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

唐新永盯着她看了许久，最后深深叹了口气，“还记得高考结束那天我在ktv里对你唱的那首歌吗？”

        章冉：“……”记得。

        “我猜你就算记得也不会承认，”唐新永说着轻轻哼唱起来：“忘了是怎么开始，也许就是对你，有一种感觉，突然间发现自己，已深深爱上你……”

        唐新永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你想起来了吗？”

        章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不知道怎么回答。

        唐新永笑了一下：“我还记得那天对着你唱这首歌时，我心跳得很厉害，当时你的脸和耳朵全都红了，睁着一双大眼含情脉脉地望着我。那时我觉得自己太幸福了，我以为咱俩的心意是相通的，你懂了我想对你说的话，一切都在歌里。”

        章冉怔怔的，无声地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当时也以为是这样的。

        “本来想等拿到大学通知书跟你正式告白的，可是……我竟然没等到。”唐新永苦笑了一下，“别人都劝我不要复读，甚至连你也来劝，但是我们不是老早就约定好要上同一个大学嘛，我根本就没考虑过其他的选择，大不了晚一年呗。我觉得我的心思你都知道，也自信你对我不会变，我们俩以后肯定是要在一起的。”

        “可是，上大学没多久你就不大理我了。我每天都盼着周末回家能拿到手机跟你聊两句，可你总说在忙。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有那么多的兼职要做，约好的国庆假期不回来，寒暑假也不回来。你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只好跟同届的校友打听你，他们说你好像很缺钱，假期确实一直在忙着兼职，那时我心里才稍安了一些。你知道我多怕你上大学就变心了，然后以忙为借口不理我了吗？”

        听到这里，章冉的心抽疼起来。

        “但我心里还是气，气你有困难不跟我说，气你把我当作可有可无的存在。我鲠着一口气不再联系你，好不容易挨过半学期。我故意让陈潇在高中群里发布我考上b大的消息，就是想让你看见。我等了两天，才等来你生疏又公式化的信息：‘唐新永同学，恭喜你考上b大。’呵呵，我真得要气死了。开学后，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我想着你怎么着该有做学姐的自觉，哪怕带我逛一下校园呢。结果不仅没有一句问候，甚至咱俩在图书馆碰见，你都要装作没看到我。”

        “那时候，我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当初的一切难道只是我一厢情愿？我发现你总是各种忙，不是学习就是兼职。学习都罢了，一个破兼职在你心里的地位都比我这个人重，为了它，你寒假过年又不回家，我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大年初五我兴致勃勃地跑去找你，却看到你跟杜凡有说有笑地出去吃饭，我……我那时候真的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认为你所谓的兼职不过就是为了见他而找的借口。”

        唐新永终于将自己的心意完完全全展露在章冉面前，说完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憋太久了。

        这么多年了，他对章冉一直没有放下。颓废过，放弃过，也陆续交过几个女朋友，但心里想的始终还是她。再相遇后，他还是情不自禁地要向她靠近。

        一开始他觉得，过去的事不必再提，只要能呆在她身边陪着她闹、看着她笑，当朋友他也认了。

        可随着两人相处下来，他觉得章冉对他是有感觉的，他不是个木头，当然能感觉到两人之间的那种暧昧情愫。他觉得两人的相处，像又回到了高中那时候。

        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想要去捅破那层纸。

        然而，罗景铭的出现给了他沉重的一击。

        他不知道是自己太自作多情，还是这个女人隐藏得太深。

        那么多日子的相处，从来没听过她说有男朋友，甚至他的哥们开玩笑试探她，她也从来没否认过自己的单身身份。

        但机场那次，罗景铭的行为让他笃定的相信，他们之间一定有些什么。

        他在失落、纠结和痛苦中，等着章冉给他一个解释，可她自走后连个电话都没给他打过。

        他不信她对他没有情，强忍着不主动找她，心有不甘，夜夜买醉。

        然后，他等来了那轰动全网的照片。

        他觉得自己又被‘啪啪’打脸，喝多了一冲动，就打电话冲她冷嘲热讽了一番。

        说完并没有感觉多痛快，反而很痛苦很难受，也很懊悔，觉得那些话不仅侮辱了她，也侮辱了自己。

        更让难受的是第二天一早看到了铭智的澄清声明，他迷乱了。

        他既希望声明里说的是真的，又理智地怀疑那样一篇公关稿是否可信。

        他一直想找机会跟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将自己的心意完完全全地告诉她，即便最后被她拒绝也好过每天猜来猜去的打哑迷。

        现在，他终于说出来了。

        唐新永抬眼观察着章冉的反应，见她愣愣地呆在那里，似神游太空，不知在想什么。

        他垂头颓败地叹了一口气，下一秒，听到章冉喃喃地说：“你为什么现在才对我说这些？”

        唐新永心口猛地一跳，霍然抬头，见章冉一双大眼湿漉漉地看着他，眨一下，泪水顺着洁白的脸颊无声地落下来。

        他心里某处突然崩塌，再也顾不上什么克制，抬起右手轻轻为她揩去泪水，左手长臂一挥将她拥进怀里。

        章冉头抵着他胸膛渐渐呜咽出声：“过去的事还提它干什么，晚了……”

        唐新永心瞬间凉了半截，双手握着她肩膀，“我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为什么晚了？”

        章冉望着他，忽地嗤笑出声：“你女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跟我说心意没变过？”

        唐新永愣了一下，“什么？”

        “再说，你现在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吧，跟我说这些合适？”

        唐新永摸不着头脑，“我都单身两年多了，哪里来的女朋友？”

        “你撒谎，”章冉瞪着他，“长发的酒窝美女，我亲眼看到她跟你一起回家，还不承认？”

        “什么酒窝美女？”唐新永糊涂了，眼珠转了转突然想起来，“你说的是小朵吧？那是我表妹。”

        章冉心里咯噔了一下，猛然想起小朵，那位在酒行接待她的那位姑娘，难怪会觉得那酒窝美女面熟，原来之前见过。

        “我发誓，”唐新永举手，“我真的没有女朋友。

        “就算你现在没有，也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深情，你是不是失忆了，大学明明是你自己见色忘友，交了女朋友就不理我了，怎么反而诬陷我跟杜凡谈恋爱呢？”

        唐新永被噎了一下，“我大学什么时候交过女朋友了？”

        “大二下学期，你突然不理我了，身边总是跟了个又高又漂亮的女孩，那难道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唐新永斩钉截铁地说，“我大学从来没交过女朋友。”

        “……”

        “你看到的那个女孩是我同学，那阵儿她老缠着我，我当时以为你跟杜凡谈恋爱，所以就总带她故意到你面前晃，其实我们根本没在一起。”

        章冉不相信，“嘴长在你身上，你现在想怎么说都行。”

        “我发誓。”唐新永举起右手。

        “……”

        “我说的都是真的。”唐新永一脸认真，“我承认两年前确实荒唐过一阵，交过几个女朋友。那时候我生意有了起色，身边美女如云。我心里憋着一股气，还总发朋友圈秀恩爱，其实就是想让你看见，想让你知道我唐新永不是没人要，想让你知道我交的女朋友每个都比你漂亮比你身材好。”

        他苦笑了一下，“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了许久，到头来才发现，你早把我删好友了。那一刻的失落和空虚真的无法言说，没劲极了。我找来找去，发现没一个人能顶替你在我心里的位置，折腾来去心里还是空虚。”

        听他提到这段，章冉心里一阵一阵的纠结与难受。

        她想起了罗景铭，想起了在香港的那个夜晚。

        这真的是一个天大的阴差阳错。

        正是他发的那些朋友圈，造就了她和罗景铭纠纠缠缠的这几年。

        她想大笑，又想大哭。

        兜兜转转这么些年，她终于听到了唐新永的真情告白。

        有什么比自己爱的人同时也爱着自己更让人欣慰的事？虽有误会和遗憾，但结果不正是她想要的吗？

        应该狂喜的。

        然而，此刻想到罗景铭，她的心里却犹如压了一块大石。

        过往的种种回忆排山倒海地向她扑面而来。

        她觉得喘不过气。

        想起从日本回来的飞机上，他答应给她时间考虑。

        这一个星期以来，他出差在外也只是偶尔打来电话问候，别的从来不多问，他默认了她的离职，也给了她足够的空间。

        然而，只有她自己清楚，她说的要时间考虑，只不过是一个托辞而已，她早就下定了离开他的决心。

        那时候尚且不知道与唐新永的关系会这样峰回路转。

        那么现在，她在清楚明白的知道了唐新永的心意后，还在纠结什么呢

        她不知道。

        她想，或许应该跟罗景铭有一个正式的告别。

        车内的气氛不知何时沉静了下来。

        唐新永毫无保留地坦白完自己的心意后，内心忐忑的等待着章冉的反应。

        然而，她却突然地沉默了下来。

        他能感觉到，她走神了。

        他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脸上会出现如此纠结的神色。

        他静静地看着她，心情渐渐沉下去。

        这样的气氛让人窒息，他不想再等下去，轻喊了一声：“章冉？”

        章冉回过神来，“啊？”

        他望着她的眼，“我的话都说完了，你呢？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的吗？”

        章冉怔了怔，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低头想了想，坦然看向他：“不如你问我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唐新永松口气，正要张口时见章冉手按着腹部，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转念道：“一直呆车里太闷了，看你中午也没怎么吃东西，不如我们出去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章冉心里一，欣然点头：“好啊。”

        她这会儿的确感觉到胃又在抗议，中午光喝了几杯酒，吃得太少了，一饿起来胃就隐隐的疼。

        “不如我们去吃b大西门那家牛肉拉面吧？”唐新永提议。

        章冉拎起包，“不知道还在不在？”

        “去看看”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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