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生活不景气

薄南风长辈面前绝对风度良好。

        “是，我叫薄南风，昨天太匆忙太冒昧了，没跟叔叔阿姨做自我介绍。”

        昨天他们赶过来时候江南正做检查，外面等候人早已心急如焚，翘首以待，哪里还有时间额外寒暄。之后确定江南没事，才送进病房，薄南风电话又响了，急急被人招走。反倒来不及道谢让江家二老过意不去。江妈妈笑得和颜又悦色：“没事，没事，是我们得谢谢你救了江南。”

        薄南风看了江南一眼，只道：“朋友应该做。”

        江妈妈带了两个人早餐过来，叫薄南风一起吃。

        昨晚江南睡觉一直不安份，薄南风只顾着照顾她休息不好，而且这样环境很难保证睡眠质量，早上就没什么胃口，推说没有吃早饭习惯。江妈妈打心眼里喜欢他，唠叨了一句：“年轻人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跟小南一样。”

        其实薄南风平时生活规律讲究，估计跟江南不一样。眼眸含笑飘向江南，问江妈妈：“阿姨，江南没吃早餐习惯？”

        江妈妈白了江南一眼，开始数叨：“可不是，她坏习惯可多了，年轻女孩儿估计没她这样。我和你叔叔天天发愁，将来嫁出去了可怎么办。”

        江南怕江妈妈兴起，又口无摭拦一个外人面前爆她料，连忙出口打断：“妈，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这个时候江妈妈只能迁就她。

        “行了，行了，不说了，你吃饭。”

        江爸爸拉着薄南风过去说话，无非问他两人怎么认识，多大年纪了，哪里上班。

        薄南风耐心作答，面面俱到。

        江南一口粥含嘴里，听到蛛丝马迹，原来是景阳上班，s城赫赫有名公司，业界响当当，他们事务所里一位德高望重前辈就是景阳当法律顾问，听说年薪是同行里高，让一把人羡慕。

        江爸爸赞叹不已，觉得能挤身进那样公司绝对不是泛泛之辈了，亲戚家里有一个一直优秀拔尖孩子去年研究生毕业应聘进了景阳，全家就跟捞到了金饭碗一样刻意摆了一桌，阵仗跟考上国家公务员拿到编制一样，江爸爸从此潜意识里觉得景阳不凡，那里员工待遇肯定比白领还好上许多。

        “年纪轻轻能景阳上班挺好，很有必展。”

        薄南风谦虚笑笑：“也就那样。”

        江爸爸又问：“今天不用上班么？我昨天看你电话一直响，好像很忙样子。这里照顾小南，不会耽误你什么事吧？”

        “不耽误，昨天已经把事情安排好了。”

        薄南风和江爸爸天南海北聊得投机，连时间都忘记了。

        江南不得不一边提醒：“爸，让薄南风回去吧，从昨天到现已经占用他不少时间了。”

        江爸爸才恍然意识到聊得时间太久，当即不好意思道：“哦，实抱歉，这么一聊就忘记时间了。”

        正当此时薄南风电话又响，他道过一声“抱歉”起身去接电话，回来表示要告辞了。

        江南当即说；“那个，薄南风，这两天真是麻烦你了，你去忙吧，就不用过来了。”

        薄南风转身看她，眉毛拧成川字，无声无息动了动唇型。

        江南领教次数多了，看一眼就能心领神会，他这又是骂她没有良心呢。

        可是，论交情他们到这里已经足够了。就算这次不幸真是因他那个官司受到牵连，也怨不得别人，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后惹祸上身，实则她早有防备，为自己职业后患买单责无旁贷，只是这次实大意了。但他将她送来医院，情份还得也就差不多了。

        江南执意起来有让人怄血冲动。

        “不是跟你开玩笑，真不用来了，不想再麻烦你。”

        薄南风脾气上来了，他也不是生性热情，爱往女人身边凑，以前瞧着还有几分姿色，现头发剪短了，跟个假小子似，还缠着纱布，哪里对他胃口了？打定心思不来了，冷冷看人：“你要看着我不痛，我就不来了。”

        说不来就真不来了，接下来几天都没见到人。江妈妈和江爸爸时不时还会问起：“小南，这几天怎么不见南风呀？是不是你那天话不好听把人惹到了。”

        江南恢复得很好，面朝窗子坐着，看窗外即将郁郁葱葱锦绣花开。听到江妈妈问了，心不焉：“不用管他，我跟他只是认识，实不应该麻烦他。”

        她打不起精神，有比这烦心事。纪梦溪前几天外出公干，不知道她出车祸这件事，后来不知哪里听说了，昨晚打来电话，今天便要赶回来。电话里他语气慌张，仿佛还是当年她宿舍里打电话说她胃疼，电话那端他只差心疼得抽搐，说他马上赶回来，临了不忘哄骗：“江南乖，很就没事了。”

        她听着这一句总是很安心，像神奇灵丹妙药，再撕心裂肺疼也能好起来，然后抱着他给予关怀沉沉又安心睡去，再一睁眼就真不疼了。这不是魔力是什么？！

        昨晚纪梦溪打来电话时候还是用那样口吻跟她说话，不是伪装，这些年过去了，他某些习惯同样没有改，改不了。便下意识那样说，只怕自己都没觉出不妥。

        那之后江南便开始惴惴，不知道他再出现要以何种面容面对他。毕竟他已经表明心意，又一心等她答案。江南知道她一举一动他都会格外看眼里，借此总结她对他是已无情还是有义，江南觉得难以自处，比再相见，一切都没有捅破时还要难言。

        病房门打开，宋林爱和林乐一起上门来。

        江南还以一个面朝窗子姿态坐着，进来人了也全然不知。宋林爱凑上去，轻轻拍她肩膀：“傻啦？”

        这样轻，江南还是吓了一跳。

        瞪她：“死爱爱，你吓死我了。”

        江妈妈出去洗水果了，室中除了江南没有别人，林乐左右观瞻：“就你自己？”

        江南知道她别有用心，直截了当：“你想找人不会过来了。”

        宋林爱也很八卦，问江南：“她来找谁呀？”

        江南哂笑着看了林乐一眼：“犯花痴呢，我上个官司当事人，出车祸那天他送我来医院，林乐撞见了。”

        宋林爱净矛头调转，指过来：“林乐，什么人呀被你看上了。”

        林乐夸夸其谈：“哎，爱爱，我跟你说，绝对是个帅哥，长得太好看了，他给你打电话说送手机那晚我见到了，啧啧，跟大明星似。”

        宋林爱惊讶：“那天晚上打电话人就是江南当事人？”

        “嗯，电话掉中院门口被他捡到了。”

        “还是个帅哥么？有多养眼？”

        江南歪倒床上，心事重重，不想说话了。

        林乐兴致勃勃：“倾国倾城。”

        江妈妈正好端着水果进来，看到宋林爱和林乐过来了，很开心，招呼着她们过去吃水果。

        宋林爱拿起一个苹果说：“阿姨，今晚我这里陪江南，你回去休息吧。”

        江妈妈见三缺一，问她：“孙青呢？”

        宋林爱咬着苹果含糊不清说：“空调销售旺季，她白天没时间。让我们跟江南说一声，明天晚上她过来陪护。”

        “听说你上班了，现干什么呢？”

        宋林爱刹时间吃不出味道了，入口酸涩。

        “也找不到什么活，朋友给介绍了一下，负责接听电话，工作倒不累，就是工资太少了，一月一千二。”

        林乐侧首看她：“是有点儿低，不过现什么行业都不景气，工资都不理想。”

        江南听到了，问林乐：“你们公司不招人么？移动公司待遇不是很好，介绍一下让爱爱也去。”

        “现招人学历低也是大专以上，爱爱不行。”林乐早想过这事，可爱莫能助。

        宋林爱学历不高，上学时候成绩一直处中下游，脑子很灵泛，偏偏不往学习上用，兴致寡淡。奈何s城政策有弊端，初中时候要经历一场分流，基本班级排名三十以后都要被分到职业学校去，学到东西很明显不正统，宋林爱没去，就下学回家了。

        找一般工作还行，待遇稍好点儿企业都进不去。以前不觉得苦恼，上不上学没发现有什么差距，直到现才觉出壁垒来，步履维艰。

        江妈妈只得安慰：“先干着，慢慢找，有了好再跳。”