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讲”

“怦怦怦怦……”

“开门开门……”

凡一强头脑浑浑噩噩，感觉刚睡下被吵醒。

他坐起身体打个哈欠，下床走去开开门。

门前站着两个大檐帽，一脸严肃，眼睛盯着他眨也不眨。

凡一强吓一跳，头脑清醒过来，缉拿找上门。

“你是凡一强？”脖子上吊的塑封牌子叫张福来的缉拿问。

凡一强回答是，嘴巴干咽下，没说出声。

张福来说：“跟我们去趟府缉拿。”

凡一强心头慌乱，说：“我热爱祖国，热爱人民，遵纪守法，践行学生守则，拥护五讲四美三热爱，从没干违法犯罪的事情。”

“呵呵，”缉拿道，“慌着撇清，不打自招啊！”

“不是不是……”

“那是什么呢？”

凡一强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我要上学。”

“头脑满活络的嘛！”张福来说，“去把事情讲清楚，上学不会迟到。”

“这里讲不行吗？”

“话多！”张福来喝道，“叫你去府缉拿，就得去。”

凡一强不敢出声，跟着缉拿走出家门。

隔壁邻居老王家女儿王大丫站在门前，惊恐万状：“一强哥，我怕。”

“别怕，我什么事也没做，一会儿回来。”缉拿盯上没什么好事，凡一强也不知道该怎么对王大丫说才好。

张福来伸手推下凡一强后背，凡一强身体跌撞下，向院外走去。

缉拿车停在路边。

早晨正值上班高峰，城乡接合部道路上人来人往，一看就知道缉拿抓捕问题少年。

三人上了缉拿车。

车顶红灯闪烁，叽咕叽咕叫得骇人，一路疾驰去府缉拿。

凡小强坐在缉拿车上，脑海翻过来翻去搜寻，没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也没讲过对州、府不满的话，怎么被缉拿盯上了。

缉拿车驶进府缉拿院坝，凡小强被戴上手铐拉下车，去到一间小屋子。

“缉拿叔叔，你们抓错人了。”凡小强真的害怕，进了缉拿，想要完好无损走出来怕是不那么容易。

张福来把凡小强按坐在审讯椅上，手、脚用铁件固定，这才和另一个缉拿坐在审讯桌后面。

张福来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是如实交待违法犯罪事实争取从宽处理、还是负隅顽抗继续滑向犯罪深渊，全在你一念之间。”

凡小强心凉了，我违法犯罪？

他吓一大跳，自己哪敢违法犯罪，最多也就做错事。

老爸不是李刚，干了违法犯罪的事情没人兜。

何况他是孤儿，十一岁离开孤儿院独立生活，现年十六岁，苍州一中高一学生，他的活动范围只在家、学校、夜市三点一线，生活轨迹公开透明。

嗯，是不是说他在夜市投机倒把？

不对呀，上面喊搞活经济，不再有投机倒把罪。

缉拿的话说得明白，他违法犯罪了。

凡一强一脸惊慌，他没有违法犯罪，一定是缉拿搞错了。

张福来说：“装糊涂是不是？事前不掌握你的违法犯罪事实，我们怎么会喊你到缉拿来。自己讲出违法犯罪事实，可以认着自首从轻处罚；负隅顽抗，不要怪法律对你铁面无情。”

“我不知道怎么就违法犯罪了。”凡一强哭了。

张福来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冤枉啊！”凡一强心喊，“我没有违法犯罪，你这是屈打成招啊！”

“不坦白交待是不是？给你提示下。”张福来一脸的铁证在手表情，“不过我得告诉你，提示过后，你交待的违法犯罪事实不能算着自首，也就是说，你再也没有从轻处罚的机会。”

凡小强看着缉拿，我真不知道在哪里违法犯罪、怎么违法犯罪。

张福来提示道：“昨天晚上，你的隔壁邻居老王……”

“不是我干的！”凡一强吓破了胆子，打断缉拿的话，一脸的惊慌恐惧。

隔壁老王昨晚突然消失，人命关天，他必须得撇清自己。

老王女儿王大丫夜半三更敲门，哭喊：“一强哥，爸爸不见了！”

他开开门。

王大丫扑上来抓住他，惊恐万状，浑身发抖，面呈土色。

“别怕别怕……”嘴巴说不怕，他也吓得毛发倒竖，魂魄差点儿逃离身体。

老王从乡下来城里打工，十一岁的女儿随他来城里读书。

大活男人夜晚睡床上说没就没了，吓人啊，他哪敢走进老王家门。

老王女儿吓得半死，他好歹已经十六岁，男人，不去老王家谁给小女孩壮胆子。

妇女、儿童消失，都知道被人贩子拐骗，亲人只有悲伤，并不害怕。

这几年发生青壮年男子消失事件，生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可是青壮年男子啊！

是被鬼抓去、还是被人杀害、亦或被绑架扔井下做苦力，没有人知道原委。

缉拿至今没破一起消失案。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缉拿没法破案，谁能做这样的大案要案？

人们自然想到——鬼。

鬼之前只拘魂魄、不拘肉体，现在魂、体同拘，阎王也在开拓创新与时俱进啊！

啊、啊、啊、啊……

一时间，社会恐慌、谣言四起。

上面当然不会让社会恐慌纷乱，必须保持大好的和谐稳定局面，及时官宣，青壮年男人消失纯属谣言，编造传播谣言依照有关法律法规……云云。

隔壁老王昨晚消失，缉拿抓他，人命关天，这口锅他背不起。

凡一强着急道：“老王消失不是我干的！”

张福来与另外一个缉拿对下眼睛，再看凡一强：“老王消失不是你干的，你心头慌什么慌，申辩个啥？”

缉拿认定他消失老王，凡一强头脑似遭遇重击，内心恐慌：“我真的没有消失老王！”

张福来眼睛盯着凡小强，心骂，“你丫的一个嫩娃，小鲜肉，几斤几两，也能消失大活男人……”

下一刻他惊警起来，“老子还没讲你消失老王，你赶紧撇清，难道心中有鬼？”

随着思维向前推进，他心忖，“要是他身后有个犯罪团伙呢？真那样，眼前这人就不能看着嫩娃、小鲜肉，应该是消失案件的重要成员。”

他转眼看向助手，助手看着他也是一样的眼神。

消失案件发生几年，太需要破案了，因为消失案，缉拿被弄得灰头土脸。

不过张福来也清楚，既然风传是鬼消失人，线索自然不是那么好找、案件也不是那么好破的，现在出现鬼消失人线索，他内心不由激动起来。

福来福来，老子姓张名福来，真的有福来？

想了想，他决定把线索报告缉拿长陈竖标。

东边首府把消失案列为大案要案，至今未破，即便他发现线索，头功他也吃不下去。

通讯连接上，张福来压低声音紧张语气道：“陈缉拿长，在下审讯犯罪嫌疑人，很可能捋着了消失案件线索。”

“甚么？！”陈竖标惊讶不已。

鬼消失人案件你捋着了线索？

鬼是什么东西，你也能捋到线索？

好吧，他也不知道鬼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鬼唯心。

东边唯物，唯物是纲，纲举目张。

现在你给我讲捋到鬼消人案件线索，你这是要老子犯意识形态错误啊！

他刚要把话给喝回去，回头又想，消失案件若不是鬼消失人呢？张福来捋着消失案件线索不就唯物了吗？

消失案可是世界第一大案要案啊，慢说破案，即便他能捋到一鳞半爪线索，未来在缉拿界也是前途无量。

陈竖标沉声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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