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惨遭算计

朝霞仙子闭眼陶醉于服了仙丹之后的舒爽感觉之中。
  虽然朝霞仙子美得不可方物，小木还是保持着君子做派，没有凝神而视。
  炼丹结束，他可以放松心情，没有牵挂地饮朝霞仙子送来的美酒了。
  蟠桃可不是合适的下酒菜，见朝霞仙子还得陶醉一阵子，小木回到自己的屋子，取来私藏的驴肉和花生米，摆盘。
  美酒、驴肉、花生米，完美的搭配。
  小木坐在石墩上抬臂一挥，石桌上便多了两副碗筷，酒壶旁还多了两个银质酒杯，他弯腰将酒杯倒满，然后挺直身子看向朝霞仙子。
  “朝霞仙子，饮一杯否？”小木礼貌地说道。
  朝霞仙子这才回过神来，察觉到失态，脸颊更加绯红。
  “都说木灵仙童为人和善热情，这次我算是切身领教到了。”朝霞仙子称赞道，随即提裙坐在了小木对面。
  小木很淡然地一摆手：“是师父如此教诲。”
  “天尊品德高尚，这在天界有目共睹。”朝霞仙子带着几分崇敬道，然后主动端起一杯酒。
  小木不甘人后，将面前的酒杯端起。
  “干！”朝霞仙子忽然就没了以往的矜持，倒显出几分英气。
  “干！”小木与朝霞仙子对饮一杯。
  小木将酒在口中含了一会儿，细细品着，不禁暗叹，真是好酒。
  朝霞仙子一杯酒下肚，瞬间酒意上涌，笑容竟有几分妩媚，盯着清俊的小木，眼神玩味：“木灵仙童，你在兜率宫这么多年，不觉烦闷？”
  “不闷！”小木不假思索道。
  小木很喜欢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除了看炉，其他时间都很自由，可以在天界打着师父的旗号肆意行走，就算不小心惹点小麻烦，大家也会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予追究。
  不愁吃，不愁穿，更不愁死。
  对于胸无大志的小木来说，现在的生活再舒爽不过。
  朝霞仙子则不然，除了类似这等蟠桃会的盛宴，她才能跟着嫦娥仙子以歌姬的身份走出广寒宫，其余时间都只能窝在凄冷的月亮上，别提有多憋闷。
  她看着木灵仙童傻乐呵的样子，心中满是落寞。
  小木又为自己倒上一杯酒，举杯要饮。
  “为什么不给我倒酒？”朝霞仙子嗔怪道。
  小木那握着杯子的手悬在了空中，朝霞仙子那惹人爱怜的怒容倒映在酒杯中，轻轻飘荡。
  “朝霞仙子，我看得出你不胜酒力，还是少喝些为好。”小木善意解释道。
  “我难得从广寒宫里出来一次。”朝霞仙子垂眸低语，略带幽怨。
  小木可不想搅了朝霞仙子的兴致，忙道：“好好好，我再给你满上。”
  他一提酒壶，一道优美弧线从壶嘴跃出，落入酒杯之中，滴酒未洒，“可我还是得提醒一下，你要真是喝多了，月宫仙子不会怪罪吗？”
  “月宫仙子对我们一向仁慈，今日蟠桃盛会，她必定回宫晚，我只要在她回宫之前回去就好。”朝霞仙子笑道。
  既然如此，小木便不那么拘谨，和朝霞仙子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聊的话题更加随意。
  “小木！”朝霞仙子改变了对小木的称呼，不再称他为木灵仙童，“我听说你最近跟二郎真君干了一架？”
  小木端着酒杯的手一顿，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挠了挠头，避重就轻道：“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而已。”
  二郎真君现在掌管天界治安，巡逻三十三重天的神兵神将都归他管，权力不可谓不大。
  那日，他按照师父的安排，去往文昌帝君处送四十颗仙丹，二十颗金丹，二十颗银丹。
  路上，碰巧遇到二郎真君带队巡逻。
  不知怎的，那二郎真君的哮天犬突然向他奔来。
  小木一慌，躲避之中摔了一跤，五颗金丹散落在地，被那哮天犬吞入腹中。
  妈的！再怎么说这么珍贵的金丹也不能被狗吃了。
  正在气头上的小木直接一脚将哮天犬踢飞出去，只听那狗一声哀嚎，摔在地上动弹不得。
  俗话说，打狗看主人，小木这一举动直接激怒了二郎真君。
  “何人在此放肆！”二郎真君气得脸第三只眼都瞪得鼓鼓的。
  丢失五颗金丹，说来不是大事，小木完全可以从多余的金丹中拿出五颗填上，但是二郎真君不分青红皂白的斥责，让他也顿时来了火气。
  “你不管好你家的畜生，反到来问我？”小木冷眼看着二郎真君，不带任何妥协的意味道。
  二郎真君自觉被一个仙童如此不放在眼里很没面子，就要跟小木动手。
  小木虽然没什么法器，但是手中的拂尘也不是吃素的，当即就跟二郎真君比划起来。
  不愧是金丹、银丹堆砌起来的修为，跟二郎真君干起来丝毫不落下风。
  二郎真君没想到一个仙童居然有这么强大的法力，自己的三尖刀险些被他的拂尘给缴了去。
  他只感到一阵吃力，记得上次这种吃力感，还是孙悟空大闹天宫时，他奉命捉拿孙悟空，与他打斗时产生的。

  几百个回合下来，小木的大褂被划破了口子，二郎真君的左眼被重重地夯上了一拳。
  要不是太白金星堪堪路过，赶忙上来劝架，他们还真得斗个你死我活不可。
  “真是场误会？”朝霞仙子带着我已知道全部的笑容问道。
  见朝霞仙子这样的表情，小木索性借着酒劲道：“槽！我早就看那杨戬不顺眼了，依仗着是玉帝的外甥，飞扬跋扈，就他的那只狗，也是劣迹斑斑，撕咬过月宫仙子的裙子，闻过女娲娘娘的内衣裤，还......”
  看着桌子上的驴肉，小木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还什么？”朝霞仙子面色酡红，似是勾引般问道。
  小木又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桃子，考虑着到底要不要说。
  虽说这桃子几千年才结一次，弥足珍贵，但其实这些金仙并不在乎。
  不就是吃了长命百岁，可那些金仙已经是与天同寿，为什么还要吃桃子续命，参加蟠桃会，就是给西王母一个面子，毕竟人家是站在权力的巅峰。
  “还吃过王母娘娘的屎！”
  朝霞仙子眉头微蹙，在餐桌上谈到屎，不管怎样，都会影响胃口。
  “对，你教训得对，二郎真君过分些也就算了，怎么连狗都可以无耻起来。”朝霞仙子义愤填膺。
  “狗仗人势，就是这个意思！”小木哈哈大笑道。
  一壶酒本就四五两，不多时就见了底，但他们两人谈兴正浓，小木就又取出自己珍藏的酒，接着喝起来。
  朝霞仙子晕晕乎乎，说话也随意起来：“小木，最近玉帝批准了一批仙君身边童子下凡渡劫的请示，据我所知，紫微大帝身边三个仙童，财神赵公明身边的两个仙童，还有司命星君身边的一个仙童，都已下凡，细数下来，下凡的仙童得有十来个呢。他们渡劫回来，可就位列仙班，天尊在天界德高望重，难道没为你讨个成仙的名额？”
  她说的这件事，小木早已知晓。
  凭借太上老君的威望，又对小木厚爱有加，自是会为他讨个名额，只是，他主动放弃了。
  读过《鬼谷子》《素书》《厚黑学》等书的小木，着实不喜欢人世间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也就不想蹚人世间的浑水，再说他现在的身体条件，和真正的神仙也差不了几分。
  尽管太上老君三番五次劝说，但小木就是不为所动，一副不思进取的样子，宁愿看一辈子炉，也不稀罕那人间的历练。
  小木知道，他的前任是金灵仙童和银灵仙童，就是因为被观音菩萨借了去，下到凡间，在金蝉子西天取经的路上稍稍表演了一番，回到天界后不久，就破格成为神仙。
  那样的机会不好遇，但是仙童下凡渡劫，回来之后位列仙班，已经是最为轻松的成仙途径，很多仙童梦寐以求，却又求而不得。
  小木可能是天界仙童之中，唯一豁达洒脱，不恋仙名的。
  太上老君是恨铁不成钢，自己想要提携小木，可小木偏不买账。
  身为三清之一，居然没有把跟着自己混了好多年的徒弟“提”成神仙，这要是传出去，好像自己很没本事似的。
  小木对师父的好意心知肚明，可他就是不愿把握住这个大好机会，很倔强地拒绝下凡渡劫。
  人世间的恩怨是非，爱恨情仇，小木一想就头大，平时看看书就得了，自己要是真地去经历，想想就炸毛。
  “我师父跟我提过这事，但是我给拒绝了。我习惯了现在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你以为当神仙很快乐嘛，看看我师父，每天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的人是越来越不知足，在上班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烧五块钱的香就敢许五万块钱的愿。他们就是这样求人办事的？”小木嗤之以鼻道。
  朝霞仙子噗嗤一笑，道：“能力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
  “我不这么想，我就想多点能力，少点责任。”小木吐露心声道。
  朝霞仙子没有真正理解小木的想法，但却尊重他的选择。
  关于那些仙童下界之后的事，小木也了解几分，对朝霞仙子悄声道：“我还听说，有些仙童下界后，被凡间的花花绿绿所迷惑，自甘堕落，不结缘渡劫，却在为祸人间......”
  或许是两种酒相掺的缘故，他前一秒还头脑清醒，后一秒就不省人事......
  “大胆逆徒！”
  小木只听师父一声怒喝，随即感到周身被电击般的疼痛，勉强睁开了眼睛，但脑袋还是晕晕沉沉，像是有块砖头塞在里面。
  眼前，是怒目而视的太上老君和一脸冷色的嫦娥仙子，还有看不出喜怒的二郎真君。
  再看看自己，躺在床榻之上，被褥之下全身赤裸。
  脖颈僵硬的小木强定心神，迷茫地看着周围，这明显不是兜率宫，依格局和陈设，这分明就是一个女子的卧房。
  未等小木开口，嫦娥仙子先对太上老君说道：“天尊，此事该如何处置？”
  太上老君脸上青筋狂跳，道：“按规矩来！”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爱徒小木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居然和嫦娥仙子的婢女朝霞仙子厮混在一起，而且还事发广寒宫。
  “来人，把木灵仙童带下去，听候发落！”二郎真君一摆手道。
  几个面容严肃的天将走了进来，太上老君、嫦娥仙子和二郎真君退了出去。
  “木灵仙童，穿好衣服跟我们走吧？”其中一个天将说道，心中窃笑不止。
  他们已经好久没碰到过这种事了。
  上次发生类似的事，还得追溯到天蓬元帅调戏嫦娥那个时候。
  木然地穿上衣服，小木紧接着就被天将架出了屋子。
  广寒宫的清冷，让他顷刻间清醒了几分。
  到了天牢，小木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妈的，自己明明是在兜率宫跟朝霞仙子喝酒，怎么一觉醒来就身在广寒宫朝霞仙子的房间。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此事被上报天庭，玉皇大帝震怒，要求二郎真君彻查此事。
  这事有什么好查的，捉贼捉赃，捉奸捉双。
  二郎真君按程序提审小木。
  小木跪在二郎真君面前，将事情原原本本做了交代，却换来二郎真君一声冷笑。
  因为朝霞仙子所说的，跟他说的大相径庭。
  朝霞仙子是这样说的，嫦娥带领部分婢女参加蟠桃宴，为众仙表演最新的舞蹈，留朝霞仙子看守广寒宫，木灵仙童找她来喝酒，她推脱不过就陪着他一块喝，后来就......
  总的意思就是酒后乱性，你情我愿。
  如果只是小木和朝霞仙子说的有出入，倒是需要二郎真君再仔细调查一番，可在天宫巡逻的几处天将，都异口同声说看到小木出了兜率宫，向广寒宫方向飞去。
  二郎真君本就对上次小木跟他大打出手的事耿耿于怀，现在他那哮天犬还卧床不起，生活不能自理，无论是出于公心还是私怨，他都会选择相信了朝霞仙子的话。
  案子清晰明了，二郎真君“据实”上报，只等玉皇大帝裁决。
  太上老君来探视小木，小木将那天发生的事如实相告，只得到师父一阵呵斥。
  “你放屁，就算蟠桃园里的桃子再怎么丰收，西王母也不会将桃子赏赐于你们。”
  太上老君对西王母的性格一清二楚，这可是一个精打细算的女人，小气得很，要不是还得仗着这些仙君为她干活，她可不愿意办什么蟠桃盛会。
  他又道：“嫦娥她就是一个舞姬，偷吃了西王母的不死药才飞升成仙，我怎么可能和她坐在一起？”
  小木现在想想朝霞仙子说的话，的确漏洞百出。
  他这才明白，自己是被阴了。
  他心中这个苦，搞不清楚这朝霞仙子为什么要陷害自己，而且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
  她难道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吗，以后她还能在天界混？
  “师父，徒儿平时品行怎么样，您老人家是知道的，您可一定要信我呀！”小木哀求道。
  他知道，这次的祸事，只有师父可化解。
  太上老君苦叹：“我信你又有什么用，二郎真君信你吗，玉帝信你吗？”
  看着师父无奈的样子，小木心如死灰，似乎看到了在斩妖台上自己身死道消的悲惨下场。
  小木是真地怕了，向太上老君不住磕头：“师父，救徒儿呀！”
  小木平时看炉认真负责，让太上老君炼丹时心轻了不少，突然没了这个徒儿，他也一时无法接受，便想着争取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我自然会去玉帝面前求情。”太上老君冷着个脸道。
  “谢师父！”小木感激涕零。
  太上老君走后，小木颓然坐在地上，不得不担心起自己的未来。
  他想不明白，自己在天界既不争权也不夺利，在兜率宫老实本分，怎么就会惹来这样的灾祸。
  不对，不对，这当中肯定有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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