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四章 青春物语：职业和自助

　　相隔几天的教职员办公室。

　　比企谷跷掉烹饪课后要补写家政报告，结果又因为内容问题被叫到办公室来。

　　“我也不想看这种东西，不用我多说，重写。”

　　一脸无奈地下完命令后，叼着香烟的平冢静随手翻看着报告，她意外地说道。

　　“话说回来，你竟然会做菜吗？”

　　“会啊，为了将来着想，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到了想搬出去一个人住的年纪？”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一番闲谈后，不知不觉就把话题谈到了梦想上去。

　　“料理是家庭主夫的必备技能。”

　　听到比企谷的回答后，平冢静眨了好几次刷上淡色睫毛膏的大眼睛。

　　“你想当家庭主夫？”

　　“这是我未来的选项之一。”

　　“不要用那种死鱼眼谈论梦想！眼睛至少要散发光芒啊！”

　　略显不满的声音过后，平冢静调整了一下呼吸，换了个语气说道。

　　“那么，你对未来有什么规划？我先听来参考参考。”

　　“呃……”

　　开口之前，比企谷先观察了一下波鲁萨利诺在不在。

　　“挑一间水平还可以的大学继续念书。”

　　“嗯，然后呢？你打算从事什么工作？”

　　“找个漂亮又能干的女孩结婚，然后请她养我。”

　　“我问你什么【工作】！给我回答职业类别！”

　　“就说是家庭主夫了。”

　　“那叫小白脸！是最可怕的废物！他们会假装要跟你结婚，突然就占领你家甚至连钥匙都自己打了一把再来是把家当也都搬过来一旦分手甚至连我的家具都搬走简直是超级烂人！”

　　眼角泛着泪水，平冢静激动地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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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

　　“称之为小白脸的确很不好听，但我认为把名称换成家庭主夫就不会那么糟。”

　　比企谷试图以理服人，在平冢静面前挽救他当家庭主夫的梦想。

　　“现代提倡两性平等，女性在社会上当然越来越活跃，平冢老师也在当老师就是一个证明。”

　　“……嗯，的确。”

　　“不用说也知道，随着大批女性进入职场，男性将面临僧多粥少的问题，毕竟从古至今不分海内外，职缺都不是源源不绝的。”

　　“唔……”

　　“现代公司不像以前一样需要那么多员工。计算机普及和网络发达让他们讲究效率，个人产能也大幅提升，结果社会上反而出现【你们太有干劲也不好】的状况。现在不就有【分时工作】之类的概念吗？”

　　“继续说。”

　　“此外，家电产品也有长足的进步，每个人都能依靠家电做好家事，即使是男生也一样。”

　　“……”

　　“总而言之！大家拼命打造出不用工作的社会，现在却要求别人去工作或抱怨没有工作，您不觉得很可笑吗？”

　　“唉……你还是那副死样子。”

　　平冢静大大叹一口气，马上又想起什么似的笑着说。

　　“让你吃一次女孩子烹饪的料理，说不定想法就会改变……”

　　她站起身，用力推着比企谷的肩膀离开办公室。

　　“等、等一下！老师要做什么？肩膀好痛！真的好痛！”

　　“你去侍奉社学一学勤劳的可贵。”

　　门在眼前被‘砰’的一声大力关上。

　　“……”

　　几分钟的犹豫过后，比企谷最终还是认命般的叹了口气，拖着沉重的步伐，一个人向特别大楼慢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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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于比企谷来说，今天是糟糕的一天，不仅之前是，之后也是。

　　雪之下一如往常地在社办里看书。

　　虽然这里越发低沉的气压让人坐立不安，但对于孤独大师来说，这还算是可以忍耐。

　　不过接下来。

　　一个外表光鲜亮丽，歌颂青春的现充现身，在不小心暴露了自己根本不记得她是同班同学的事后，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自闭男】

　　以这个称呼为开始，一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骂战，被出人意料地道歉结束。

　　最后因为女生间的秘密谈话，只能半自愿地出来买饮料，顺便为雪之下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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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大楼一楼，福利社前的自动贩卖机，比企谷意外地与他们班的担当教师再次相遇。

　　“波鲁萨利诺老师，你也是来买饮料的？”

　　前几天用飓风风尾般的言论扫过两人后，波鲁萨利诺就顶着雪之下冷冰冰的目光悠然离开了活动室，并且之后的几天再没来过。

　　就比企谷个人来说，虽然心里称不上好受，但这种程度的言论还不足以打破他久经考验的防御，然而雪之下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比企谷，我身上可一点钱都没有。”

　　在比企谷的眼中，波鲁萨利诺还是那副一如往常的打扮和表情，仿佛丝毫没有感受到雪之下隔空传递的怨念。

　　“波鲁萨利诺老师，现在离发薪日还有大半个月吧。”

　　比企谷将两枚百圆硬币投入嗡嗡作响的贩卖机中，买了运动饮料SPORTOP和【野菜生活100】的草莓优格。

　　从外表上可看不出来，没想到波鲁萨利诺老师居然是个不得了的月光族。

　　“所以说啊，现在手里一日圆都没有，住的地方也就算了，连茶都买不起可怎么行。”

　　“……”

　　这种程度，说是【日光族】也不为过了。

　　还有一点让人不得不在意。

　　顿了顿后，比企谷又投进去一枚百圆硬币，买了一罐【男人的咖啡欧蕾】。

　　“跟喝茶比起来，住的地方明显更重要吧，波鲁萨利诺老师，你现在住在哪里？”

　　“学校中庭的樱花树上，现在这个时节，樱花开得可真不错。”

　　“……”

　　比企谷无言以对。

　　【这肯定是意大利人的玩笑对吧，绝对是吧，我到底该不该笑出声来？既然这样……】

　　“花了三百日圆，还剩三百日圆，马上要破产。”

　　比企谷试图回应。

　　“真想去赏樱花啊。”

　　“哦哟，你是在开玩笑吗？比企谷，这玩笑让人笑不出来哟。”

　　“……”

　　收到【笑不出来】的评价，比企谷默不作声地让开，波鲁萨利诺走上前，面向自动贩卖机。

　　“就是这个吧，自动取款机。”

　　“不不不，波鲁萨利诺老师，虽然都是自助设施，但怎么看也不可能是ATM吧。”

　　隔着透明的硬质塑料，窗口内各式各样的饮料看得可是清清楚楚。

　　“我听平冢老师说过，但没想到功能还真多呢。”

　　“这台机器是很单纯的，它没有那么多的功能。”

　　叩叩叩~

　　波鲁萨利诺伸出右手，修长的食指弯曲，直接敲了敲投币口。

　　“喂喂喂，能不能借我点钱呢，等到发工资后，我会按银行利息还你的。”

　　“波鲁萨利诺老师……”

　　【意大利的ATM难道是声控的吗？】

　　一个疑问刚闪过脑海，比企谷按捺不住的话语已经脱口而出。

　　“就算是ATM，也不可能就这么把钱给你啊！”

　　咔当——

　　“……”

　　比企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投入进去的百圆硬币，被自动贩卖机乖乖吐了出来，落到波鲁萨利诺摊开的手里。

　　紧接着。

　　哗哗哗——

　　银色硬币像一条小小的瀑布，划过一道优美的轨迹后，就这么落入他的西装口袋中。

　　“哦哟哟……”

　　硬币不住地互相碰撞，产生阵阵悦耳动听的清脆声响，波鲁萨利诺不由得感叹起来。

　　“自动取款机可真是便利啊……”

　　“……”

　　即便听到这种发言，比企谷也只能一动不动的瞪大双眼，用自己酸涩的视线死死盯住投币口的银流。

　　片刻后。

　　“那我就先走一步了，比企谷。”

　　先拍了拍鼓鼓囊囊的口袋，又拍了拍比企谷的肩膀，波鲁萨利诺施施然地扬长而去。

　　他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墙角。

　　“……”

　　片刻后，在低沉鸣响的机器声中，比企谷突然上前一步，凑到贩卖机前。

　　“嗯咳、咳、咳，咳……”

　　咳嗽了几声后，扭头看了看左右，他压低声音小声道。

　　“能不能、咳咳……借我点钱，等我下个月的零花钱到手，我也会按银行利息还你的。”

　　“……”

　　自动贩卖机一动不动。

　　“嗯咳……我是总武高等学校，二年F班的比企谷八幡。”

　　叩叩叩——

　　“喂喂喂，下班了吗？”

　　“……”

　　自动贩卖机毫无反应。

　　“难道是要身份识别？摄像头在哪里？”

　　比企谷站在贩卖机前，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晃动身体。

　　“……”

　　携带着樱花香气的风轻轻吹拂，女孩子活力十足的大喊从远方隐隐传来。

　　“啊……加油……”

　　运动场的跑道上，田径部的部员正伴随着助威声冲刺。

　　‘铛’的一声清脆声响，打者的一记强打让棒球高高飞起，阵阵喝彩为青春添上新的一笔。

　　“……”

　　身体慢慢静止下来，沉默了片刻，比企谷突然捂住脸。

　　“实在是蠢透了，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我也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刚刚开春时，还带着浮冰的溪流般的声音，寒冷又悦耳的响起。

　　“……”

　　浑身陡然一僵，比企谷像机器人一样慢慢地转过身。

　　只见他的身后，雪之下正抱着手臂，以一种看奇珍异兽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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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自动贩卖机前有一个银行职员的幽灵，我是看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可怜，才会想办法和他搭话的。”

　　艰难地抉择了一会儿，比企谷最终如此说道。

　　“有鉴于你在精神状况上存在的问题，请和我至少保持三米以上的安全距离，缓缓地把野菜生活扔给我。”

　　头也不回地在前面走着，雪之下如此回答。

　　“……我会以高三时终于来到甲子园，最后一球大逆转的气势投给你的。”

　　“看来是长期自闭导致的精神错乱。”

　　雪之下的声音冰冷又严肃，能让听到的人下意识地打个寒颤。

　　“比企谷，我建议你尽快休学，前往专业机构接受治疗，这样更根本的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什么是更根本的问题啊！你直接说精神病院就好了！我根本不需要这种多此一举的委婉！”

　　“当然是平冢老师交给我，想办法解决你人际交往方面的问题。”

　　“这根本算不上是解决吧！而且波鲁萨利诺老师的委托怎么办？”

　　“……”

　　提到波鲁萨利诺，雪之下的声音明显顿了顿。

　　“侍奉社只是提供帮助，至于愿望能不能实现，还是要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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