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各顾各家

第四章  各顾各家

        高雨晴他们这个村子离镇上不是太远，村子呈“土”字形展开。路虽是土路，但却宽而平整。即使是下雨，路面也不会显得太泥泞。路两边是常见杨树，有大叶杨和小叶杨。

        村前村后各有两个大大池塘，周围种满了柳树杨树，间或还有点别什么树。池塘水很深，小孩子通常不会太靠近那里，只是一些老人爱拿着自制鱼竿去钓鱼，或是拿了象棋去树阴下厮杀上一天。

        高家坐落“土”字第一层，而且就路边上，地理环境确实很好。

        高雨晴家大门朝东，正面村里大路。门口两边还被高雨晴栽上了几棵月季花，月季花周围是盛开后呈朱红色菊花。虽然现菊花还没有开放，但月季花却开放如火如荼，大红，粉红，鹅黄，橙色。这四种颜色菊花墨绿叶子映衬下，显得是娇艳明媚。

        靠近路边住人家见高家把门口弄煞是好看，就向高妈要了些月季花枝条，顺便再挖些菊花幼苗。到现，从路口望去，整个村子仿佛处花海洋。

        天空逐渐变暗，有些人家烟囱开始有炊烟袅袅升起，高雨晴知道一定是留家里看孩子老人已经开始做饭了。

        因为要分家，所以高家人都像约好了似回来很早，整整齐齐坐成两排，谁也没说一句话。

        “咱家也没什么大件东西，这电视就留我这了。锄头一家两把，碗筷就按人头分，锅盖一家三个。地是村里分好，谁就是谁。板车有俩，给老2和老三。老大，你会做架子车，就把屋西头放着那堆木料给你。面粉一会儿分成四份，每家一份。以后我跟着老四过，你和老2老三每月每个人给我一袋子粮食，五块钱。从今儿起分开过，各吃各。没啥事话，就这样了。”

        高奶奶说完决定，就转头对刘正解释：“他叔，你也是知道，俺们家自他妹高翠嫁人后已经分个差不多了，如今只是分开吃，也没啥分啦！”

        刘正见一家人也没有什么异议，就点点头：“那就这样吧！我算是你们证人，以后可别因为今天分家事说些啥难听话伤了兄弟间和气！”

        高雨晴知道，家里唯一值钱就是那台黑白电视机。如今电视机给了奶奶，还不是等于给了四叔嘛！至于其他，都是些鸡毛蒜皮东西，没什么好争。

        高家四个兄弟房子都是前后挨着，之前高爸一直开出租车，不怎么家，所以高奶奶一直住二叔家里。平时大家都是去二叔家里吃饭。

        高家几个兄弟自从成家后，除了高爸谁没个私房钱。

        记得前世才分家一年，三叔就买了磨面粉机器，做起了面粉生意。四叔则是小学门口开了家小卖部。二叔则是镇上开了家粮食种子店。三人生意相当红火。虽然平时不见得穿衣服有多好，但是仔细想想就能知道，这三人小金库想必不少！

        高爸张罗完弟弟妹妹婚事，手里哪剩下什么钱，再加上有两个孩子上学，那就不剩什么了！

        这几年富人越来越多，开出租车也越来越多。因为赚不了什么钱，高爸已经停了这开出租车差事。为了妹妹高翠嫁妆，高爸又只好卖了那辆面包车。

        高妈于秀对分家倒是没说什么。分开了也好，省得自己孩子受欺负。

        高爸是个重情，不愿为了这点子事儿伤了兄弟情谊，对于高奶奶上次分家背地里贴补老2老三老四事就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也没有告诉高妈于秀，省得她心里不舒服。

        高爸背着面粉，高妈拿着锄头牵着小妹高清莹小手，高璐高琳高雨晴则是拿些碗筷什么小东西，一家人摸黑回到了家。

        “高桦，这车子没了，地里麦子怎么办？”高妈于秀有点儿着急。这大农忙，谁家板车会空着啊！

        “急啥，那堆木料是整好，一会儿我就开始做，肯定不耽误明天事。”高爸放下面粉，拍拍身上衣服。

        因为高家人多，过年时亲戚一来就会比较拥挤，所以过年时是分开过。因此油盐酱醋柴还是有。

        高妈把绿豆淘洗好放进已放好水锅里，盖上锅盖，嘱咐大女儿高璐去烧火。自己转身舀了一瓢面粉，开始和面，看样子是准备做油饼。而高爸则拿出锯子斧头刨子等东西，开始做板车。

        一家人窝还算宽敞厨房里，那种平实幸福感丝丝缕缕地空气中交织成网，网住善良人。

        别看高家几个孩子小，可是烧火做饭几乎都会，当然高清莹除外。不过这里做饭就是把饭做熟能吃而已。

        于秀看着孩子眼巴巴地瞅着自己，就加了手上动作。只见擀面杖飞旋转，眨眼工夫一张张薄厚均匀圆饼就出现案板上。稍稍锅里倒些油，把饼煎至两面金黄，起锅。

        高妈做油饼村里都是有名。饼子外焦里嫩，而且里面一层一层，薄得都透明了，筋道很。吃起来就别提那个味了！

        第一张油饼煎好，高妈利索地把另一张饼放进锅里，并随手把熟得饼均匀切成六份。笑笑地看着孩子说：“要吃自己拿去！别忘了先洗洗手！”擦擦汗继续煎油饼儿。

        高清莹欢地洗完手，拿起一块油饼就往高爸嘴里送：“爸爸，你尝尝，可好吃了！”

        见女儿这么贴心，高爸心里说不出地暖意：“爸爸不饿，你赶紧吃吧！”高清莹却不依不饶地非要高爸咬一口才肯吃。高爸无奈地咬了一小口，拍拍高清莹小脑袋示意她到一边吃去。

        大姐高璐正烧火，没办法吃。二姐高琳则是拿了一块饼和大姐你一口我一口吃起来。

        灯光下，高妈额头满是细细汗珠，但嘴角却微微翘起，似乎为家人张罗饭食是她莫大幸福。

        高雨晴走出厨房，拿了条毛巾用冷水浸湿后又稍稍拧干，然后走进厨房。仰着头向高妈娇软说道：“妈，你低一下头！”

        对于孩子，高妈总是耐心十足，虽然不知道女儿要干什么，还是依言低下头。高雨晴拿着冷毛巾为高妈细细地擦干汗水。

        看女儿这么懂事，高妈无声地笑了。女儿怎么了？女儿一点儿也不比男孩子差。大女儿和二女儿学习很好，总是班里第一名。三女儿虽然有点小淘气，小贪玩，可那不是还小吗？就是小女儿有点小迷糊，五岁了还分不清东西南北，这上学可怎么办？要不让三女儿等她两年再去上学？

        高雨晴看高妈笑得开心，也觉得心里甜甜。根本不知道高妈又打算让她当个大龄小学生。

        前世高雨晴八岁时才开始上学，每次想到周围同学一个比一个小，那真是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虽然这样，今生高雨晴还是没想早点去上学。

        重生一次，看什么情况都比前世明了。记得妹妹出生时，村里罚了很多钱。那时情况是不给钱就搬东西，而且罚钱数是村里决定，交了钱只是白纸上给你写张收条，根本就不是正常收费程序。当然，你要是反抗话，罚会重。

        高爸老老实实地交了几千块钱。这个时候钱很是实，一块钱都能买到很多东西。这几千块高家真是一笔巨款！高雨晴知道爸妈不会为了缺钱阻止自己上学，但自己真不想让父母太为难。晚点就晚点吧！到时候上了学可以跳级嘛！

        弟弟是1998年出生，也就是三年后。

        高妈生下弟弟高毅后第二年突然得了偏瘫病，因为还算年轻，所以恢复得很好，说话走路都看不出什么。只是干些重活儿就会觉得那半边身子很重。而且伴着这场病，高妈又得了高血压病。

        前世，高雨晴每周都会打两三个电话问问爸**身体状况。每次他们都会说自己很好，不用挂念他们，即使自己身体真不太好。高雨晴知道后，每次都会提前给自己小学同桌打电话问一下高爸高**情况。一旦有什么，要么让别人代替自己陪爸妈去检查身体，要么自己赶回来。当然自己赶回来次数居多。

        高爸高妈像大多数父母那样有什么病总是忍着，怕花钱。心想虽然自己赚不了什么大钱，但平时俭省点儿还是能做到，能攒一分是一分。

        前世高璐高琳为了减轻父母负担，还有弟弟妹妹学业，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高雨晴对此一直耿耿于怀，如果不是这些原因，以姐姐聪明勤奋，考上重点大学应该是不费吹灰之力。

        高璐高琳都是很聪明，高琳还跳了两级，和大姐高璐同班。两人直到初二还是班里第一名第二名。弟弟出生后，家里情况大不如从前。但高爸和高妈从没因为钱问题说过一句让孩子不上学话。初二下学期，高璐高琳怎么都不去上学了，任高爸高妈怎么说都没用，俩人就是不松口。后高妈没办法了，拿着竹条儿赶两人去上学，可刚到家没一会儿，两人又回来了。

        高雨晴知道，送高璐高琳去打工前天晚上，高妈躲被窝里哭了很久很久，高爸沉默地屋外坐了一个晚上。

        现想想，那时高爸高妈必定知道了俩人辍学原因。

        既然人生能再来一回，今生就不会让前世那些遗憾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