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小姑妈，我作业还没写完，你怎么可以玩呢？”六年级顾双城正准备升学考试，功课自然要比才上四年级甘愿多得多。\[四!库*书*小说网siksh\]她正开心地把作业本收拾进书包，打算去看动画片，今天可是有她喜欢美少女战士呢！

        而顾双城一句话，立刻就把甘愿美梦给打碎了。

        “可是我、我作业写完了啊……”她可怜巴巴地说道，为了看动画片，她都是很积极用下课时间写作业呢！回家连点心都没顾着吃，因为爸爸规定要写完作业才可以看动画片。

        “小姑妈……”顾双城十分严肃而认真地说道，“你可是我长辈，你侄子还写作业，你这个做长辈却去看动画片，这是一个长辈应该做榜样吗？你难道没有想过，你这样行为，会对我学习造成很坏影响吗？”

        “……”二侄子一席话，小姑妈泪流满面，深深地忏悔自己恶劣行径，陪着侄子写完作业直到深夜。

        到了顾双城升学考试结束后，甘愿还准备期末考试。房间里叮叮咚咚都是二少爷打游戏声音，他不仅打游戏，还甘愿书房里打游戏。

        “双城……”甘愿撇了撇嘴，小声叫了他一句，“我后天就期末考试了呢……”

        可是她可怜兮兮却只换来某人一句死命令，“好好复习！考砸了你就死定了。”暑假他可是打算出去度假，要是这个小白痴因为考试没考好而不能去，那他一个人得多无聊啊。

        怯懦小姑妈攒足了勇气大胆提醒，“你我房间打游戏，我怎么复习啊……”

        “小姑妈！”变态二侄子一脸痛心疾首，扶着她肩膀大力地摇了几下，“你真是太不懂我用心良苦了，伟大领袖□，还特意去城门口读书，来锻炼自己看书专心致志，我这样做，都是为你好！”

        “……”被他那么一摇，本来脑筋就不太好使小姑妈认真地想了想，好像这个逻辑还真是对呢！

        ****

        枕下手机嗡嗡震动，把甘愿从睡梦中惊醒，她悄悄伸手按掉震动闹铃，微微扯开窗帘一条缝，借着月光确定了一下某人熟睡无疑，才小心翼翼地掀开毯子，蹑手蹑脚翻身下榻。

        她会这么容易束手就擒，被抓回国？做梦吧！这里可不是他顾双城能只手遮天地方，这里是有人权！是有国际法！

        “呼……”凌晨伦敦夜雾弥漫，秋风瑟瑟，甘愿扣起了风衣纽扣，去布里斯托尔找Ada？不、还是干脆买张机票去法兰克福比较保险吧！

        坐了一个多小时地铁到了机场，甘愿忍着饿先买了早班机票，决定先上飞机再说。

        换登机牌，过安检，她抬手看看手表，六点还差一刻。一会进了安检，买一杯热巧克力加个甜甜圈吃吧，想到这里小姑妈觉得前景一片大好啊！

        “ski  gn？”安检员看着她护照突然皱起了眉头，叫了她一声。

        “yes”甘愿抬头，不解地回应。

        安检员反复确认了一下电脑系统后对甘愿说道，“e  have  t  talk  ith  y”

        “srry”

        ****

        临近中午，甘愿饿得眼冒金星无力再解释时候，顾二爷就优雅地现身了，“小姑妈，你怎么看起来那么憔悴啊……”

        “顾双城……”一见是他，甘愿就恍然大悟了，她咬牙切齿地指着她怒吼，“你故意！”

        顾二爷无辜状地摊手，一脸惋惜，“我哪里知道小姑妈你这么不了解我呢，我想以我俩这么多年来共同生活经验，你对我行事作风应该相当了解。哎，你可太让我失望了。”

        太无耻了！小姑妈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去打他，却被他一个侧身避开顺势打横抱起，再往肩头一撂，任她自己背后手舞足蹈，径直就往登机桥上走，顺道给李特助下达指令，“告诉乘务长，我早餐吃得有点多了，一会飞机上就送晚餐吧。”

        十三小时漫长飞行，是甘愿讨厌一件事了。两年来她好几次萌生偷偷回去看看念头都是因此破灭。

        一小时后尾骨发麻，三小时后百无聊赖睡觉，五小时后醒来后睡不着吃不下，七小时后腿肿腰酸胳膊疼，九小时候后抓狂，十一小时候彻底绝望看着飞行轨道一点点移动，直到飞机降落。

        不过很显然，这一次她是不会那么无聊，因为她有顾二爷啊！那可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亲、侄、子啊！

        首先，饿得两眼发花她，尾骨发麻就愈发难忍了，只能不断变换坐姿好让自己舒服一点。顾二爷书也不看就那看她左扭右动，不怀好意地坏笑着说，“你是表演给我看你腰有多灵活吗？”

        接着饿得不行就晕晕入睡，睡了没多久又生生饿醒，一睁眼却发现周围黢黑一片已经熄灯了，黑暗里无比安静，只有小姑妈咕噜噜肚子叫唤声格外响亮。

        “晚饭呢？”她泪流满面地摇了摇身边人。

        旁边戴着眼罩假寐某人无奈接过话，“看小姑妈你睡得太香，我想你昨天一夜折腾肯定没睡好，实不忍心打扰你，就一个人孤独又寂寞吃完了晚饭……”

        “顾双城！我是你小姑妈！姑妈！长辈！你懂么！”没到九小时，她就提前抓狂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哦？”他摘下眼罩，诚恳又真挚地问道，“那小姑妈你要住去长辈住去地方吗？”

        “……”小姑妈深深地思索一下这个问题，然后悲怆地发现，志气和尊严这种东西，既不能当饭吃也不能当衣穿，只能狗腿地说，“我能住到你那里吗？”

        “那可不行。”他无耻地昂起帅气下巴，“你可是我长辈，我那里哪能委屈您呢？”

        “我错了……”她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刚才怎么会想着吼他呢？要知道，如果贱可以用单位衡量，他顾二爷一定是测量单位！

        似乎挺满意她认错态度，顾二爷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谁叫我是你亲侄子呢。”

        软骨头小姑妈立刻趁机讨好，“那、那能给我吃饭了么？”

        ****

        因为自小别院长大，日子又过得自由自，甘愿基本没有形成千金大小姐教养和气度。虽然也不是毫无礼教可言，但肯定是入不了沈艳秋法眼。

        顾怀山去世后，她就被安排住进大宅给沈艳秋作伴。偌大宅邸里，就剩下顾怀山遗孀沈艳秋和私生女甘愿二人。

        沈艳秋信佛食素，日常生活并不奢华。长达数米紫檀餐桌上只有简单清淡早餐。两人各坐一头，甘愿遥望了一眼，堪比大臣朝拜皇帝，默默低头吃饭。

        白粥熬恰到好处，粥米饱满初绽，粥油白亮润泽，左边两碟点心，右边是四碟佐粥小菜，桂花藕片，花生豆干，红油笋丁和素烧鸡。虽然菜式简单，但是看起来颇有食欲。

        自从顾怀山病重到如今过了五七，她许久没有好好吃一顿饭了。乌木镶银筷子比一般筷子要沉许多，她毫无防备地拿起，啪嗒一声就滑落到桌上，对面沈艳秋就微微蹙起了眉头。

        十几年来，甘愿见她次数十个手指都能数过来，这会紧张得脊背都冒汗了。想来她也是自己大妈，她们都失去了亲人悲痛万分，一定得和她交流交流感情，才能互相扶持一起走出阴影。

        “那个……大……妈，您信佛是吧？”

        沈艳秋举起筷子微顿了一下，应了一句，“嗯。”

        “我一直有个关于素斋疑问。”虽说是鼓足勇气，可沈艳秋真应声时，她还是全身一紧，颤颤巍巍地脑海里迅速搜索出一个投其所好问题，“比如这个素烧鸡，是素食却做成荤菜，看起来吃起来都像荤菜一样。信佛人不吃荤是为了不杀生，不应该是一种心理上放下么。如果内心又想要吃荤，却要安慰自己这是素食，那追根究底，万物皆有生命。与其这么繁琐，那还不如像济公那样酒肉穿肠过……”

        “啪！”沈艳秋筷子落下，打断了甘愿话，她眉心紧蹙，“我不太舒服，先回房了。”

        “啊，我是不是说错……”意识到自己问题不对，甘愿急忙站起身，追上她脚步，却被扑面而来檀香味狠狠地刺激了一下，纵使极力忍耐，还是憋不住打了一个惊天动地喷嚏，“阿嚏——！”

        甘愿呆掉了，她鼻炎……又发了……

        事后顾双城是这么评价，“我原来以为吧，小姑妈你情商已经够接地气了，没想到你还接到地窖里去了！问这种问题，不是摆明了说奶奶虚伪么，不喷她一脸口水，你还尚有一线生机，现真是毫无生还可能了。”

        “……”甘愿抹泪，拥有一个不能见光私生女身份，一个焚香诵经又不待见自己大妈，一个总是教训她侄子，她想，自己人生真是够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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