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八章 乐也融融

齐氏看眼里，喜心里。

        有凤翎陪伴，齐氏生活有了寄托，并且重要是，她一直压心底那种不甘，也随着凤翎到来而隐隐约约燃起星点希望。

        齐氏跟着开朗许多，用心将自己所知所学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而学习同时，凤翎将羊踟蹰根研磨成粉，亦不忘每日往罗氏和秦知文茶水吃食里投上一些，让他俩腹泻拉了又好，好了又拉，直到秦天柱回来。

        听着罗氏时不时哀嚎叫骂，凤翎觉得格外安心，学习时候也分外起劲，嘴角常常不自觉上翘，露出些许笑意。

        而每当这个时候，齐氏也总面带深意笑望着她。这让凤翎觉得齐氏似乎知道她小把戏似，颇有些偷食耗子被猫逮着感觉。

        第三天近中午时候，秦铁柱和秦天海终于回来。二人大概是这些天累着了，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各自回屋休息。

        秦铁柱带了条鲜鱼回来交给甘氏，说让晚上弄来吃。

        甘氏跟着高兴，要知道，这个时令，鲜鱼可是难得一见奢侈物。

        甘氏舍不得一次吃完，想切下鱼头煮汤，鱼身子做成腊鱼，留着慢慢吃。

        秦铁柱摇摇手，笑道，“都煮了吧，一家人吃个开心。”

        甘氏便买了些豆腐回来，满当当煮成一锅。近晚饭时候，鱼汤香味弥漫了整个秦家小院，连坐灶边看书秦守文都时不时抬起头来，望一眼灶台上袅袅升起白烟，狠狠嗅上一嗅，才又低下头去。

        通常过了一会儿，灶边玩耍凤翎就能听见很大声“咕噜”声，来自秦守文肚子。

        秦守文脸像是被炉火映着了似满脸通红，悄悄往旁边瞧上一眼，见大家都各忙各活，没人注意，他这才舒口气，边拨拨火，再埋头看书。

        凤翎唇边凝着不易察觉笑容，幸福中带着苦涩。想要身边人幸福，她要很努力才行。

        晚上来吃饭人都特别积极。

        饭菜上桌，秦家人整整齐齐坐了一桌子，那锅乳白色冒着热气鱼汤，那久违香味，让桌前大人小孩都不觉食指大动。

        秦铁柱面带微笑环视一眼桌前众人，露出满意表情。离家几天，体会到二叔孤单寂寞生活，他愈发认识到自己这种子孙绕膝生活是多么幸福美满。

        看着秦铁柱轻松表情，桌前人都松了口气，尤其是孩子们。

        秦知文早己蠢蠢欲动，若不是罗氏桌子底下拉他，他早就对那锅汤大下其手了。

        秦铁柱接过甘氏递上鱼汤，往孩子们身上又扫了一眼，和颜悦色道，“大家都吃吧，吃吧。”

        这种事情上，秦知文是从不落人后。

        谁知他筷子才沾到鱼汤，却被另一双筷子从锅子中间将他手隔了开来。

        凤翎笑眯眯，“四儿，这两天不正跑肚么，可不能沾晕腥呢，没泻怕么？”

        “是啊，差点忘了，”甘氏说着起身，去灶上端出两碗热好粥来，放罗氏与秦知文面前，“粥，亏得凤丫记得。”

        “娘，”秦知文推开粥碗，哭丧着脸去拉罗氏手，“我早好了……”

        罗氏为难看看鱼汤，又看着秦知文，正想说什么，秦铁柱先说话了。

        “恩，他们吃粥，咱们趁热吧。”

        秦铁柱语气里没有半点儿同情，反倒夹起一块鱼肉放进秦守文碗里，一边笑道，“爷这几日不，三儿可有认真去学堂？”

        “谢谢爷，”秦守文谢过，答道，“日日都有去学堂跟冯先生读书。”

        秦铁柱满意之色溢于言表，点头，“都读了什么？”

        秦守文放下筷子，恭敬回道，“这几日学孝经广扬名章第十四，子曰：君子之事亲孝，故忠可移于君。事兄悌，故顺可移于长。居家理，故我治可移于官。是以行成于内，而名立于后世矣。”

        秦守文侃侃而来，石化了一桌子人。

        甘氏笑得满足而幸福。

        “真好，真好，”秦铁柱笑得双眼眯成了缝儿，端起面前汤碗，顺手夹上几大筷子鱼肉放进去，递给甘氏，“给，你替我端去，这碗赏我家乖孙儿了。”

        甘氏忙推，“爹，使不得，您自己吃。”

        秦铁柱轻轻扬碗，“端去，什么使不得，我活了一大把了，还欠这口鱼汤么？别糟蹋我心意。”

        等甘氏接了，他又环视一眼座孩子，笑道，“还有谁想吃鱼？”

        “爷，爷，我也会，我也会，”秦巧玉忙不迭接话，是早几天秦守文教几句三字经，“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

        秦巧玉念完，扑闪着大眼睛望着秦铁柱，带着渴望。

        秦铁柱“哈哈”一笑，果然夹起一大筷鱼肉放进秦巧玉碗里。

        人之初，性本善几句秦知文还是会，喜孜孜正想开声，却不料自己被秦铁柱直接无视了。

        “二子呢，可有和谁打架？可有给你娘惹祸？”

        这还真说中秦乐文心思，这两天他一直提心吊担，还就怕拾蛋家上门问罪呢。不过当初和凤丫约好，等事到临头再打算。

        “瞧爷说，我是那样人么？”

        乐文装着委屈，也逗得秦铁柱“哈哈”一笑，同样赏了他一块鱼肉：“你是哪样人，爷我还不知么？就是个惹祸精，吃，堵你嘴！”

        显文己经是个成年男人，秦铁柱也就没再逗他，而是直接替他夹了一筷子，柔声道，“吃吧，多吃些！”

        等显文谢过，秦铁柱扬扬手中筷子，吩咐大家“吃吃，都吃！”

        大家才跟着动筷。

        秦铁柱这几筷子，孤零零鱼头上只挂着所剩不多鱼肉，白花花，强烈勾引着秦知文视觉。

        他瘪瘪嘴，眼眶红了一大圈，巴巴看着罗氏。

        罗氏只能无奈叹气。

        要换作平时，老爷子这般偏心，罗氏哪里能依。可这些天她也是泻怕了，确实不敢再给秦知文吃这些油腻，她自己也不敢沾。

        母子两人眼巴巴看着那锅美味自己面前消失殆，咽下几大碗口水。

        吃饱喝足。

        秦守文像平时一样捧上牙签递过去，秦铁柱就坐桌边慢慢剔牙，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和大家聊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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