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章 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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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鸾虽然是先明白黄宫女身奴暗示人，却并没有立时上前送东西：金银之物虽然不多但她也有一些，也没有什么舍不得。

        她做乞儿时日虽然不算短，但是她原来可不是乞儿，所以只要能保命、能安身，金银之物她完全舍得拿出来——没有什么比性命重要，这是她父母大水中，抱住树枝对她说后一句话。

        她永记心间，所以她要活着，为自己、为父母，为了她那个已经消失大水中家。

        现她没有去送东西是等，因为她不想也不能第一个给黄宫女送上东西：她当乞儿时候也不是一味好勇斗狠，有很多地方乞儿是她小小年纪打不过，那么她就要拜码头送好处，让对方容许她那里讨生活；只不过送好处也是有学问，尤其是外来她。

        送得东西如果比对方所想要好、要多，那么她日子肯定不会好过：不要小瞧了人贪念，得了她好东西之后，那些乞儿会认为她还会有多、好东西，为此杀掉她都有可能。

        但是，如果送得东西如果比对方所想要差、要少，她日子也不会好过，少说也会挨顿打——所以送好处前定要好好打探一番，然后才能决定送什么、送多少；对红鸾来说，这是安身立命学问。

        此地是皇宫，要好处人就面前，她当然不可能出去打探一番再决定送黄宫女什么好；不过眼下要送好处人不是她自己，所以她等：等其它人拿出身上东西来，她再决定要送什么。

        只要做到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她应该就是安全。

        十几个人中只有两人各拿出了有一两左右碎银子来，其它人大多只是自己所绣荷包等不值几个钱东西，甚至还有人拿出来是吃食；红鸾见十有都把东西拿了出来，也就心中有数了，没有等到后就把身上一只细银簪拿出来：能值个几钱银子，放到了黄宫女面前桌子上。

        黄宫女把桌上银子和红鸾所送簪子收了起来，说话举止都极为自然，一看便知道不是第一次“收”好处；她身后宫奴收东西举止也很利索，显然也是做熟了此事。

        至于荷包等物、以及吃食等不值什么东西，就堆放桌子上没有人动；黄宫女目光落到红鸾身上，盯着她半晌都没有眨一眨眼。

        把红鸾盯得全身汗毛都站了起来、后背上冷汗直流；她脸上越来越惶恐，眼看着就要吓得哭出来了，而心中却飞思索着：自己做错了什么，黄宫女才会如此瞧着自己不放？

        自她见到黄宫女开始，直到眼下她所有一举一动都仔细回想、琢磨，可是并没有发现做错过什么，猜不透黄宫女此举是什么意思。

        红鸾心七上八下，因为想不到自己哪里出错也就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心中当真生出了惊恐来：怎么办？

        “你是来做宫奴，知道宫奴是什么吗？”黄宫女终于红鸾眼中浮上泪水时才开口：“宫奴就是宫中做累、脏活计人，你身上衣服实不适合去当差做事。”

        衣服，居然是衣服！

        红鸾知道了黄宫女为什么盯着她之后微微松一口气，立时屈膝蹲下行礼：“谢谢姑姑指点。”她很乖巧把衣服脱下来放桌子上。

        “嗯。”黄宫女点头：“你倒是个懂事，知道我是为你好。”她把衣服仔细看了看：“这衣服你想要……”

        “奴婢正长身量，十年后出宫这衣服已经旧了不说，且绝对不能穿用了，放屋里也没有什么用；嗯，奴婢斗胆麻烦姑姑不知道可不可以？”红鸾不是第一次送人好处，知道黄宫女这样人就是占了人家好处，也不想承人情。

        人屋檐下，她只能顺着黄宫女心思说下去，只求她不来寻自己麻烦就好：衣服她想要就送给她吧。

        黄宫女唇边笑意盛了一分：“嗯，我看着宫外有什么人家需要，就代你做个好事儿送人吧，也算是给你积阴德。”她说着话摆手让身后宫奴把红鸾放桌上衣服收了下去。

        衣服送出去并没有什么心疼，因为本就不是红鸾：身上衣服居然会引来黄宫女注意，实是出乎红鸾意外。

        说起来也是红鸾年纪太小，虽然家中遭逢巨变、又做了很久乞儿，她一下子成长了很多，但对人性还不是那么了解；而且她穿春儿好衣服也是不得已，因为她要假扮春儿，为了让老牛头一眼认为她是春儿，所以必须要穿上春儿好衣服，和其它女孩子一眼就能区分开：她怕老牛头人群中寻春儿，只要照脸仔细一眼她就会被揭穿。

        不想一身衣服助她老牛头那里过了关，却甫入宫就为她寻了麻烦来：世事难料，她倒底只是凡人哪里能设想那么周到圆满呢？她也确是想不到好法子，周全宫外与宫里两件事情。

        红鸾脱下了外裳自然就露出了里面夹衣来，她夹衣虽然不了，却洗得很干净：也是她得了石氏信任后，为了安石氏心才把自己衣服洗了洗——如果有其它杂念，哪里有心思做这样杂事。

        黄宫女看看红鸾夹衣：“这夹衣手工不错。”她居然还看上了红鸾夹衣。

        红鸾眼底深处微微一变，夹衣是绝不能给黄宫女，不是她舍不得里面银子、田契等物，而是她怕黄宫女会因此生出杀她灭口心思来：她做乞儿时可没有少看过夺财害命勾当；财不能露白，露白后只有死路一条——夺她财人为了安心享用，当然不会容她活下去，免得日后再被她寻仇。

        而且她不想做十年宫奴再出去，想能早一点出宫过自由自生活，而夹衣中东西就是她依仗：买她日后出路；她把石氏私房收起来时，便打得是这个主意。

        可是如果不把夹衣给黄宫女话，结果如何红鸾还真是不敢去想；她黄宫女注视下，鼻尖上冒出了汗水来，这一刻红鸾清楚知道了什么叫做进退不得。

        给，她十有会被害死；不给，那结果和死也并不多：黄宫女可是直接掌管她人！

        放红鸾面前只有两条路，夹衣她给，还是不给？汗水爬上了她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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