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谁生厉阶

湖面宽阔,湖水清澈．湖畔绿树成荫．碧草如茵,繁花似锦,几处亭阁，错落有致。【虾米文学xiaienxe]中间一个玲珑精巧亭阁夺翠亭中，孟赉轻轻揽着黄馨,柔声说她耳畔说着什么。

        一阵清风吹过,令人精神为之一爽,黄馨脸却蓦地红了,用力推开孟赉,跑到栏杆旁才站住,回首嗔道“偏有这些疯话！”

        薄怒轻嗔，脸色绯红,阳光照她脸上、身上，整个人柔美中又透着生机勃勃，无比诱惑。

        悠然、孟正宇远远走过来，隔着两个亭子，停下了。

        咦，老爹坐那儿似乎央求，黄馨倚着栏杆似乎生气，闹别扭了？

        悠然暗暗惊奇，黄馨一向很柔顺，从不会跟老爹说个“不”字，今儿是怎么了。

        孟正宇却颇为高兴，姨娘不理他就对了，他有什么好。

        悠然拉拉孟正宇，二人也不声张，寻个僻静地方偷看。

        孟老爹也不动，只坐原处陪笑脸说好话；黄馨也不动，只站栏杆边撅着嘴生气。眼见老爹表情越来越生动，越来越无赖，悠然和孟正宇越看越有趣。

        孟正宇终是忍不住，哧一声笑了出来。

        黄馨先是惊慌，继而又气又急，顿足道“都怪你！”羞愧捂着脸，再也不肯放开。

        孟老爹却气定神闲坐着，阴森森往悠然和孟正宇藏身处扫了两眼，悠然拉拉孟正宇“跑！”这时候不跑，等着挨打么。

        看着两人仓惶逃走，悠然还回头送上一个谄媚笑脸，孟老爹“哼”了一声，走到黄馨身边安慰，“他们跑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两个小混蛋，回头好好跟他们算账。”

        黄馨也不捂脸了，急急道“老爷别罚阿悠。”

        孟老爹揽她怀里，柔声安慰，“那是自然。”

        “也别罚小宇。”黄馨也没忘了孟正宇。

        孟老爹面露迟疑。黄馨他怀中柔声细语，“老爷，求你了。”

        孟老爹勉为其难点了点头。黄馨大喜，见四处无人，孟爹唇上轻轻一吻，“老爷好了！”

        孟老爹只觉这声音如黄莺出谷一般美妙动听，这轻轻一吻动人心魄，声音暗哑低声叫“阿馨。”，温存又用力紧紧抱住不放。

        张并独自湖边钓鱼。【虾米文学xiaienxe]见孟正宇一个人回来了，问“你姐姐呢？”孟正宇坐他身边，无聊捡起一块石子远远扔入水中，“她一个人那边发呆，”

        女孩们真奇怪。不就是老爹跟姨娘一大把年纪了还恩恩爱爱么，也是好事，她却一个人怔怔，也不知想什么。

        张并放下钓杆，“我去寻她回来。”悠然已是让自己把这里仆妇侍女都遣开了，湖畔并无下人服侍。

        孟正宇无所谓点点头，拿起鱼杆钓起鱼来。

        “怎么了？”张并寻到悠然，见她一个人坐湖边岩石上，面对着湖水似乎思索什么，走过去坐她身边，温和问道。

        悠然摇摇头，“没事。”

        张并伸臂揽过妻子，执着要求，“告诉我。”夫妻之间，应试知无不言，言无不。

        悠然将头靠丈夫胸膛，他胸膛温暖宽厚，靠上去很舒服，很有安全感。“我只是想，费心机把我娘接出孟府，是对是错？我从前只想她平安，只想她丰衣足食，可方才看她和爹爹一起，我想，我想……”悠然顿了片刻，不知话该如何说下去。

        从前真是只想让黄馨安安全全就好，出了孟府，跟着孟正宇一起住，不会再有人随意打骂责罚，人身安全是有保证。可是，她只有人身安全就够了吗？她才三十多岁，像枚熟透桃子般诱人。

        “只有丰衣足食怎么够，还该有丈夫陪伴疼爱才好。”张并推己及人，自然而然说道。

        悠然沉默半晌，艰难开口，“我爹，是别人丈夫。”不管老爹心里喜爱是谁，他妻子只能是钟氏。

        张并深呼了一口气，“我爹，也是别人丈夫。”他看着悠然闪亮眼睛，低声说道“悠然，我们是一样人。”

        都有着尴尬出身。

        二人互相凝视许久，眼神从痛苦、彷徨、无助渐渐转为柔情款款，张并紧紧握住妻子手，温柔说道“以前我没有家，悠然，现我有家了。”

        “我也是。”悠然喟叹。她根深蒂固观念里，一对配偶及未成年子女组成，才叫一个家庭。孟家，有她亲生父亲，孟家主妇却不是她母亲，孟家，孟爹再怎么宠她，也有违和感。

        “我定会好好待你，悠然，你也要好好待我。”张并许诺着，也要求悠然许诺。

        这气氛，怎么这么缠绵这么伤感。悠然甩甩头，调皮笑问“待你好？怎样才算待你好？”

        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不同人会有不现感受。千万不要自以为是，“我对他多么多么好。”先弄明白，他心目中怎样才叫做好。

        张并轻笑一声，“只要房中全听我，便好。出了正房，内宅事务全听你。”也调皮起来。

        悠然横他一眼。还含蓄起来了？你怎么不直接说，只要床上全听你，便好？

        张并被悠然这一眼横，心酥酥麻麻，痴痴望着妻子，柔情无限。

        孟正宇一个人钓鱼无聊，跑到老爹那儿，看到是恩爱一对；再跑到悠然这儿，看到还是恩爱一对。孟正宇加无聊起来。

        这种无聊感觉很就没有了：管事跑来禀报“吉安侯爷来访。”

        孟正宇皱起眉头。他对钟氏无感，对钟氏娘家人也无感。吉安侯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相干人。

        一家人好容易聚聚，这外人来捣什么乱？孟正宇带着这样怒气，待孟赉带着他，和张并一起出去迎接吉安侯时，孟正宇便不是十分恭敬客气。

        钟元豪爽大笑，“到庄子上来摘果子，不想路上看到妹婿小厮，知道妹婿罗湖山庄，愚兄便不请自来了。还请妹婿、外甥女婿不要责怪我来得鲁莽。”

        孟赉和张并自然一再客气，一再表示热烈欢迎。

        钟元为人粗中有细，并不是一个鲁莽人，这回不请自来，想必是有事。为了钟氏么？不像啊。孟赉心中寻思着，面上只含笑招呼。

        “舅兄好兴致，摘果子极有趣。”孟赉跟钟元客气着，心中奇怪，他一个大男人，摘什么果子。

        “摘果子这事，只有女人和小孩才玩。哈哈，小女顽劣，这回是被她闹出来。”钟元哈哈大笑，“灵儿越大越顽皮了，拿她没办法。”

        钟家诸人，从太夫人起，至钟元钟亨王夫人孙夫人，个个待孟赉甚好，所以孟赉对岳家人也很客气，“灵儿来了，甚好，阿悠也，正好陪陪表妹。”

        一番忙乱后，孟赉、张并、孟正宇陪着钟元前厅待茶，悠然湖畔江南小筑款待钟灵。

        “表姐这山庄景色真美。”钟灵依旧是灵动大眼睛，活神情。

        悠然微笑，钟灵真和小时候相差不大，看来她那个得宠姨娘，是号厉害人物，把女儿保护得很好。

        陪钟灵絮絮说着话，时间倒也过得飞。

        钟灵身边一个貌美嬷嬷，时不时飞抬起眼睛打量一眼悠然，又飞低下头。

        “刚熬鸽子汤，趁热喝些。”一个温柔入骨声音传来，貌美嬷嬷浑身一震。

        这声音，从来不曾听过，却感觉这般熟悉！

        稳住心神，貌美嬷嬷慢慢抬起头，映入眼帘是一位青年美妇，正将一个托盘往桌上放。

        貌美嬷嬷如遭雷击般，整个人都呆了傻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不是说，她已是被打死了么？不是说，张镜已命人将她尸首拖出去了？

        悠然起身，拉着黄馨手责怪，“都说了，不许您亲手做汤食！”您做汤，喝了会死人。

        黄馨一脸心疼，“想让你好好补补呀。”

        悠然拉着黄馨，跟钟灵介绍，“我姨娘。”

        钟灵笑弯了眼睛，“表姐姨娘？哪里像，跟表姐站一起，就像亲姐妹一样。”

        黄馨被夸赞又是欢喜又是害羞，慌乱说道“我，我不知你有客人……”本是一家人聚聚，哪想到半道会有人不请自来。

        就算是明知有客人，精心熬制鸽子汤也要拿过来让女儿趁热喝。黄馨眼中除了悠然，还是悠然。

        貌美嬷嬷已是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开口，“阿蕊，咱们姐妹二人今日便死家里吧，总好过被卖到青楼受辱。”

        黄馨本是一心惦记着女儿鸽子汤，正端起杯盏要递过来，闻言顿时身子一颤，杯盏落地上，应声而碎。

        貌美嬷嬷眼泪掉下来，继续说，“好啊姐姐，咱们死家里，也好陪着娘，娘一个人会害怕。”

        黄馨眼泪如断线般掉落，身子颤抖，泣不成声道“这，这是我和我妹妹说过话，你，你怎会知道？”

        貌美嬷嬷泪水流了满脸，“好，阿蕊，咱们便陪着娘一起死了便是。”

        黄馨和貌美嬷嬷二人流泪对视许久，黄馨颤声道“阿蕊？”

        “姐姐！”貌美嬷嬷泪水中，此刻竟有了欢喜意味，“姐姐！”

        看着黄馨和貌美嬷嬷抱头痛哭，悠然和钟灵，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谁生厉阶，至今为梗？”出自《诗经大雅桑柔》“如此祸端谁引出？至今为害把人伤。”　厉阶:祸端。梗:灾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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