当上警察局长，张振岳威风不减当年。

        方敬尧开会要求警察局长张振岳和保安队长郑凯严密排查密室大洋被盗之事，张振岳说道：“区区毛贼胆大包天，竟然敢如此嚣张，老虎嘴里拔牙！不对不对，是火中取栗！我定会将其捉拿归案！请方县长放心。”

        方敬尧说道：“这大街上施粥的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我估计盗贼还会光顾！定要设下天罗地网，让他有来无去，插翅难逃！”

        方敬尧与郑凯商议，会不会是县府内部人士坚守自盗？这安防非常严密的县府大院竟有如此胆大妄为之徒，必有内应！便对县府的人员包括保安队的巡逻队员逐人进行审查询问，折腾了几天没有丝毫进展，也没有什么头绪，张振岳非常的苦恼，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加派人手，加强警戒，将方敬尧的办公大楼围的就像铁桶一般。

        当日夜间，县府西边的教育专署办公地点突发大火，大火熊熊燃烧，浓烟滚滚，当晚又有大风，方敬尧担心大火蔓延烧掉整个县府大院，赶紧命人去救火，只留少许警卫人员巡防。

        大火被扑灭时已是第二天早上，满目灰烬，残垣断壁，一片狼藉。方敬尧也灰头土脸的，狼狈不堪。

        方敬尧刚走到办公室楼下，忽然心头一惊：“不好，这不会是盗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吧？”

        赶紧快步上楼，待进入密室，顿时傻眼了，又一箱大洋不见了，方敬尧捶胸顿足，懊悔不已。每箱三万块大洋，那是方敬尧自己仔细码放的，一个不多，一个不少，正好三万块！这说丢就丢了，人不知鬼不觉，神出鬼没的，到底是什么人干的？方敬尧不禁自问。

        张振岳抓住了两个施粥的伙夫，追问谁让他们煮粥的？两个伙夫异口同声的说道，自己也是被逼无奈。自己家里值钱的东西全部被偷的一干二净，门缝里有字条，让其到县府大街煮粥施粥，便可返还财物，自己照做，结果第二天早上起床，发现被盗的财物又原模原样的放回原处，所以不得不施粥。张振岳又抓了几个小偷，严刑拷打，追问可否知道县府大街施粥的事是谁干的？小偷被打的皮开肉绽，只说不知。还说自己只知道自己的上线，并不知上线的上线是谁，可是自己的上线已经多日杳无音信，好像蒸发了似的。

        张振岳不想落下“草包”的骂名，便又寻思起了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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