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往事

然而让姜梨失望了，来见自己的人并非是宋云檀。
“姜小姐，我们主子近日有很多事要办，他让我来接你先去他的院子。”许久不见的空青对着姜梨道。
没见到他的人，姜梨并不算多意外，他现在很忙很忙，怎有空闲来见她这样的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老百姓？
她谢绝了空青的好意，说自己在这住着很好，并不想换地方。
拒绝的言辞，透露出了她的低落。
空青知道，她定是不高兴了。
……
最后空青还是没有强求。
虽然姜梨最终是住在了自己的院子，但空青也没有白来，不仅仅送来了不少东西，还加强了这里的守卫。
空青甚至也留了下来，陪姜梨解闷说话。
姜梨这下可以确定了，他怕是这段时间都不会出现了。
空青说，宫里虽然被宋云檀接管，但晋帝的爪牙还在流窜。
还说这次不仅是承宣王立了功，凌大人也帮了不少。
这点倒是让姜梨意外。
但想想，凌知元一直是个聪明人，最后会选择宋云檀的战队也是在情理之中。
直到后来的几日里见到凌知元，他才告诉她，他选择宋云檀，不是因为其他，只是因为她。
因为她想他赢，他才选择了他。
姜梨很困惑，不知道为何从一开始，凌知元就待她不一样，就好像他们曾经早就认识。
凌知元看着她，眼神闪烁着失落之色。
“那年渝州，你真的忘了吗？”
渝州吗？
姜梨的确去过渝州。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幼时母亲还在世之时，带着年幼的她去过渝州游玩。
那是姜梨幼年时极少的快乐日子。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姜梨已经记得不清楚了。
只知道，在渝州的时候，她生过一场大病，发了许久的高热，三日后才退。那时候可把母亲给吓坏了。
凌知元看着姜梨回忆过往，却一脸茫然的样子。
便知她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谁会记得在那渝州街头被当地大孩子们欺负的一个小男孩呢。
回想着那日，阳光正好。
他一如既往随着家人往城里给人送酿酒。
城里的小地痞欺负他惯了，他不想给家人惹事，每次都是忍气吞声。
直到那一日，一个穿着金贵，长得更像是个瓷娃娃般的小丫头出现在那些人跟前，叉着腰，一脸正经地指着那些人说：“我已经报了官，官老爷可是最讨厌欺负人的孩子，定要把你们全部抓起来！”
所有人愣神间，她已经提着裙摆跑到他跟前，拽着他的手！
“还愣着做什么啊，赶紧跑啊！那是我骗他们的！”
后面孩童的追喊声他已经听不清了，只记得扎着两个小花苞的她，在黄昏下拉着自己跑出两条街的场景。
即便过去这么多年，再回想，那幼时的场景好像还是在昨日。
她说，她叫姜梨，是从京城来的。
还说让他今后别傻兮兮的再被人欺负，若还有人欺负他，一定要反击。若是没有反击的本事，那就努力更上一层楼！站至自己能站的最高点！
而他如今，也做到了。
只可惜，她好像是真的不认识自己了。
“你们在这做什么？”
一道声音打破说话的两人。
连姜梨自己也没想到，许久不见的宋云檀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似乎对凌知元的出现很不高兴。
但他却忘了，他自己不也是快半个月未曾出面吗。
“他是我的好友，他来我的地方看我，碍不着旁人的事吧。”姜梨的语气淡淡的，不好也不坏，但宋云檀却听得出来，她话语里的疏离和冷淡。
不，对于姜梨来说，她只是冷静了。
虽然她也承认，自己对宋云檀的确有一种自己也难以控制的感情，会在他出事的时候担心，会在他准备向晋帝摊牌的时候捏把汗。
但就算是再根深蒂固，再难控制的情绪。
也会在一次又一次的等待中消磨殆尽。
不是说姜梨不愿意等。
但她并不想这样漫无目的，什么也望不到尽头的等。
他的计划，从未不告诉她，除了那日相认时的那一句，对他心的‘坦白’外，便什么也没有了。她好像从未参与他的人生，从不知他的一切，乃至他的未来！
而他让空青接二连三送过来的东西。
只会让她觉得，自己只算是他的金屋藏娇而已。
宋云檀眉头一皱：“又在气什么？”
姜梨别开身子。
“没什么，我累了，先去休息，你宫里的事情还多，我不打扰你了。”
宋云檀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抽身出宫一趟，她没有欣喜，反而是这样的冷漠。
他脸色冷沉，似乎也来了丝火气。
“你还不懂她的意思吗？”
凌知元走过来，看着面前的男子，冷笑着继续道。
“她只是想要一个定心丸而已。”
宋云檀的脸色更沉了，被一个臣子教训，这让他心里不难窝火。
但更可恨的是，好像真的被他给说中了。
她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金银玉器，只是要他的一个坦诚，一个对未来的承诺。而不是永远迷迷茫茫，看不到前方。
因为，对于她来说，他的身份，注定他此生身边都不会缺女人。
“有些承诺，你若是给不了，有的人会帮你给。”
这是凌知元临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
以前，宋闻风好像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这一夜，宋云檀没有离开，在这里陪了姜梨一整夜。
两人同睡一榻，他却少见的什么也没做。
只是这样抱着她，低头轻语。
“过几日，我就接你进宫，你愿意吗。”
姜梨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的话。
宋云檀怎会不知她担心的事。
“我生来便性冷，身边出现过的女人不计其数，美貌惑人的也罢，姿容冶丽的也罢，从没有谁能真正走进过我的心里。除了……”
他握紧她的手，后面的话，化成窗外的风儿，轻轻缓缓落入她耳。
一句话，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此生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做出承诺，更是唯一一次。
姜梨从枕头窝里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
“此生我本不愿再信人的，若是你再迟回来那么一日，我大抵已经带着陈嬷嬷和天冬离开京城，再也不会回来……”
他不喜欢离开两个字，眉头一皱，用双唇堵住她接下来的话！
“不许走，永远都不许。”
他的吻，从一开始的轻缓，再到后面的猛烈。又从她唇边到心口乃至……几乎吻遍了她的所有。
床帘落下，只剩下缠绵的二人在那月色下共赴山云。
次日姜梨醒来，他已经走了。
她当然知道他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八皇子成为皇位继承者只是个挡箭牌，真正接手的人是他，更别说还有流落在外，等待被扫除的晋帝党羽。
只是，日子继续又过了好几日，却依旧再没有他的身影。
连他说过要来接姜梨进宫的人也没有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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